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开

朱钟昕

木槿花开

文/昊男

走在街头，看到街面上摆放有一盆栽木槿树时，一时让我驻足远望，浮想联翩。心想，老家的那株木槿树也快要开花了吧！

春夏之交的季节，对于南方来说，气温回升较快，雨水也十分充沛，温润的气候，各种花草树木生长得要快和旺盛一些，花开得也早一点。

还清晰地记得，在爷爷的老屋门前，有一道4米高的陡峭土坡，杂草丛生，唯有冬茅和一株木槿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生不息，生长得十分茂盛，带来一片希望，带来一种遐思。

早春，土坡上冬茅就开始发芽，一个劲儿地往上冒，能长到一人多高，叶嫩绿，呈带状、椽齿锋利如锯，稍不注意胳膊和手臂就被划一道长长口子，鲜血向外直冒。虽然冬茅给人以伤害，但是牛最喜欢吃的，只要稍长得旺盛一点，常常被割来喂牛，也正因为是牛的最爱之物，人爱牛，也就爱冬茅，爱屋及乌，人性使然，才长得如此茂密。

初夏，一株小小的木槿树，尽管夹在杂乱的冬茅之间，也就冬茅那一般的个头，常常被围得一个严严实实。众多分叉的细小枝条，从地面往上一个劲儿地钻，不停地向四周伸展，你追我赶，抢占地盘似的，与冬茅进行一场竞技。虽然长得不高、不壮，因枝叶婆娑，一样吸吮着大地的乳汁，在沐浴春风和甘露的滋润下，常年翠绿，生机盎然。

芒种前后，蝈蝈唧唧、蟋蟀瞿瞿和蝉鸣声声，一片热闹。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朵朵含苞欲放的木槿花蕾，挂满了枝头。拂晓时分，朝阳冉冉升起，花蕾随风舞动，一一绽放，一滴晶莹透彻的露珠，匍匐在雪白的木槿花上，显得含羞欲滴。这个时候，总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总想随手摘下几朵花儿。当够不着的时候，爷爷一点儿也不知道吝惜，想着各种法子，手够不着时，就拿一根带钩、细长的竹竿来帮忙，每采下一朵细细嫩嫩的白花，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和旭日东升的朝阳一样美丽。爷爷嘴里不停地说，这个坎坡太高太陡，你够不着，想摘就对爷爷说，这花能吃的，朝开暮落，不摘掉在地上，也就浪费了。

每日清晨，只要花开的时候，总是起得那么早，不为别的，只是一直惦念着那白白的木槿花。起床后，看着绚烂开放的木槿花，更是漂亮，不知不觉地向那株木槿树靠了过去，看着朵朵白色的木槿花，又忍不住开始摘了起来，揣着几朵白花，满怀欢喜、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老屋是爷爷的老屋，木槿树是老屋门前唯一的一株。只要季节一到，木槿花就开满枝头，白花花一片，看着非常漂亮。后来，附着年龄大了些，在家呆的时间少了，也很少看和惦记着那雪白的木槿花。只要回到家，爷爷便说着，这个时候花开满枝头，也不见你来摘了，看着花开花谢、自开自落，也很不错。若干年后再回去，都要去一趟爷爷的老屋看看，虽然再也看不见木槿树，也看不到爷爷……听家人说起，在爷爷83岁弥留之际，虽然不能再说话了，可心里一直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孙子，舍不得走得那么快……

听到我喊爷爷的时候，爷爷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两滴眼泪沿着眼角往下滑，手也轻轻颤动了一下，围坐在爷爷跟前的家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吃惊，昏迷好几天了，滴水未进，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想念，把最后一丝力气，留给那个喜欢摘木槿花的那个孙子的……

一株孤独的木槿树，一直陪伴着爷爷的一生，花开花落，温柔而又坚持着。每次花开，绽放着一个美丽；每次凋谢，只为了明天更加的美丽。

现在，已经是木槿花开的季节了，爷爷老屋门前的那株木槿树，一朵朵洁白的木槿花日复一日地开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