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331国道游东北（上）

黒乔姆

　　331国道，起自辽宁省丹东市，沿着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甘肃，新疆六个省和自治区的边境线，最后到达终点新疆阿勒泰地区哈巴河县的阿黑土别克口岸。在这里与219国道的起点吻合。331国道全长9300公里，仅次于219，是中国第二长的国道。331和219两条国道，包圆了中国的内陆边境线。

　　2023年6月下旬到7月中旬，历时近一个月，我们从辽宁省丹东市开始，基本沿着331国道，自驾游玩了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的沿边境市县，以及内蒙古呼伦贝尔和锡林郭勒两个大草原，以及它们的部分沿边地区。行程一万公里左右。可以说，我们的行驶轨迹基本覆盖了中国东北的绝大部分边境地区。不敢说详细，但是可以自豪地说，中国东北一些耳熟能详的地方和不熟悉的地方，我们起码走马观花般的涉足了。

　　丹东位于辽宁东部，与朝鲜仅隔一条鸭绿江。当年朝鲜战争时，中国军队大部分就是从丹东跨过鸭绿江，到朝鲜帮金日成与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作战。在战争中，美军飞机炸毁了鸭绿江上一座铁路桥的朝鲜一侧，形成了一座断桥。现在这座断桥成了丹东最具代表性的景观。

　　丹东还有一座公路桥在战争中也被炸成断桥。当年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彭德怀等就是从这座桥去到朝鲜。我们乘船在这座桥旁的鸭绿江上游览了一段时间，较近距离的观赏了这座桥以及江对岸朝鲜的景观。

　　看来，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当时炸的还是比较精准，两座桥都只炸了朝鲜的一侧。中国一侧的桥均安然无恙。说到联合国军，那是根据联合国安理会84号决议，由16个联合国成员国派出的军队的称呼，美军人数占90%。1950年7月7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第84号决议，其中有组成联合国军援助韩国抵抗朝鲜入侵的内容。当时联合国安理会由11个国家组成。这项决议以7票赞成，3票弃权，1票缺席而获得通过。这缺席的1票就是苏联。它们故意缺席了联合国安理会这一天的会议。只要它投反对票，这项决议就不会通过。真不知道斯大林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离开丹东，我们来到了吉林省集安市。之前不知道集安。它是吉林省的省辖县级市，由通化市代管。位于吉林省东南部，与朝鲜也是隔鸭绿江相望。集安口岸还是中国对朝贸易的三大口岸之一。集安有铁路和公路两个口岸。

　　上图是集安的铁路口岸。再往前200米，就是集安公路口岸。但那里不如铁路口岸，这里还有点东西让人拍拍照。那里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不值得去。

　　集安还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它境内的高句丽长寿王陵，王城遗址等处，在2004年7月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是中国第三十处世界文化遗产地。在集安，我们去了长寿王陵，好太王碑和丸都山城。对于我等非考古爱好者来说，去前两个就够了。一是它们在一条线上，相距不远。二是王陵非常有特点，由大石块堆砌而成，有点像埃及的金字塔。在国内好像还没有看到这样的陵墓。所以，值得一起去。

　　离开集安，下一站就是长白山天池。

第一次知道长白山天池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的挂历某一个月的画面正是长白山天池。画面里，天池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群山的怀抱中。从那时起，长白山天池的美丽就已经印在了我的记忆中。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我才有机会来看她。说明我们来到这里并非那么容易。

一大早，我们就来到景区坐摆渡车的地方排队上大巴车。坐了二三十公里了后（大部分路段是在331国道上），才来到实际上山的地方换乘小巴。这个地方才应该是景区的大门口。可是，人家已经把捆绑赚钱的里程延伸出去了几十公里。两段摆渡车往返票价每人已是160元钱。他们这钱赚大发了。

小客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一阵后，终于来到了天池下方的停车场。从这里再爬一段三四百米的台阶，就可以看到长白山天池了。我们运气真不错。今天虽然没有出太阳，但是没有下雨，没有雾，没有刮大风，遇到了观赏天池的好天气。听说有的人来几次都没有看到天池的真容。随着人流，我们很快爬完了最后这几百米的台阶，看到了天池。今天的游人不太多，在观赏天池的栈道上，每个人都能轻松的找到没人遮挡的地方去观赏和拍照。听说人多的时候，你能挤到能看到天池的地方都是不容易的。我们的运气有点爆棚。

