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20px;">入秋的傍晚,下起了阵雨,院子里,两棵枣树的枝头挂满了枣子,麻姑仙枣长圆而硕大,另一滚圆而袖珍。又一年秋收枣子的时节到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20px;">还记得起初,麻姑仙枣似乎很不习惯我们寻常百姓家的烟火味,它的表现不尽人意,挂果有六七年了,别看它成熟后的果子个头大、发出如红玛瑙一般光亮,可滋味与质地一直不是很稳定,时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肉质如棉似的干、松、散),让人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直接打下晒干在砂糖的辅助下,勉强没浪费;时而果子是成熟了,一掰开却发现竟然成了最不讨喜的虫子的巢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28, 128, 128);">可就在去年,在我们对它丧失信心之时,它默默地和着时节把该走的流程,一丝不苟地走一遍:春末夏初之季,沉寂许久,毫无生机、光秃秃、黑黢黢的枝丫上长出了许多嫩绿的小芽;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它能量大爆发,那些芽儿,渐渐地变成淡绿色的小叶子,小叶儿变得油亮油亮的,阳光一照,闪闪烁烁;当小叶慢慢变成了深绿色时,那叶子中间,滋出了许多像小米粒一样的花骨朵,然后马不停蹄地开成一簇簇金黄色的小花挤满枝头、长出一颗颗青涩而饱满的小枣子;仲秋时,枣子渐渐变红了,像无数个小灯笼;火红火红的,像无数个笑脸。我随手摘下一个,并无多大的期待、并无多少的情绪起伏,只是不忍成熟的它们被冷落,“卟咔”一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20px;">“天啊,今年这枣子咋这么甜、这么脆、这么多水分!”于是乎,它在我家的地位一下子直线上升,成了秋天院子的新宠。心甘情愿落入凡尘的仙枣儿,带着我们的热情、带着我们的喜悦,分享到了姊妹,同事、朋友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28, 128, 128);">另一棵,是受致命伤后重生的新树。几年前,因房前树太多,我们决定筛砍一些老或不挂果的树,在砍满是沧桑老态的棕树时,意外把它拦腰砸断了,当时神伤的我们懊恼之极,可春发之际,它在伤口处伸出了嫩枝。起初,我们用木棍帮扶着它。去年,柔弱的枝上,挂了五六个枣子,小得不易见,滋味竟也是酸爽,全然没有了枣的本来味道。而我的内心滋生却是欣慰、敬畏。</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28, 128, 128);">就在今天,在这个阵雨的初秋,在这个朴实的院子里,两棵相依相偎的枣树,挂满了果子,而此时的我,却透过特别倔强的童年微光,追寻另一棵枣树,那是第一棵成为童年时代的、第一棵真正意义的果树。如今的它,这个见证虔诚的信徒,走过五十年光阴,它的躯干不再坚硬粗壮的,它的枝条不再繁茂婆娑,它的果子不再充盈。它撑着孱弱的身子,果子长了又落,果子落了又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28, 128, 128);">它的叹息声划破寂然的故乡,却没有熟悉的回响。</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20px;">我是在写枣树吗?不!是思绪萋萋的乡愁。</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乡愁是一棵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