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

萧耀雄

【作者简介】周万芬，原电白盐场办公室主任，曾有较多新闻、通讯稿刊于茂名日报、羊城晚报，近期有作品发于电白报、高凉文学，是一位50后的文字爱好者。

如果有人出个上联“番薯屁又臭又响”来调侃，要我对个下联，我肯定会不假思索就拿出“菠萝蜜又香又甜”来怼他。

菠萝蜜又香又甜这个感觉，还是很小的时候，大概是5、6岁吧，在外婆家吃菠萝得到印证和体验的 。

外婆家种有一株大菠萝，枝繁叶茂，主杆粗得要2人合抱，枝杈伸向四面八方，荫蔽方圆十多米，每年都硕果累累，有的悬挂于树丛的小枝杈，如绿叶中挂着熄火的紫黄灯笼；有的吊挂在粗壮的横枝杆上，犹如海边渔人家门口的鱼篓；有的直接就绑定主树杆的半树腰，仿佛赶海的渔翁背上装鱼的背笠；外婆家的菠萝蜜，有时也会在地面树根上结上一二只，酷似《地雷战》中在树头摆设的大地雷，总之，我见到外婆家的菠萝，在树上树下，都是无规则的结上大小不一的菠萝蜜。每到夏秋时季，菠萝熟了，外婆都逐一告知我们，包括表兄弟这些小屁孩，同时到外婆家欢吃在树上熟透了的菠萝。

外婆育有三个女儿，三个男儿。我母亲排二，我有一个舅父，两个舅，两个小姨子。舅父和舅都有小孩了，姨子也有了孩子。对于菠萝，传统观念极强和亲情观念深厚的外婆是一碗水端平，对外孙内孙都一样，一视同仁，力争让大家吃上自家树上结的菠萝蜜，尤其是挂在树上熟的。外婆说，“绑树熟”的菠萝特别香甜，好吃。吃过外婆家的少广菠萝后，我觉得外婆说的话一点不假。

我离外婆家虽不远，走路大约需一个小时，但我到外婆家的路，中途却有两处港叉相隔，一处是西墩海，一处是平岚海。港叉虽不算深，但海水涨潮，水平面还是蛮宽的，眼所能及，白茫茫一片。这样的环境，对于我这样一个5、6岁的外甥，外婆还是很担心的。外婆不仅担心我跨越那样的海滩恐遇不测，她老人家简直就不想我过那样的海，走那样的路，受那样的苦。因此，凡是菠萝熟了的时候，外婆都要告知外孙内孙吃菠萝，定下日子了，她老人家就风尘仆仆到我家里来，把我背到他的家里去。在过海的时候，外婆告诉我的不仅是菠萝的丰收情景，而且还把菠萝描述得多么的好吃，还不断地叮嘱我，不要随便的海海边亲水，水火无情。听上外婆的细心叮嘱，有时我也会调侃地说：“外婆，你背着我，很像你家菠萝树杆上挂着一只大菠萝，我知道你很辛苦，但菠萝树辛不辛苦呢？”

外婆笑了笑：“菠萝树挂果，就似母亲带孩子吧，虽苦也有甜。”

外婆家的菠萝苞大果满，肉质金黄明亮，一只菠萝，放于室内，满屋清香，用刀切开，满是黄金，连菠萝霞都黄透，刨一包放入口中，脆而爽口，满是香气。到了外婆家，外婆立马托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菠萝，拉长声尾叫道：“来咯，吃菠萝！”

菠萝切开，我们表兄弟姐妹列队等候，从大到小，外婆是一人一包地发放，吃完一包，外婆又发一包。当我们正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外婆突然宣布：“菠萝滞腻，不能多吃，这剩下的，到时分给你们带回家，让大家都尝尝鲜。”原来，外婆早已为我们每人准备了一只大菠萝，当我们回家的时候，外婆便用麻绳捆住，让我们用竹杆挑着回家。……

