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生活岁月的经历（八）

朱耀华53558449

当年的知青岁月，已伴随着我们这代人的青春流失，步履老去而渐行渐远，可时光的流水，却无法将我的记忆冲淡，每当我遇见山野黄土沙地，看见一望无际的成熟麦田，闻见沁人心脾的沙枣花香，听见悠悠蓝天上盘旋得老鹰沙哑地鸣叫，便会想起下乡插队的一点一滴，想起那个在茫茫戈壁滩中"北河湾小村庄”。 　　插队第二年房东大嫂生第四个孩子，是个小男孩。我实在没钱买礼品，倾其所有而仅仅凑了七八毛钱买一斤红糖去看望，进门后坐在炕沿上，与对面坐着得腿上盖着破被的大嫂说话聊聊天，突然惊诧地看到大嫂光着屁股，坐在热炕上铺着的沙土上，等待生完孩子后体内的恶露一天一天地排出来，再换上干净沙土，循环往复地直到排完干净之后再穿上裤子。 长这么大到农村才知道这里的妇女是这样坐月子的，我问大嫂为什么这样？大嫂含羞低头流泪说"家里没钱买草纸"，我听了心里难受不知说什么好，当时的我也穷困潦倒得掏不出钱，不能为这可怜无肋得房东大嫂买点卫生纸用，只凑了七八毛钱买了一斤红糖去看房东大嫂的。现在已多年过去，但想起此事还是萦怀挂心隐隐作痛，生在贫穷农村的女人可怜，而生养孩子的女人更可怜…… 　　每年到了夏收割麦子的时候，真叫苦夏，苦不堪言。累得要死睡得不醒，天不亮生产队长敲响铁片子钟，叫醒大家出工下地，紧接着又是一顿穿透耳膜得哨子声，督促知青赶紧出发，睡得迷迷糊糊得我不知道穿着一样一只色的袜子下地割麦子，害得同舍知青也穿着不一样色的袜子在地里让大家看笑话。 记得一男生不知道自己穿反了二指背心，割麦子热得不行将外衣脱掉扔地里继续割，看到他那副模样的知青笑得前仰后合，可他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忍耐不住的我便告诉他说：傻瓜！背心穿反了！他这才低头看到，不好意思地赶紧脱掉穿正了。有的知青早上出门急急火火，衣服扣子进错了扣眼，还有将衣服里面翻穿成外面的，现在想起当年的冏事还是让人啼笑皆非忍俊不禁。 　　这是插队时的一次外出劳动，在荒郊野外修公路挖石头垫路基，自己和知青战友傍晚在野外解手，便再也找不到驻地。西北风呼呼地刮着，耳边传来呜呜呜得叫声，两人在黑夜中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地寻找一夜，也未能回来，等天亮后方可初醒才辨清方向，走了三个多小时全身疲惫得回到驻地，一病不起发烧难受得睡了好几天，才稍稍缓过劲来，过后回到生产队社员说我俩被野鬼迷了心窍。 这件事情发生的后怕让我久久不能释怀，过去了那么多年，依然耿耿于怀，记忆犹新。沙漠的夜晚，迷路的恐惧、无声的泪水，伤心的无助，心灵的创伤。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黒色之夜，让我多年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刻骨铭心了一辈子，并促使我的思维空间，永远定格在了上世纪的一九七五年四月二十一日晚上。 　　到了夏季割麦子时焦阳似火难奈，麦芒刺扎抓心，晚上闷热蚊子叮咬，比冬季寒冷时节还要难以忍受，便想法驱除蚊虫叮咬，跑到打麦场上抱一堆麦草放置宿舍地上，点火熰烟，将门窗关闭严实，等个把小时后再打开门放出烟雾。 不曾想宿舍的烟雾放走了，烟味还在屋里，不知蚊虫熏死了几只，把我和室友的衣服及被褥熏得一股烧焦的味道，黑灯瞎火地睡了一晚上，眼睛被烟味刺击得直流泪，第二天下地割麦子，眼睛肿得象桃子似的让知青好一阵笑话。结果让队长知道了，一边笑一边训我说：蚊子叮咬一下算个啥？把你熏出个好歹咋给你爹妈交待呢！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咋那么傻！