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陕历博》——大唐遗宝篇

梅

　　何家村——过去陕西西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70年代因一批文物的面世震惊世界。在两陶瓮一银罐内出土了一千余件体积小、价值高、少而精的珍品，基本都金银器、玉器、药材、钱币等贵重物品。而一千多件器物装在这两瓮一罐中，是怎样装进去的？据说是大罐套小罐，大箱装小箱，小箱放散物，像俄罗斯套娃般将空间最大化最合理的利用。

　　因何家村窖藏文物过于珍贵，也为了让世人一睹大唐盛世的样态，陕西历史博物馆开辟一个展厅，专门用来展览这批“大唐遗宝”。

走进展厅，一一欣赏那些驰名中外的精美国宝。惊叹之声在耳边不时响起，溢美之词穷......

鸳鸯莲瓣纹金碗——利用锤揲工艺，从内锤击的碗内可看到凹下去的一个个立体光滑的莲瓣，外看有凸起的双层莲瓣，每层十片，是否寓意十全十美呢？上层莲瓣内錾刻着各种瑞兽，如鹿、凤、鸳鸯等，寄予古人美好的希冀；下层一致的卷纹花样，在变化中统一；碗底边一圈金珠子的装饰更显得精致，这个一眼望去金光灿灿碗在展厅内真是闪耀夺目的存在。

　　鎏金仕女狩猎纹银杯——八曲葵花形口沿錾刻一圈小联珠，杯腹上部以柳叶条作界分八瓣，四幅男子狩猎图与四幅仕女游乐图相间排列，有策马追鹿、弯弓射猛兽、仕女看儿童扑蝶、抱琵琶仕女交谈等；下腹外凸的仰莲内有花，圈足也是八棱形，下端有勾尾的环柄仅能容一手指捏取。

这些取材于唐人现实生活的纹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让我们能透过小巧精美的杯子想象唐朝贵族的奢靡。

　　镶金兽首玛瑙杯——镶金兽首玛瑙杯是当之无愧的镇馆之宝，应该特别珍贵，因为出土时就装在那个小银罐中。它是个孤例，与此造型相像的杯子玛瑙材质仅此一件。这个像牛的头上长着长长的翼状羚羊角，角尖连接杯体，自然流畅的曲线造型彰显完美，玛瑙褐白相交的花纹通透亮泽，温润中又有奢华感，口部还有个金质塞子。

这种造型来自西方的“开通”，即“一饮而尽”。从牛角大口部倒入饮品，从牛嘴小口饮用，但这样的嘴对“嘴”的饮用方式不雅观不符合中国人习俗，据说可能是粟特通商的产物，推断应是饮用酸奶类粘稠之物的用具。

　　鎏金舞马衔杯银壶——这个明显带着游牧民族特色的鎏金银壶形制优美，是仿皮囊形的，上面一提梁，壶口用伞状小帽覆盖，帽盖与提手还有链条相连以防脱落。壶身图案别致，两面均锤出一匹昂首扬尾的马，马颈系带飘扬着，马前腿直撑后腿蹲，马尾上扬动态十足如跳舞一般。最关键的是它口里衔一酒杯，这件实物印证了彼时乐曲中翩翩起舞，结束后衔杯到唐玄宗面前祝寿的“舞马”的存在。

唐宰相张说在《舞马词》中“屈膝衔杯赴节，倾心献寿无疆”是对其真实的描述，后来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仓皇转移，由盛转衰的舞马流落民间，逐渐在历史舞台上销声匿迹，而再现祝寿情景的舞马衔杯造型则永远定格在这件银壶之上。

这样的国宝价值无法估量，它和镶金兽首玛瑙杯是永久禁止出国展览的文物。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这件直径不足5厘米的香囊非常小巧精美，外银内金，镂空的葡萄花鸟纹遍布上下以子母扣相合的两个半球，内有两个同心圆和一个半圆形盛放燃香的香盂。它设计使用重心原理，无论香囊如何摆动香盂都不会倾覆，外带链子和挂钩，是唐人佩戴在身上或挂在室内使用的热香熏香器。

提起“囊”，直接想到的不是丝织品就是皮质物，香囊是随身佩戴之物，更感觉是丝织物居多。想起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马嵬兵变后杨玉环遇难，后来回宫思念贵妃的玄宗派人寻遗骸，高力士多方找寻复命玄宗：“肌肤已坏，唯香囊仍在”。直到法门寺地宫出土一件双蜂团花纹银香囊，这才让世人知道了皇家贵族的香囊是用高级的金银材质制成，至千年不朽，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呀！

　　赤金走龙——这些纯手工打造的纯金小龙纤细婀娜，四腿两角三趾形态逼真，2厘米左右高，4厘米左右长的龙身上龙鳞清晰可见，真是迷你又可爱。

它是道教沉埋式祭祀“投龙祭天”的用物，仪式结束后这些小龙与写有愿望文字的玉简、玉璧等一起用五彩缤纷的丝线捆扎起来被投向山洞、河湖、大地以向天、地、水诸神祈愿。窖藏原出土了十二只赤金走龙，如今展出只有一半，导游介绍另外六只被当时保管的碑林博物馆弄丢了。

　　孔雀纹盝顶银方盒——这个用来盛放贵重物品的方形盒子周身布满了纹饰，正面两只孔雀对立于莲蓬之上，旁边各色花草自由舒展，各种禽鸟凌空漫步，祥和生动的气息扑面而至。它最特别之处在于六瓣花锁扣两边的孔雀及下面盛放的莲花、莲蓬，只见右边的孔雀羽翼丰满，足下莲子可见，莲花有层次，而左边孔雀和莲瓣却光面无纹。可见这件器物在制作之时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是那种连这点小活都不能做完必须离开的大事，想来唯有战乱才能在仓皇中离开！

　　这些遗宝饮食器有碗、盘、碟、杯、壶、羽觞；药具有锅、盒、铛、瓿、石榴罐等；盥洗器有罐、盆、水器；日用品有灯头、熏炉、熏球、锁钥等；装饰物有钗、钏、铃铛等。在这些金银器上，我第一次看到墨笔标注，如“九两半”等，这是器物的重量，也是唐人对于金银器财产管理的方法。另外出土的银铤、银饼、银板上不仅记录重量，还有文字信息涉及到年号、地区、赋役种类。

　　参观完何家村“大唐遗宝”展，最大的疑惑就是所有器物都完美无缺，这是怎么做到的呢？虽然当时出土的位置离地仅80公分，是浅埋，但是在南郊的一个收容所内，在那个人都出不去的地方，文物必然不会遭致盗掘和哄抢，自然完好喽！

何家村窖藏出土50余年来，它的主人是谁？何时埋藏？为何埋藏？镶金兽首玛瑙杯来自哪里？......虽有无数人为之努力探讨，也有相对合理的推断，但至今未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证实真相，所以这些未解之谜一直无解。期待我们更多的后人去了解、去研究、去发现、去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