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文友魏建平推送‖一问:祖先的背影(下)

汾州文化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b><b style="color:rgb(1, 1, 1);">首发:</b>《祖先的背影》,讲述的是平遥的晋商们大都出发自贫穷,这种出发又成功者极少,失败者居多,但代有成功者。他们的成功来自几代人失败的教训,即对商的敬畏,对字号品牌的敬畏,其实就是对自己奋斗的敬畏。以此为今天的平遥乃至全国的商人们提个醒,经商的最终目的是创品牌,品牌才是最大的财富!拒绝短视行为,欺诈行为,否则不能长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祖先的背影(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问</b></p> <p class="ql-block">  这就为寺庙的存在留下了充分的理由。因而寺庙广而修之,大而修之,各地文物中,除了寺庙,就是尼姑庵,老百姓需要传种接代,就有了娘娘庙给你送子送女。这些新修的庙宇,百八十年后,知情的老者都走了,留下未知的建筑叫人捉摸不透,以为神奇,便又一尊文物出现了。而其中雕塑绘画的艺术价值 、研究价值,是现代人挖掘出来的新的价值,老白姓不管这些,与我生活关系不大,没有人关注挤济。就算敦煌莫高窟再好,除了有钱人关注,普通百姓是敬而远之的。连日子都过不好,哪有时间去为这些消磨时光,不如打捆柴去来的实惠。你看庙里墙上画的,都是皇帝巡视,贵族出游,佳人踏春,名人析理……的故事,老百姓是上不了庙堂的,而孟姜女哭长城听说也有上庙墙的,也是千分之一的历史巧合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里就出现一个明显的贫富区别,那些当世的中产阶级以上的人家,凭着财力为自己与子女充分接触社会,接触官场,接触艺术创造了条件,他们的姓氏里就会出现专搞社会活动的人,做官的人或艺术人才,使贫富永远存在差距,他们子女就会比一般平民子女起点高,在社会中地位高,就会在社会经济与上层建筑,文学艺术等领域具有更多的竞争力。而这一点,正是普通居民所长期缺乏的。晋商由于与文化隔漠,历尽一百多年,在上层建筑没有为他们正言正行的代言人,除了灾难来了向他们要钱,灌输家国情怀,权情相威,使他们慷慨解囊。若动乱把他们拌倒,摔伤以至倒下灭亡,没有人替他们说话,维护利益。晋商大贾在官方那里并不受待见,甚至得到的是反感,所以他们倒闭时,没有人给他们出来撑腰,经由他们自生自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真正把寺庙神佛当回事的,只有倒了霉的那一刻,人们无法自拔,就寄希望于神仙庙堂。寺庙的密码在于施主进入它选择的深山高阔的空旷之地,高大建筑,肃穆的空间,与夸张的造型艺术,与流动流畅,大起大落的人工线条,与宗教神性隐秘的文学故事,与甘为寂寞隐忍空灵的自我熬煎式修炼的聚合力。这种氛围的创造,给人想像乾坤移动的幻觉,天地具体的视觉冲击,艺术品本身美学的感召震撼的潜移墨化。人在这里很快放下经历的现实,进入艺术创造的新的“视觉现实”之中,对人的精神重新塑造,就会产生新奇的效果。尤其对感性思维很强的女性更有力量。当但它也不能把你救出火坑,香也就慢慢烧淡了,心理的纠结消解的也淡了,你多次从庙里出来,心宽了,心里得到潜在的安慰,也就在灾难面前挺过来了,不会疯掉,也不会傻掉,或气闷了心!这才是真正的寺庙价值,它从心理上暗示你放下忧愁,放下仇恨,放下纠结,重新上路,苦是苦了点,但我还能继续生活,恨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我还可以放下冲动,不去冒险。这就是平遥自古没有大面积民事的精神根源与社会根源。平遥人很少激进,也没有这样的记载,民风淳朴,民性平和,我坚韧但不钻牛角尖,我强悍,但不去欺负族人邻里,我顽强,但我不记仇斗恨,我承受着我的苦,没有把苦仇转嫁别人的性格习惯。</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五</b></p> <p class="ql-block">  我至今对平遥人民抱有敬畏之心。我穷,但我不装穷,我技薄,但我不吹虚,有钱无钱,有能无能都表现的纯粹直接,就象经商,我就坦然经之,他们对文化的追求也是这样。大部分人对吃文化饭抱有警惕!于是,平遥历史上,少有对科举的崇拜,他们劳动,经商,甚至出现“商而优则仕”的心理护身。打小上几天学,认下名字,会乘法口诀,就去做商家学徒,学习珠算,所谓到柜上,就是到商铺学做买卖,他们认为做买卖很高贵,需要早早培养,苦心研学,它是职业的上上选择,是命运的上上签。那些叱咤风云的商界领袖都没念几天书,从小在商界泡大,就成了商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除了东西晋孙家三杰:孙资、孙绰、孙盛那一代出了几个文学大师级人物,以后很少有独领风骚数百年的文化人。如果连徐继畬这个近代平遥超山书院的院长也算平遥人,那他以后再无大家,连中家也少见出现。这与平遥乃至周边重商轻文有关。历史上徽商与晋商都在全国有名,但有区别,徽商既重经商,也重科举,比如安徽休宁就是著名的状元县,而山西平遥这个商业重地,没有出状元的记载。<b style="color:rgb(1, 1, 1);">在日升昌博物馆有张状元的答卷,也不是平遥人,连日升昌三个字都是湖南一个状元所题。