　　游完长白山天池，下一个住宿地是吉林珲春。途中还要到两个地方去打一下卡。第一个就是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首府延吉市。延边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今天有机会去一窥大概，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车入延吉市区，看到的风景有一点让我感到欣慰。满大街几乎每一块商店和单位的招牌，都是用朝鲜族文字和汉字展示的。这让人感受到了一点民族特色。现在民族特色的东西越来越少。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愈发感到有民族特色真的很重要。中国号称有五十六个民族，可是现在好像只有中华民族一族了。让人很不是滋味。

在延吉市，我们去了中国朝鲜族民俗园游玩。一进园就让人眼前一亮。满园几乎举目皆是身穿各式朝鲜族民族服装的人。一开始我以为今天是朝鲜族的什么喜庆日子，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游人。穿着租来的或者是自带的朝鲜族服装，在里面拍照游玩。尽管如此，这满园的民族特色，还是让我感到兴奋和舒坦。

　　从民俗园出来，我们找到一家正宗的专门经营朝鲜冷面的餐馆。每人吃了一大碗味道爽爽的朝鲜冷面。感觉真的很好。这一趟延吉，没有枉来。

　　第二个要打卡的地方，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下辖的县级市图们市。它位于吉林省东部，图们江的下游，与朝鲜隔江相望。

　　进图们市区前的一个环岛，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金属标志，中间的红色大字写着“图们江畔第一城欢迎您”。底座上塑的两个字却是图强而不是图们。似乎有点不伦不类。

　　图们不大，也没有什么著名的景点。到了那，也就是到所谓的国门和口岸那里转转。与朝鲜相连的口岸，似乎全都处于关闭状态。不管是丹东，集安以及图们，完全见不到一个人或者一辆车在过往。朝鲜的人和车不会过来在情理之中。原来还有中国这边的旅行社组织的一日游之类的旅行团过去。自三年前的疫情以来，朝鲜就关闭了关口，到现在还没有开放。因此口岸就冷冷清清。中方这边还有不少游客在江边和桥中间最后一道铁栅栏前向对岸张望。朝鲜那边，人影都没有一个。完全是个鬼城。只有面向中国的楼房上，悬挂着金日成和他儿子金正日的巨幅画像。什么时候金三胖的画像也悬挂上去，这祖孙三代就团圆了。

　　珲春市也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下辖的县级市。隔着图们江与朝鲜相邻。珲春最著名的景点就是防川风景区。在那里的一个观光塔上，可以同时看到中国，俄罗斯和朝鲜的地域，即“一眼望三国”。

　　观光塔的另一面只看到俄罗斯的那一边时，也有一块同样的牌子，但上面只有中俄两国的国旗。只看到朝鲜的那一边时亦然。从地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珲春防川这一块，离大海也就咫尺之遥。再往北，整个吉林省的边境，离大海都不远。但都被一块俄罗斯的土地阻挡了。气人的是，这些土地乃至更多更大的土地，历史上都是中国的领土。现在，却是人家一寸都不多余的地盘。

　　沿331国道从吉林珲春到黑龙江绥芬河，中间有一段非常漂亮。是331国道景色最美的路段之一。这一段路，基本在森林中穿行。路边经常有牌子提示，此地是虎豹出没区域。虽然有点虚张声势，故弄玄虚。但是此地，风景非常漂亮，空气非常新鲜，路面非常平整。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在这种地方驾车行驶，的确是一种享受。

　　绥芬河是黑龙江的省瞎县级市，由牡丹江市代管。位于黑龙江省东南部，与俄罗斯陆地接壤。二十世纪初，绥芬河随着中东铁路的开通而兴建。因此，绥芬河有不少俄式和西式建筑。比较著名的有：中东铁路建筑群，铁路大白楼，人头楼，基督教堂等。

　　绥芬河靠近海参崴。原来想到这里后去海参崴看看。但是俄罗斯从三年前疫情开始就关闭了对中国游客的开放，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绥芬河街头俄罗斯人却随处可见，街上商店的招牌多以俄文展示。说明中国对他们是开放的。但是他们却是这样，是什么个意思？

　　从绥芬河开始，到数日后我们要去到的所有黑龙江的沿边或不沿边的城市，卖俄罗斯商品的商店比比皆是。这些店铺，大到专卖俄罗斯商品的商城，超市，小到街头摊贩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绥芬河还有一个国门景区，里面展示了从一根拦杆的第一代国门，到现在宏伟气派的第三代国门。这个景区值得一去。

　　景区里面还有一个小屋，是中俄如果临时有事，双方有关人员会晤的地方。在小屋附近，矗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刻有1984年时任国务院总理（怕敏感词过不了，在此我不敢写出他的名字），到这里来过的历史事实。看到这块石头，让我有点惊喜。有关部门没有移走它，说明他们对历史还有所敬畏。给他们点赞。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来到这里，我希望看到它仍然矗立在此地。