后来，我长大了，外婆也老去。随着外婆离我们而去，外婆家的菠萝树也成为棺木陪伴外婆走去，陪伴在外婆身边。

六十年过去，外婆的菠萝和外婆的形象，我虽然没有忘记，甚至记忆犹新，但菠萝的花色品种己发生了变化，真正的菠萝，不管是市面上的果实，还是果场里的果树，我也四十来年不曾谋面。

前天，7月28日，星期五，已是华灯初上，满街生辉，我坐在古镇电城的新区街道石墩上，突然一架拖拉机改装的平板电车停在我面前，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下问道：“你可不可以挪开？”

“我影响你吗？你是哪一行？”天气炎热得差不多可燃烧，我坐的石墩正好一阵清风吹来，当然不想挪开，于是我试问了一句。

“对我没影响，我卖的是菠萝，我是怕影响你。”中年男人温和地回答我。

“菠萝！”我的眼前一亮，一下又想起了外婆家的菠萝树、菠萝蜜和白发驼腰的外婆。情景勾起我的情思，于是，我便与中年男人聊起了关于菠萝的事来。

菠萝有“热带水果皇后”之称，国内多产于海南、广东、广西、福建和云南。菠萝喜欢高温，适应于18一35摄氏度，低于1度不于生长。菠萝有多种称呼，苞箩、树菠萝、大树菠萝蜜、蜜冬瓜，牛肚果等。菠萝属于桑科，常绿乔木。有干包、湿包、干湿包三个品种。干包爽口香脆，湿包香浓清甜，干湿包刚刚好。

我问：“你的少菠萝来于哪里，是否菠萝真的是五个手指栽种就要五年才能结果，十个手指栽种，就要十年才能开花？”

“我的菠萝是电白的下垌取的。菠萝栽种并没那么神奇。菠萝树种下一般要五到十年才结果，种植菠萝是要有点耐心。”

他说：“菠萝已有多个品种，一般花期是在2一3月开花，9一10月成熟，现在有一个四季菠萝品种，一年可多次挂果，最少可成熟三巡。”

“真的长知识了，小时候只顾着外婆家的菠萝好吃，并没有查找菠萝从哪里来。”我称赞着中年男人丰富的菠萝知识，又打破砂锅问到底地掏着他心中隐藏着菠萝知识的料。

“菠萝的叶革质，螺旋状排列，椭圆形或倒卵形，老树常有板状根，根也可挂果，树皮厚，黑褐色，果形大，味甜芳香，清香可口，香味浓郁。单只重量可达5一20公斤，50公斤一只的也不少见。一棵树一次可挂果一二只，也有二三十只，最多的菠萝王可挂果200多只，徐闻有一古宅基地种出一棵挂果700多只，成了祖国真正的菠萝王。”说了菠萝树，他又滔滔不绝说起菠萝蜜的吃用和操作。

他说：“菠萝蜜好吃，但容易弄脏手，最好是用薄膜手套套住双手操作，先给切割菠萝的刀具涂上点花生油，操作起来就不黏粘，如果手掌手指粘上了菠萝液，那用花生油洗拭干净过洗洁精。”说到激动处，他翘起了二郎腿，把一只脚蹬在车板上，用刀切下一块菠萝包，指着里面的菠萝核说：“菠萝全是宝，菠萝核补中益气，通乳减肥。菠萝核富含淀粉，吃起来口感绵密，粉粉的，可与板栗媲美。果肉可生吃，也可作菜蒸炆。不过有过敏源，过敏后有皮肤骚痒，作呕不想吃饭，痔疮者会加重，但用盐水浸泡或煮熟吃用也可预防。”

听了中年男人对菠萝的介绍，我不禁又想起外婆的高大形象和她家门口的那棵菠萝树。

“唉，原来菠萝对人体有那么多好处，怪不得糖高达到36的黄定兴校长，每晚才要交易十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