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十一)</p><p class="ql-block"> 高铁在山河湖泊间飞驰着,常先生离厦门越来越远,距生活的广州越来越近。常先生翻看着与林妹妹的微信聊天记录,仍然咀嚼着两人厦门奇遇的独特滋味。是保留呢?还是清空呢?纠结不已。最终还是清空了微信,与林妹妹的激情浪漫,还是独自品味得好,节外生枝,搅扰了现实平淡的生活,终究不是自己希望的。</p><p class="ql-block"> 广州的阳光还是那样的炽热,满城的花草依旧争奇斗艳,美丽宽阔的珠江水,一刻也不停歇地向东流淌,夜晚的小蛮腰依然变焕着她的七彩霓裳,尽显妖娆妩媚。工作和生活的快节奏让常先生无暇顾及左右。日落星升,渐渐打磨掉记忆的棱角,日子一如鹅卵石般浑圆光滑,千篇一律地堆叠着,激不起丝毫的浪花。常先生心里偶尔会随情感的风儿翻腾起些许波澜,但在与妻女琐碎繁芜的生活里,荡漾起的涟漪悄然扩散远去,渐渐地了无痕迹,</p><p class="ql-block"> 凤巢村的清晨,鸡鸣狗汪,鸟语花香,远望,山峦叠翠,云遮雾罩;近观,溪涧淙淙,蛙鸣稻香。谁家的一缕炊烟正在慵懒的晨风里扶摇直上,与悠然流动的云雾融合在一起,聚拢一团,又飞散不见。</p><p class="ql-block"> 林妹妹送女儿去村里的幼儿园,接下来一整天里料理着家务,饲喂过鸡鸭,到自家地里侍弄菜园,采摘新鲜的蕃茄,还带着纤细柔嫩绒毛的黄瓜,紫皮釉亮的茄子,一天的果蔬都是新鲜,心情也是畅亮的。丈天依然很少回来,但总会准时转回生活费用,母女衣食无忧。宁静的夜晚,林妹妹在如墨的山村小院,仰望浓稠的星空,“泊心”的一夜风情,已如或明或暗的点点繁星,辨不出清晰的模样来。心里还沉淀着淡淡的眷恋,但终究在世俗的生活里成不了主题。</p><p class="ql-block"> 男人总觉得拥有一把万能钥匙,如万能的主一样可以打开所有的心锁,其实不然,因为男人未必有打开所有心锁的精气神儿,怜悯不是爱,真爱也不可能依偎着怜悯而生存;同样的,女人的心锁也不是任何一把冒似金光闪闪的钥匙都可以随意掂来打开的,那或许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呢,折断的一瞬间两败俱伤,而原配的钥匙已锈迹斑斑。</p><p class="ql-block"> 一夜情未了,或许只是为了一响贪欢,或许也会演化成了婚外畸恋。然而,如延伸到到远方的铁轨,无论多么得渴望,都一定不会交汇在一起,即使是稍稍靠拢的扭曲,都会致使车覆人伤,令人唏嘘。</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常先生会不会常来常往,也没有消息传闻说林妹妹曾到迷人的珠江边散心。只是过了很久,看到一首未署名的仿估诗,耐人寻味——</p><p class="ql-block"> 《咏菊》</p><p class="ql-block">常依秀林弄溪水,犹怀晚香抚霜蕊。</p><p class="ql-block">朔风生怯对九华,春来枝头寒英菲。</p><p class="ql-block"> 有人据此猜想,常先生的名字叫常春来,生于春天,儒雅多情,善于雨露般滋润万物,唤醒人世间勃勃生机,是谓情种。</p><p class="ql-block"> 林妹妹真名林寒英,生于深秋,曾当过民办教师的父亲林致远先生,文学功底不逊当今龙凤才子,像陶渊明一样,酷爱菊花,故为女儿取名寒英。寒英,菊花也,有着不畏严寒,气韵超逸,迎风斗霜的品质,又有隐士之称。真是名与人符。林妹妹自称是一个随缘、随性,但并不随便的女人,未能挣得一个体面的未来,但也能如隐士般特立独行,潇脱安然。</p><p class="ql-block"> 常先生应该是了解到林妹妹的经历,忆往昔厦门遇见的浪漫,想起宋朝诗人郑思肖《寒菊》里的诗句,“宁愿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由感而发,才有了《咏菊》这首意境幽雅的诗词。</p><p class="ql-block"> 此后再无听到新的消息,或许常先生与林妹妹仍情深意长,也或许只如蜻蜓点水,戛然而止了……</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