　　离开绥芬河，如果沿着331国道走的话，应该往东北方向直接去兴凯湖。但是，牡丹江市就在绥芬河西边160公里处，那里有大名鼎鼎的镜泊湖。我们决定先去牡丹江，游玩了镜泊湖后再直接去兴凯湖。这样，我们在黑龙江又多了一个牡丹江市和镜泊湖两个涉足之地。

　　镜泊湖是中国最大的高山堰塞湖，面积95平方公里，是国家5A风景区，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的世界地质公园。它位于牡丹江市境内，距牡丹江市区110公里。

　　镜泊湖最有名的是吊水楼瀑布。据说在丰水期瀑布面很宽水量很大，让人震撼。我们去的那天是7月2号。虽说是夏季，可能之前下雨不多，所以水量不是很大。给人的感觉是中规中矩。既没有给人震撼，不过也没让人太失望。看完瀑布我们就去坐游船游览镜泊湖。游船的价钱也不菲，每人一百元。在船上，开船的水手一路给游客指点湖边山上那些臆想出来的风景，说的还煞有介事。在湖上游荡了个把小时回到岸边，也就结束了我们这趟镜泊湖的打卡之旅。

　　从牡丹江市，我们直奔兴凯湖。

兴凯湖位于黑龙江省鸡西市下辖的密山市东南，是一类水质的淡水湖，面积4380平方公里。这么大的湖，按说应该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但它却是中国与俄罗斯的界湖，属于中国的只有北面的1080平方公里，其余四分之三的湖都属于俄罗斯。兴凯湖与珲春图们江出海口那块土地一样，原来都是中国的领土。清政府在俄罗斯欺骗与胁迫多种手段实施下，在1860年与之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将它们割让给俄罗斯。这个混账条约让乌苏里江以东40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落入了北极熊俄罗斯之口。当时条约中只是將兴凯湖南面的三分之一割让给俄罗斯。但是之后俄罗斯一系列卑鄙龌龊的手段，生生將兴凯湖霸占了四分之三。那些罪恶罄竹难书，不是我这小文所能表述的。

　　我们来到了兴凯湖西面的当壁镇景区。这里就是兴凯湖与俄罗斯划界的地方。按中国的兴凯湖来说，它在湖的西南角，按俄罗斯的，就是西北角。这里岸边的地盘搞得很小，显得比较压抑。而且也没有什么太好的风景。在湖边转了转我们就到旁边的湿地去了。

　　当壁镇还有一个北大荒开发建设纪念馆。里面陈列了当年开发北大荒那些官兵的事迹。当时王震向中央建议，将战争结束后难以安置的十万官兵弄到这里，集体转业成为农场职工开发北大荒。想想真是让人五味杂陈。那些官兵中，还有不少老红军，老八路呢。命运真是让人噓虞。

　　北大荒其实并不是不毛之地。只是清政府将这块地方视为他们的龙兴之地，不准人民在这里居住，兴凯湖也不准捕鱼。所以这里就一直荒芜。其实这里的土地肥沃，非常适合农业种植。所以这里一直被俄罗斯觊觎。它们的那些高纬度的土地，其实并不适合农业种植。后来又有更多的各地知青来到这里建设劳动。北大荒现在已经是北大仓了。

　　离开兴凯湖，我们驶向了中国大陆的最东端：黑龙江省抚远市。

抚远市地处黑龙江省东北部，也是中国大陆的东北部。是佳木斯市下辖的县级市。抚远东部隔乌苏里江，北部隔黑龙江与俄罗斯相望。抚远享有“华夏东极”和“东方第一城”的美誉。

　　抚远最值得，最应该去的地方是东极广场。它离抚远市区40公里左右。如果将中国版图看作一只雄鸡的话，东极广场就是雄鸡的嘴尖。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在这里交汇，共同流向大海。东极广场入口处，那块石碑上刻有“太阳初升地，华夏最东端”几个大字。看到就会让人心升自豪：这么远的地方，我已经站在这里了！这个地方风景一般，但是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就凭这一点，它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到这里来。

　　现在我们还能将车开到广场跟前。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只能坐摆渡车进来了。

　　东极广场附近有一个黑瞎子岛，要坐摆渡车才能进去。里面还有一个东极宝塔。完全按照中式的建筑风格来建造。但是，它给人的感觉太压抑。因为它的颜色太灰暗。不像东极广场色彩明亮，让人愉悦，让人充满活力与阳光。

　　离开抚远时，我们在东方第一加油站加满油。继续驶往我们的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