<p class="ql-block"> 昆明方言属北方语系,其形成大致经过三个历史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元跨革囊"时,赛典赤奉命入滇担任最高行政长官,大批蒙古人、色目人、回民和北方汉民進入云南,对昆明方言的形成产生很大影响。至今仍在使用的昆明方言中,便有不少北方游牧民族的语汇。老昆明人把小板凳叫做"小马杌(wu,屋)",把漆黑一片叫做"黑漆麻咕洞",把"去"读为"刻",均说明北方游牧民族语汇在昆明方言中留下痕迹。第二阶段在元末明初,沐英率大军挺進云南屯垦戍边,江南数十万移民来到云南生活居住,吴侬软语漸次融入昆明方言。"花里胡哨"、"血糊淋拉"、"充行实"等江浙语汇被昆明百姓津津乐道,流传至今。第三阶段在清王朝开国时,吴三桂统率重兵入驻昆明,北方话、江浙话、昆明话融为一体,昆明方言逐渐成型。 </p><p class="ql-block"> 昆明的老民居多为"三房一照壁",中间的院子叫"天井",天井内大多栽培花木,或为山茶,或为玉兰,或为海棠,花开时节春意盎然,走出房门即可感觉春的气息,因此昆明人将走廊称为"游春"。屋頂叫"房头",修缮屋顶叫"检漏"。检漏时,调皮捣蛋的顽童(昆明人称之为"闹包")不甘寂寞,会爬上屋顶嬉闹,昆明人称之为"爬房头"。客厅叫"堂屋",堂屋内摆放供桌,供有"天地君亲师"和祖宗牌位。过年时,堂屋内鋪上厚厚的青松针叶,供桌摆上硕大的米花团和黄色的佛手柑,于是顽童们欢天喜地,在青松针叶上头朝下脚朝上"立青天"。 老昆明人讲究礼仪,吃饭称为"請飯"。見面寒暄,第一句总是问"請过了吗?"到餐厅吃飯叫"上館"。当年上館时,經常听到店小二吆喝"免青、免红",意思是煮品中不放韭菜和辣椒。 </p><p class="ql-block"> 昆明人把厠所叫"茅司",如厠叫"解手"。据说当年先民们充军云南,身披枷锁,方便时须解开双手,遂有此词。家庭主妇上街买菜,经常使用"相因"一词,其意为便宜,这个词在《儒林外史》中出现过,应是江浙一帶语汇。日常生活中,昆明方言多有生动传神的表述。多嘴多舌叫"岔巴",炫耀叫"抖草",糊涂叫"颠東",令人生厌叫"潮赖",寒酸叫"偻餿",刁钻凶狠叫"拔毒",斤斤计较叫"渣筋",全部叫"一把连",故弄玄虚叫"装羊",不顾颜面叫"惩",举止失当被称为"勺"或"二气"。街头巷尾,经常听到这样的嘲笑:这人太"惩"了,居然占老年人的便宜。或曰:此人太"勺"了,说话颠三倒四,一点谱气都没有。 </p><p class="ql-block"> 昆明方言有古汉语的明显印记。</p> <p class="ql-block">"肉"读为"如",这正是"肉"的古音。"充行实"意为逞能出风头,"行实"一词見《说文解字》。"包弹(tan,摊)"意为批评指责,見元代杂剧《董西廂》。"花里胡哨"意为穿戴过分艳丽,在《儒林外史》中多次出现。"血糊淋拉"形容血迹斑斑,见于元杂剧《勘头巾》。类似的例子頗多。 </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五十年代,昆明有位名叫刘澍德的作家,写过一本名叫《归家》的长篇小说,在当时影响很大。《归家》全用昆明方言记叙描写,对话生动俏皮,有很浓的乡土气息,读来倍感亲切。可惜自刘澍德之后,再无人进行类似的文学尝试,这不能不算是一件憾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