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觉间暑假已过月余,每日皆是忙碌,眼睛、大脑,还有四肢给了二娃,或者小宝成或厨房或手机或台灯下的那本书和那杯酒。熬过夜,偶有难缓的情绪,拖着慵懒的躯体,于是莫名其妙的疾病在体内滋生,显现在脚上、脸上、眼袋里。医生说,免疫力低下百病皆生,许久以来有增无减的体重让我误以为的健康却是自以为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再熬夜和锻炼身体便成了日常要求,于是,零点前便关了灯,手机被冷落在不显眼的角落。于是,有了三人行的约定,约定无非是在难以坚持之时能互相约束,坚定不放弃的信念。晚餐后,我们仨便步调一致赶至广场,加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人们聊着天,表情松弛,往前方望着,或者漫无目的四处张望,大概什么都没有聚焦,只是传达着夜晚该有的姿势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芳姐和春热衷佳木斯,她们说动作简单容易跟上,我倒喜欢剧烈运动,便加入了青衣团。她们有些年长些,有些青春靓丽;有些舞姿劲爆,有些手足无力。但都比我这个毫无天赋的笨鹅强,笨手笨脚,四肢僵直,别人抬手我提脚,别人往左我往右,在旁观者看来大概滑稽可笑。不过我不在意,无非忽略自己,无视旁人,专注青衣。那个领头羊飒爽英姿、浑身力量、健康向上,汗水湿了半件青衣。她们每晚都在广场,穿着同样的青衣或红衣或蓝衣,大方自信,从不驱赶后排的随从,从不鄙视别人的笨拙,她们用力舞着,吸引越来越多追随者,以及坐在草地上欣赏的男人或女人,老人或孩子。有人拿手机拍,有人投去羡慕的眼神,除篮球场外,舞者真是广场中最飒的风景。我从没跟她们说过一个字,与乐互娱无需多言,乐曲和舞姿便是言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舞罢,我便寻了俩伙伴去,佳木斯总是慢些停止,我便潜入她俩的队伍,重复着简单又不标准的动作。偶尔会有专业舞者指出我哪些错了,应该如何,我便听从了她,努力做到她满意的姿势,仅仅是为了满足她的要求,回应她认真的热情,于我,对错与否有何重要?一份轻松,一份健康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佳木斯也停了,各自散去,穿着相同服装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嘴巴张合着,手臂上下挥舞,大概谈论跳舞心得,亦或家长里短,其余三五成群去了,也有独自去了的。舞蹈让莫不相识的人聚在一起做着似乎早已商量好的事,散了仍是陌生了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仨习惯了一起绕球场走两圈,因无需管理孩子,同伴已熟悉得可以不用言语,身心都自由了,便有了心思思索完整的自己,此时此刻是何心情,落寞或是愉悦?都不是,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生物体,经验着人世间的热闹与孤寂,无悲无喜,不眷恋也不憧憬,过着此生的余生,如果健康,便是无忧;若是重复,也无欲乞求来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此时是如此,人们未必,男童女童、少男少女,在跑道上、草地上奔跑、嬉笑,拉着气球,或零食或玩具,哪怕什么都没拿都没吃,眼睛里装满的都是生命的朝气。环绕跑道边摆满了什么手锤柠檬、石膏图画、套圈圈、大青蛙、手饰项链、各样玩具,被孩童的手一遍遍摸过,被一双双贪婪的小眼睛短暂拥有过,然后又孤零零地躺在不起眼的货堆里。它们的主人有些满脸堆笑,不厌其烦地招呼一拨拨在他们摊前停留的小客户,她们多想这个或那个孩子能闹腾他们妈妈给买一个。有这想法的往往是妇人或老妪,生活占据了她们的白天和黑夜,需要她们付出更多,获取更多,才能给予更多。唯有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聊着天,刷着手机,不吆喝不焦躁,他们也许是姐妹是兄弟是友人或者情侣,在这燥热的天气里,堆些小货,也许不是为了生活,仅仅体验生活,凑份热闹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无论目的如何,背景如何,这嘈杂的人群中,这嗡嗡不知所语的声海中,抬眼望去都是安分守己之人,绕着上万平方米的广场,兜兜转转,取得生活,或健康或心情或交际。直至夜渐深,华灯暗,人流陆续朝各处散了去,而明晚又将如是,年年月月,在地球渺如尘埃的一隅,演绎着人间微不足道的太平盛世。</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