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往事一一从太行山上到大运河畔

清水无香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题记】王夫同(1920 一2014)是我父亲成冲霄(1917一1991)在太行山时的老战友。王叔叔是四川宣汉人,1933年13岁参加红军,二过雪山三过草地,九死一生,活到94岁。这篇文章是王叔叔生前口述,由他大女儿晋蜀姐执笔的。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8周年,抗美援朝胜利70周年,特发出来以纪念父辈峥嵘岁月中凝结的友谊!</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43年元旦于太行山上,右1我父亲成冲霄,左1王夫同叔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和成冲霄同志是多年的老战友,我们在一个锅里吃饭有两个时间段:第一个时期是战争年代的1940年—1954年;第二个时期是和平年代的1959年—1964年。我们共同度过了八年抗战,千里跃进大别山,渡江战役,挺进大西南,抗美援朝……最令我难忘的是在太行山的日日夜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40年,我俩从129师调到了太行军区第五军分区抗日义勇军司令部,冲霄任作战参谋,我任卫生所长,从此开始了并肩战斗。当时正处于抗日战争最坚苦的岁月,加上正值灾荒年和日本鬼子的五月“大扫荡”,造成太行山根据地困难重重。敌人对根据地进行了三光政策,所到之处:抢光、杀光、烧光。经我太行山军民团结奋起反扫荡,最终使日本鬼子付出了很大的代价。</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当时,根据地粮食非常紧张,余下的口粮敌人能找到的都抢走了,拿不走的都烧掉了,房子被烧,人被杀,耕牛被杀,敌人的残暴罪行说不尽,从而造成我太行山根据地军民生活更加艰难困苦。当时,部队一天只吃两餐饭,两餐都不能吃饱。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吃野菜,山果充饥,和长征时差不多。到了1942年,经过鬼子频繁的“扫荡”后困难更大,每人每天只有半斤小米或玉米粉。根据地没有菜金,每人每天不足5分盐,这就是供给标准。当时部队经常到敌占区一带活动,搞一些粮食回来。司令部机关精简以后不足5 0人,每天的标准就那点,冲霄和我都是支部委员,我们征求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后,决定采取分饭制,每人每顿一勺稀粥。经大家选举,由冲霄和我负责分饭掌勺。由于我经常要外出看病,因此大多数是由冲霄分饭,由于他分得公平,博得了群众的信任和满意。当时的参谋长是邢荣杰,总支书记是李少清,大家都是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官兵同甘共苦,这就是我们八路军能够最终战胜日本鬼子的力量所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42年,就在我抗日根据地军民最艰难的时候,毛主席在延安发出了大生产的号召,我们太行军区在刘邓首长的领导下,也积极开展了生产自救。而要搞生产必须要有地,冲霄就和我商量向地方政府请求支援。我们俩人就到白土镇向区委汇报,区委听到部队要搞生产,大力支持我们。桃泉地区是当地比较好的村子,分片管理的是区委的女干部田琳同志,我们到了之后,她热情接待,找村干部商量,又找群众做工作。村里的开明地主愿意给我们六亩地,我们就组织机关干部和勤杂人员去桃泉挑肥、浇水、种麦子。当地的群众主动来指导和帮助我们,六亩地一天就耕种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收麦还要等到来年的5月。经分区批准,我们就到敌人那里要粮食。冲霄是作战参谋,经常要去敌占区侦察,经过侦察,摸清了日本的粮库在哪里,有什么粮食,有多少警卫的敌人等等。我们就在夜里穿过敌人的封锁线去偷袭敌人,当地民兵也和我们一起参加了战斗,从敌人手中夺回一些面粉、高粱、武器、弹药等,解了燃眉之急。正像《游击队之歌》里唱得:“没有吃,没有穿,自有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nbsp;</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那时机关干部也要上山打野菜,由于当地老百姓在近处打野菜,我们八路军不能与群众争。部队就翻山越岭到大山上去找,千方百计想办法,填饱肚子就行,能充饥的就可以,保证了部队机关度过难关。第二年麦子丰收了,我太行山根据地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迎来了胜利的曙光!</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解放战争时期,我和冲霄同志一起随军南下,逐鹿中原,千里跃进大别山。1948年初,叶县整党整风结束后,我调到中野六纵16旅48团任卫生队长,冲霄调16旅司令部军政处工作。我们在一个旅时常能见面。1951年3月,我们又一起参加了抗美援朝,我俩都在12军34师。冲霄在101团任团长,我在师卫生处任处长。冲霄同志平时话虽不多,但他对领导非常尊重,生活特别俭朴,善于团结同志,对下属非常爱护。加上他又有文化,爱学习,所以参加革命后进步很快。</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第二段是1959年—1964年。冲霄同志从南京军事学院毕业后到31师任副师长,后来任师长。我从军医大学毕业后任31师后勤部部长,我俩又在一个锅里吃饭了。那些年,我们一起开会、一起下部队、一起去农场、一起抓训练、一起搞生产…….特别是1961年冬部队从浙江移防到苏北以后,安家建房,搞营建就成为部队的主要任务。冲霄是副师长负责抓营建,任营建办主任,我任副主任。我们俩又一起看地形、一起定点、一起培训部队基建骨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万事开头难!买砖买瓦买水泥,找技术员指导,我们都亲历亲为。为了节省经费,我俩多次到镇江、泰州、苏北各地去采购物资。1963年,31师100万平方米的营房终于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了,经费还略有结余。1964年我奉命調往江苏省军区任后勤部长。离别前我们俩个老战友、老搭档,特意在新建的师部办公楼前照了一张像。</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64年我爸(左)与王叔叔合影于苏北泗阳县31师师部办公楼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岁月如梭,不知不觉我已步入耄耋之年。这些年我时常怀念冲霄同志,怀念我们共同经历的峥嵘岁月,怀念那些已经离我而去的老首长、老战友们!</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附】王叔叔生前回忆长征:朱总司令说:“我们是同乡”。</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长征中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三次爬雪山,三次过草地,历尽了无数艰难险阻,与生命极限相抗争。我也在艰苦绝伦的磨难和激烈的战斗中,迅速成长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第二次过草地时,正是农历九月,天气寒冷,夜间的温度多在摄氏零度以下,战士衣单粮缺,比第一次过草地时更为艰难,我们每个人带的干粮只够吃几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最令我终生难忘的一件事,就是在即将再次翻越大雪山时,有一位首长摸着我的头问:“小鬼累不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我说:“我是宣汉人,名叫王夫同,一点不累。”这位首长和蔼地说:“我们是老乡!”。 我记得首长穿着和我们普通士兵一样,灰军装,脚蹬草鞋,腰间扎着皮带,手握着树杖,没有其他特别,更没有骑大马。当时我还不知道问我的这位首长是谁,后来我们师长告诉我,我才知道是红军总司令朱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敬爱的朱总司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几天后,我生病了发高烧。副师长决定把我留在独立师的医院里治病,病治好后我被留在医院里学医,当时有一个医生叫吴盛敏,是他手把手地教我怎么取药,如何发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等我再次回到大部队时,部队已经再次翻过了夹金山,这是红军长征途中最为艰难的路程。在过雪山草地的日日夜夜里,我们没有一天不打仗,没有一天不走路,不打就走,不走就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86年冬天,我父亲(前排左三)大病初愈后在南京与老首长李德生将军夫妇(左四左五)及12军老战友的最后一张合影,右2为王夫同叔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50年,我母亲(左)与她的指导员,文中提到的田琳阿姨合影于重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王叔叔的三个千金,从小带着我玩的邻居姐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大女儿和小女儿后来都参军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