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思广忆】一次死里逃生的砍树经历

古松654042

　　人绝不会与死神玩赛跑游戏，然而一个轻率的决定，让我走上了跑道。

　　1970年夏，为扩大橡胶种植面积，兵团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垦荒大会战，我们几位知青也被叫去开荒。跟着各连队组成的浩浩荡荡的垦荒队伍，走向深山老林。

　　在深山老林安营扎寨后，立即召开垦荒会战前的动员大会。

伐木开荒现场位于五指山南麓的原始森林，经过百多号人连续数天的狂砍滥伐，原本生机勃勃的绿色世界荡然无存，满山遍野尽是东倒西歪的断树殘枝，并散发出枯枝腐叶的气味。当枯萎凋谢的叶片随风卷起时，就像冥纸般四处飘扬。

1.万木凋零巨树挺立



在满目疮痍中有一棵巨树竟然屹立着，十分显眼。巨树发达的侧枝“臂膀”伸展向四周，扶靠着周围被砍断的数百十棵大小不一的树木，断树的枝桠又扶挂着其它树木，形成一张约50X60米的“树网”，既像一座“金字塔”，又像一座“树坟”。

指挥部要求立即砍倒巨树，排长（老工人兼）正因没人敢去砍而一筹莫展，正好我从别处走来，排长赶紧上前指着巨树说敢不敢去完成？我说先进去看看，知青小钟也自告奋勇一块去，排长喜出望外，说了不少好话。

　　排长带我俩到巨树旁，并叫人在巨树倒下的相反方向，清理出一条宽1米约20多米长的撤出路线。

巨树既使3人张臂都抱不过来，距根部50厘米处有一个约1米多高的砍创裂口，呈“/_”状，砍裂口粗糙得像一个龇牙咧嘴随时要噬人的大嘴。创底略平整，仅剩很少部分木质支撑着巨树的矗立。

在估算了树倒下与我们撤出的时间后，又在现场“踩排”了一次，见还有胜算，在侥幸与好胜心理的驱使下，我俩答应排长砍倒巨树完成任务。

　　2.萧杀险景危机四伏



树高10多米，我俩持斧轮流砍击，感觉百年以上的老树木质异常坚硬，落斧处只见一道道浅痕。这时起风了，虽凉爽但却出现令人不安的状况，遭受砍击的巨树稳定性明显变差，随风搖曵的幅度变大。

挂靠的断树也一齐晃动起来，撤出路线处的断树也在摇动着，这才令人不安，原先估算的时间与撤出的排练，是在没风静止时的，这下可好了，一动全动，一倒全倒。这时才明白为何排长不敢也找不到人来砍的原因，我们能否安全地撤出没人知晓。

　　又一阵大风刮来，树叶哗哗响起，树摆动得更甚，巨树似乎要倒下，我们从忧虑变成了恐惧，不约而同时丢下斧头飞般冲出“包围圈”，排长见状大叫：“跑啥啊！树还没倒呢？我一直在看着，回去听我指挥！”。

我们回头一看，树还挺立，于是淡定了许多。当时要是我们胆怯退出不干也可以，最多成围观人们的笑话，但在那个年代人的思想很单纯，想法也很简单，尤其那点爱面子与不服输的心态又促使我们再进去。



3.风声鹤唳命悬一线

喝口水后我俩再次进去时，己没有刚才那股劲了，阵风吹得周围断树全在摇晃，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动态场景中，我们成了惊弓之鸟，而最令人担心的是飘忽不定的阵风风向。

当风声鹤唳的惊慌心理，迅速放大时，脑内一片空白，这种时刻都在准备“奔逃”的心情，用度秒如年再恰当不过。紧张让我俩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大汗琳漓，以致斧头砍击点散乱不准。

当巨树开始倾斜，木质纤维断裂的吱吱声提示鬼门关己开启，恐慌中似看见死神带着诡异的嘲笑在“跑道”等候……。

　　4. 千钧一发死里逃生

我让小钟先撤一步以免奔跑时拥挤，我迅速再砍上几斧想尽快结束这个几乎令人疯狂时刻，此时听到排长大声叫快跑，我在拼命奔跑中听不清围观人们在大声叫喊什么，只见小道旁的断树也向前倒下，就觉得极不正常。

我本能地回头一望，哇！巨大的树身挾带着周围的断树正对着我们的跳命小道，以重力加速度的万钧之势，狠狠地砸下，离我头顶只有2米，我感到头皮突然像触电一样麻痛，身后有股气流在冲撞，说时迟那时快便顺势倒地，只听见轰隆一声闷响。我眼前一片黑暗。

周围见状的人们叫喊着围上来找我俩，我在树底下醒来，先捏捏耳朶动动脚趾发觉还行，便大叫我在这儿，没人相信我还活着还能叫人，便一齐过来清理枝干后，再将我拉出树底，所幸的是我没伤只是吓着了。

（女知青身后是开荒后的新建连队）

　　后来排长告诉我，原来是一阵大风将巨树及断树丛，吹向我们的撤出方向，我倒地之处正好是个低洼地，故捡回一条命。小钟也被树枝打扑倒地，但也无大伤。

当时的情景仍记忆犹新，魂飞魄散的我，真切明白了人算不如天算，灭顶之灾往往就在草率行事那刻发生。我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向着大树向我倒地的洼地嗑了一个头……。

　　历史造就知青，知青书写历史，为了共和国，知青做出了青春奉献。

【注：相片版权属农场摄影者与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