就是个没长脑子的傻丫头。 　　插队时有段不一样的经历，就是替回家探亲的知青去放羊，而且还是跟着老羊倌张地主去放羊。第一天放羊，对五十多岁的张地主我心存介蒂，总是很别扭不自在。到响午吃饭时他拿出烤得花馍给我吃，还说这是他婆姨特意给我烤的。我听了便双手接过花馍吃了，他还把一张破羊皮扔给我，让我坐在上面休息。 在几天的放羊接触中，打消了我对他的负面影响和心中的介蒂。他有文化，思想改造比较好，没有顽固不化的僵硬表现，从解放到我插队二十多年的政治运动，早已磨平了棱角。放羊过程中我与他交谈了很多，也对我有信任，说了很多心里话，我也对这个经过改造的地主羊倌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插队劳动时常穿耐磨的解放牌球鞋，有双白边黑面带松紧的布鞋，大家叫它“懒汉鞋”，这双鞋是我一同学因她是独女，照顾工作后在上海实习，听说我去插队就买鞋送给了我，由于喜欢而平时舍不得穿。作为女孩的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总是在出门看电影，上公社供销社买东西时才穿上这双鞋。 闹心的是这双心爱之鞋丢了，不记得是哪天我将鞋洗干净，晒在宿舍窗台上，等下工后发现那双鞋不翼而飞。知青宿舍是一排一排的共六排，每排六间房，沒有院墙四面开放，是知青还是社员顺手牵羊拿走的不得而知。虽然一双鞋不值几块钱，在那个穷困潦倒的年月，衣服兜没有一分钱的我算是值钱物品了，这样突如其来的丢失让我心里不爽了好一阵。 　　在六十个人的知青点上，年轻人在一起热情活泼好不热闹，但时常闹些不足挂齿的小矛盾，引起一些略而不计的小摩擦，也是常有不过的事。男生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打架闹事时有发生，女生吵嘴拉是非，唧唧歪歪是家常便饭，好在都是些微不足道鸡毛蒜皮的小事，过不了几天便烟消云散和好如初了。 最后在招工知青名单公布后，知青点不在平静如初，而是暗流涌动，原来男知青平日里积累的矛盾突然暴发，打架不象当初那样，手下不再留情了。打得头破血流的不知如何是好，吃亏得是被招工的知青，动手出气得是留下沒能招工的知青，都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现在反目成仇心怀敌意，一次招工将本该平静如初的知青点搅得人心寒彻惶惶不安…… 　　那年自招工宣布名单快两个月了，身体也早就体检过了，就是迟迟不发招工通知书。我将平时积攒地四百斤口粮借招工回城之时带回家去，缓解一下家里粮食的紧缺。但苦于没有装粮食的麻袋，着急上火得我自做主张，偷偷搭汽车扒火车跑回家，在家呆了一天，拿上母亲准备得装粮食用的麻袋，又急急匆匆扒火车挡卡车跑回生产队。 一路逃跑似的到队上，结果通知书在我偷跑还没到家的第二天就下发了，队长将我的通知书扣压下来，回到知青点上的我灰头土脸得给队长说明偷跑回家的原因，但队长听后还是不给，吓得我直掉眼泪，恨不得给队长跪下叩头呢，左缠右磨地说了一火车的好话，队长才把招工通知书发给我。现在想想为了家，为了四百斤粮食差点把回城的工作给丢了。 知青，这个赋有历史苍桑感的名字，让我在那个年月焦阳似火的烈日下，领悟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艰辛劳作。在狂风卷沙遮天蔽日中领会了“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战天斗地精神。砺炼锤打过自己的品质与意志。在青春岁月中，学会了坚强、忍让，勤俭，奉献和感恩。 一一写于2023.8.10.一一 （感谢网络提供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