即便到了现代,平遥文化圈也不是很景气,与世界文化遗产的古城不匹配。起码在晋中市属于后者。没有相邻的介休好,没有灵石好……</b>无论书法,文学等各领域,都没有领头的大碗儿。近代学者陈高镛,侯外庐,王瑶都是离开平遥成的材,而本土培养的这类人才,还不多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但在声乐戏剧界平遥人到是好有一说。郭兰英,程玉英,闫维文都是名家大家。平遥人穷,但特别喜欢看戏,城里农村都有戏台。一个戏台一场戏,一年就是百场千场戏,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城里一个戏台不止唱一场,也不止唱晋剧一种戏,还有秧歌,北路梆子,偶尔来个南方戏种,其中还夹着评书,弦子书,马戏,杂技……有的戏台过节必唱,一年唱好几场都座无虚席。这种群众性的文化活动需求带动了戏曲的发展,也培养了戏曲人才。河北人丁果仙就是平遥人捧出来的,她因平遥小胡村冀性人家的专业捧场才得以在祁县太谷平遥一带站住脚,进而走向太原,名扬三晋,最后终于成为一代晋剧的名角大师。而古城平遥是这些人出道成长的“戏围子”。清末民国的百年间,票号兴起,给晋戏注入了经济活力,许多名角戏团都是在这一时期得到了发扬壮大,为后来郭兰英程玉英闫维文的出现 、成才提供了艺术的群众性的根本前提。曾经在民国时期出现过一段时期的“打戏热”,许多官僚财阀,有钱人,商团看到了其中的商机,纷纷组团捧角,使许多穷人家的少男少女入团争角,是为求生的一条出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种戏曲的兴盛,又给苦难深重的平遥百性带去了一时的精神愉悦,使他们在一定的时间内,摆脱苦难的束缚,暂时放下许多生活中的纠结,一些难解的疙瘩也就放下不解了,结果经精神与时间的双重消解,那疙瘩却自行消失了,一些疙瘩自然而然解开了,等于冲淡了烦脑,缓解了压力,为重新进入生活提供了精神上的力量。这就是平遥人爱戏的主要根源。我苦着,同时又乐着,纵然以苦为乐,以苦作乐,麻木自己,也是一种客观积极的人生态度。总比冲动,去做魔鬼强得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六</b></p> <p class="ql-block">  千百年来,平遥人就这样生存着,任生活春寒夏炎,秋霜冬雪。汉民祖先们与秦汉满月,明清风雨共度时光,不舍昼夜。当满清残月落入平遥,在惠济晚霞,汾河落日中结束了一代封建王朝,我们望见的这座封建王朝的最后一座县治城市,仍然以城墙县衙市楼大宅门楼横空在世,人们用高山仰之的目光注视过去,祖先在各个角落都不输今人,他们高擎的晋商大旗,在三晋,在全国,在全世界依然猎猎招展,使人心悦诚服,象山一样无法逾越。他们把诚信输入票号,输入生活,输入骨血,比城墙更厚重,更久远,足够后代万古敬仰,百代承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每个游客离开平遥,即将踏上归途,猛然回首,平遥商人依旧矗立心间,挺在眼前,久久令人回味,敬仰。秦月还在,汉瓦静卧,唐砖安息,明清老街正在百尺高楼下,“朝晨午夕街三市”,繁荣依然。但招幡华丽了不少,铺面逼仄了许多,急切的商家们,声嘶力歇,口干舌燥,用尽力气……但看看他们的经营,商品,多是小商小贩的架势,少了前辈的气量,没了祖先的大性情,急功近利,一口气想着吃成胖子,焦急,上火,短视……今天是这个招,明天是那个幡,聪明过多,眼光过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明清老街的当地人,把铺面租给别人,坐吃租金,几乎没有自己干的。他们一本万利,坐吃山空,逍遥度日,做着“租爷”的美梦,过着神仙的日子。他们在三顿饱饭后,忘却了先人在这条街上的艰难创业,那些响当当的百年招牌,日升昌,同盛公,百川通……是一代智勇双全的雷履泰王正清毛鸿翙等优秀的前贤用生命打造的品牌。那些铺面,是他们从学徒做起,经长年拼搏而挣得的家产。一家百年字号,是一代商人生命的里程碑!一个商人有了自己的铺面,获得了品牌,就如有了自己的平台,就可以挥洒自如,就可以自主唱戏,经长年经营获得自己的口碑,从而永载商史。他们把选行业做品牌当作自己毕生的追求,他们把小商小贩,小打小闹,当作资本积累的过程,最终把立起的招牌做大做强,做到平遥以外的更大的市场,获得人生的最大价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你看,雷履泰就等于日升昌,日升昌就连就雷履泰,品牌与创牌人从来都是一荣俱荣的双胞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看现在的平遥,一会儿热闹繁荣,一会儿冷静寂寞。一年中假日共计一月左右,热闹也就随假日起伏三四十天,剩下的大部分日子,老百姓得靠第二职业,商家得有两手准备,他们知道这样苦撑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又没有好的办法,他们的短视捞现,使他们无法在平遥大街长待,所以没有长期的市场效应,当然也就无法守望岁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时常想,平遥如果有朝一日不凭假日经济,那就是新的“票号”,“颜料店”,“镖局”出现了,真正的繁荣也就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