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人

周波

元旦，我差点就失去了奶奶，还好三百高堂保佑，奶奶挺过来了，但把我吓着了，生命真的太脆弱，很多人也许真的来不及多看一眼，所以我更坚定了要珍惜眼前人

还记得我抱起奶奶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嘴里一直说着，你小叔可能看不见我最后一眼了，说着这话，眼里流着泪，我说着没事的，死不了，我也流泪了，看着她痛苦的身体卷缩着的样子，我也很相信这一次我可能会失去她。

小叔立马订了从杭州回毕节的飞机，最早也是早上七点也要四个小时后才能起飞，基本中午才能到家，我也觉得可能见不着了

她说“把我拉回老家吧！我想到老家去”就算老家只剩一间随便下点雨都会漏的房子，我也答应她，我知道她的想法，那是她嫁给爷爷一起建立起来的家，一起在那居住了几十年，爷爷就在这儿走的，虽然我们都搬进了城，她认为爷爷的魂还在那，她也想在这里静静离开，也算是和爷爷年轻时许下白头到老和帮爷爷守住这个家的誓言吧。突然觉得，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不管有多不好，如果离开了，心里念着他的人都只记得他的好。既然奶奶挺过了这一关，大家一致决定在老家陪着奶奶过年，就这样十几个人就挤在了不足六十平方的房子里过年，环境是差了点，大家都很幸福。

记得小时候奶奶经常骂爷爷行动慢，太累赘，但是爷爷离开后，她就再没有以前那样健朗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更多时候是默不作声，偶尔孙子不懂事说了几句触动到的心窝的话，她也会独自流泪

回想起来，这些年她的压力不小，大儿子走了，爷爷走了，有两个女儿也走了，都走在了她的前面，这比在她胸口捅十刀八刀还痛，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痛，她还是坚持过来了，只为了那一句“不看一个坐看一个坐”，说真的，更多的是她经历了失亲之痛，不想看见后人痛苦而坚强活着。

这两年很多人觉得她过得还好，儿子儿媳孝顺，孙子孙女结婚的结婚，上大学的上大学，还有了曾孙，也算四世同堂，其实大家看见只是她的外表，她的内心孤独几个人能懂。

这几年索性在家创业，看见了她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经常一个人走到那边阳台坐坐，这边阳台坐坐，双手撑着下巴，看似看着楼下的风景，实则她自己可能想着很多事，或爷爷 或者我的爸爸，大姑，二姑……一百八十平的房子她一天要走很多趟，临近九旬，七十斤，她怎么会不知道累，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想起很多。

睡前，她总习惯性的倒上一杯水拿去房间，只为半夜身体不舒服想吃点药缓解的时候不用打扰任何人的睡眠，很多时候我为了赶项目进度在沙发上睡着，发现她一个晚上都要起来上厕所几次，自己摸索半天才打开灯。我在想，如果爷爷还在就好了，她要上厕所轻轻碰一下爷爷，爷爷就会帮她打开，我想她也有这样想吧，只是爷爷都离开十多年了。

现在，只愿奶奶健健康康，多陪我们几年，我们也多陪她几年，现在的她对我们而言，饭吃一顿少一顿，面见一面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