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五）

云端

人生是一场救赎

每个人都在爱与辜负中挣扎

一次又一次相遇与别离

我静静坐在时空的角落里独自呢喃

--题记

坐在娘的病床前，握着娘的手泪如雨下，一声声呼唤：“娘呀，柱子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我呀，娘呀……”娘却没有丝毫反应，就那样安详地躺在那里，喘着如游丝般的一口气……

娘为了拉扯我们姐弟四人，一辈子受尽了苦难与委屈。如今这日子刚要好起来，却倒下了，没享过一天福。听大姐说，爹当年心气高从农村出来成了氓流，后被安置在国企当了司机。爹的理想是找个企业里正式编制的人成家，成为双干家庭。奈何他老人家名声太臭，没人肯嫁。于是，回到老家农村娶了娘，但他却半拉眼也看不起娘。娘却深深地崇拜着这个开大车不着调的家伙，死心塌地跟着他过日子。爹经常出车，一走就是大半年多，工资从不交家，都是娘靠捡点地种养活这一大家子。

大姐说那时我还小，娘要下地干活，她就天天背着我哄着哦。有一次不小心把我掉到大锅里，烫伤了我的脚趾，直到如今我的右脚还有点残疾。爹常年不在家，偶尔开着大车回来总会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家里过夜，娘就这样一直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过了一辈子。娘不敢跟爹提钱，一旦提起，便会遭来一顿毒打。最严重一回，爹一脚将娘踹下上坡，娘滚落山坡遍体鳞伤，爹却头也没回开着大车扬长而去。

我们姐弟四人从小都恨透了这不着调的爹。在我依稀记事的时候，爹因为开车撞死了人，锒铛入狱，蹲了几年笆篱子。娘总去看他，带吃又带喝。我们几个却从来没去过，在我们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个混账爹。除了欺负娘，他对于家庭来说可有可无。

我起身擦干眼泪跟姐姐哥哥们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大姐因为爹的原因早早离家，由于着急，便下嫁给了单位一位老光棍会计。大姐比较孝顺，但大姐夫那人磨磨叽叽赶不上一个好老娘们，一再强调自己岁数也不小了，无法照顾老人。二姐夫是个大酒包，家里的日子过得叫个烂包，明确表态他们两口子没有伺候老人的能力。大哥在项目部，跟嫂子常年分居，婚姻状态名存实亡，嫂子态度明确，管不了！

客厅里气氛紧张，我拉着慧芳来到厨房：“慧芳，你看目前这情况……”我与慧芳虽然是半路夫妻，但慧芳为人善良，没等我说，她先开口：“柱子，如果娘就生了你一个咱是不是谁也不看都要管娘？我把工作也辞了，跟你一起伺候娘……”

我轻轻拭去眼角感激的泪，拉着慧芳的手回到客厅：“你们都去忙吧，娘由我和慧芳照顾……”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要向单位提出请假申请，单位却来了消息。由于国企负担过重，三产企业自负盈亏，不到项目地报道即视为提前买断，也就意味着下岗。我心一横，下岗就下岗！什么也没娘重要。

六十平的小两室，爹一个屋，妈一个屋，我和慧芳在客厅搭地铺。娘没有劳保也没有医疗，所有开销都由我承担。从娘生病那一天起，爹死死地把着他的工资卡，天天琢磨着哪家的老太太长得漂亮，连看也懒得看娘一眼。我那苦命的娘呀！碟上碗下一辈子伺候了一个白眼狼。

翻身、打营养糊、擦洗、端屎端尿，慧芳跟我一起扛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