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纸短情长,写不尽我对江南,对岁月的感慨!</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高客(三)</b></p> <p class="ql-block">老家的农事一直很重,在大集体时代一样,包产到户后一样。早出暮归,风里来雨里往一直是乡亲们的生活常态,日复日,年复年。</p> <p class="ql-block">春耕时节,当天空刚蒙亮得看得见路的时候,村里便开始热闹起来,铁皮水桶叮咚着从各家各户向水井方面向集合又返回。水缸挑满后,母亲便开始劈柴,烧火做饭,半生半干的柴火烧出的浓烟从灶房篱笆钻出来,钻过堂屋木板的裂缝,钻进了被窝里,弟弟、妹妹我们就都醒了。</p> <p class="ql-block">大门嘎吱着被推开,姨爹走进来直奔牛圈,用鞭子吆喝起还在懒睡的大犁牛,打开了圈门。这时母亲用围腰擦着手走了出来,从厢房里面搜出来一包饼干递给姨爹作为晌午饭,问了问当天耕犁情况便返回了灶房。</p> <p class="ql-block">老家位于火山地地质核心保护区,山地崎岖,一直以来犁田粑地都依靠耕牛,耕牛是适应山区的黄牛品种。那时,老家家家户户养牛,养母牛、犁牛和小牛,母牛用来繁殖,犁牛用来耕地。黄牛的体格相对水牛较小,气力也小,通常两头组成一驾方能拉得动犁耙。有的人家,自个养一驾犁牛,耕犁用起来方便;姨爹家和我家各养了一头犁牛,组成一驾,日常各自管理,耕犁时吆喝在一起,因父亲工作在外,姨爹便帮我家承担起犁田耙地的活计。</p> <p class="ql-block">跟在姨爹和耕牛的后面出了家门,姨爹吆着牛走了,我驻足在了高客。</p> <p class="ql-block">高客下面的路上,使牛人们扛着犁耙或往河那边或往大坝或往小坝各自的耕作地方向匆匆忙忙越走越远,留下一路的吆牛声和几堆新鲜的牛粪。</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高客(四)</b></p> <p class="ql-block">当道路逐渐恢复平静,江北方向水泥厂机械的轰鸣声便随着河风一阵一阵响彻起来。受河风影响的还有厂里烟囱排放出的白烟,一会儿飘向刺竹坝,一会飘向铁帽山,一回儿飘向高黎贡山。小时候,我一直认为高黎贡山山顶缭绕的云雾就是水泥厂烟囱里冒出来的。</p> <p class="ql-block">烟囱的烟飘着飘着,不一会儿里头山、狮子山、矿山也生起了云雾。“坐看云起时”,想来王维的家乡也有一个高客吧</p> <p class="ql-block">“卖豆腐”的吆喝声从后排组传了来,由远而近。卖豆腐的是寨里姑娘,远嫁到固东黑龙湾,一早挑着担子走过团山、小坝山十余里的山路赶来,她必须赶在早饭前到达,来迟,当天的豆腐大概率就卖不完了。来到高客,她微微咧嘴弯下腰小心的放下担子,打开木桶盖看了看里面的豆腐,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继续吆喝起来。</p> <p class="ql-block">卖豆腐的一来,大部分人家的早饭便开始了。等着豆腐做早饭菜或包晌午饭的,拿着碗、小盆从家里赶了出来。那时,自己家里也偶尔买豆腐,一般是家里来客人或是请人做活计需要添菜,这时候母亲是允许我一同到豆腐桶前围观的,买了豆腐后就随同母亲回家吃早饭了。家里大多时候是不买豆腐,也是不允许我围观的,当卖豆腐的吆喝声在高客响起的时候,母亲便会到秋场喊我回家吃早饭了,虽然好多时候母亲的菜还未下锅。</p> <p class="ql-block">卖豆腐的一走,吃罢早饭的村民们便开始从高客下面的路向各个方向出工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高客(五)</b></p> <p class="ql-block">夏季,春耕后的庄稼们在为秋实努力的蕴酝着。正逢雨水荒天,农事相对较轻,在那个外出打工意识十分淡薄的年代,高客最是热闹得早。早早吃过晚饭的人们三五一攒的集聚在高客享受着“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惬意。</p> <p class="ql-block">“鼻涕虫,你的鼻子淌旺子了”,几个正在玩石子中的一个小娃指着另外一个鼻子上常年挂着鼻涕的小娃有些惊恐的喊到。鼻涕小娃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后瞄了一眼就吓得嚎啕大哭起来,在人群的哄笑声中,小娃的母亲走了过来安慰他:乖,不怕嘎,是火烧云,不是旺子。原来晚霞上来了。</p> <p class="ql-block">前方,铁帽山、高黎贡山像失了山火一样红彤彤的一片,没有一处幸免于难。晚霞浓处,堪比老家石灰窑大火期窑头的火熠子。水泥厂的烟囱像被烧得通红的柱子了,烟子火苗一样摇曳着,像一柄巨大的奥运火炬。 </p> <p class="ql-block">有人起来站在最高的石头上转身向后方看了看,西边也是烧得正红。从东到西、从西到东,红彤彤,金灿灿一片,找不到起火点,也看不到灭火处。</p> <p class="ql-block">晚霞从天上烧到地下,大塘子与天空分不清彼此一模一样的了,鱼被染红的水吓得纷纷往水面乱窜,一时间大塘子竟然像喷发的火山口沸腾起来。</p> <p class="ql-block">爬过墙头的三角梅也被点燃了,已然分不清到底是花还是叶子了。 </p> <p class="ql-block">霞光照映在人们的脸上,每一个人不争不怒自是面红耳赤,有小娃竟被吓哭了。</p> <p class="ql-block">烧红了的云在天空中变幻着,恍惚着,前一秒看它还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的狮子,当闭上眼睛躲避着再睁开的时候,它又变成了一串色彩各异的葡萄悬挂在天空,正垂涎欲滴着,却又变幻不见了,揉揉眼睛再看已然找不到了。</p> <p class="ql-block">或许是眼睛近视越来越厉害吧,到现在虽然时常还会看到火烧天,但看上去再也没有像小时候老家里烧的那么璀璨过,震撼过。</p> <p class="ql-block">云彩终是烧尽了,最初还像裹着白色灰烬的火炭,透着火红,一闪一闪的,最后就像被浇透了水的火炭,漆黑成一片。夜幕慢慢降临了。</p> <p class="ql-block">云彩熄灭后的天空依然闷热。大人召唤着小娃,人们陆陆续续回家关门睡觉去了,少许人舍不得高客的凉风,又重新组团消遣日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tbc……</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