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闲暇时,总会想起那些教过我的老师们,尤其是我小学时的老师,因为她们是个特殊的群体——北京知青。</p> <p class="ql-block"> 当年的三线企业自成体系,尤其是涉及民生的部门一应俱全,医院、学校、食堂、澡堂、商店样样都有。</p> <p class="ql-block"> 自力更生,土法上马,在我们三线厂子可不是一句空洞口号,它被无数个具体的人和事填的丰满而充实。在那个苦干实干的年代,人们创造了许多人间奇迹。华山冶金车辆修造厂子弟学校的建立则是众多奇迹的一个缩影。</p> <p class="ql-block"> 建校时,学校没固定校舍缺少专职教师,于是,在全厂职工中筛选出几位有文化有特长的北京知青补充到子校任教。这批知青大部分是“老三届”,他们生长在北京,经历过在农村插队的艰苦磨练,见多识广,文化底子扎实,对待工作更是认真勤奋,满腔热忱。</p> <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期,学校几乎不进行文化课教学,学生和老师的主要任务是学毛泽东选集和“批林批孔”。尽管如此,北京知青老师们还是在社会知识和文化知识方面给了我们很好的教导和启蒙……</p> <p class="ql-block"> 王军红老师告诉我们要从小保护眼睛,多看绿色能让眼睛休息。我还记得她给我们排练舞蹈《火车向着韶山跑》时,给我们讲到中国有很多民族,库尔班大叔就是新疆维吾尔族的。</p><p class="ql-block"> 庞荣花老师给我们代政治课兼班主任。当我把班委会选举结果向她汇报时,把“当选”说成了“落选”。她和蔼地告诉我:“你说反了,但是你能用这两个词,很不错。”</p> <p class="ql-block"> 王玉环老师是“老三届”中的第一届(六六届)。她竟然能说流利的英语,看着她在黑板上轻松的书写着漂亮的英文,我无比的羡慕。王玉环老师除了教我们基本的初级英语还给我们讲许多外国的趣事。她说:“意大利的形状像一只伸进地中海的靴子。”从那以后,一提到意大利,我就想起“靴子”,想起王玉环老师。</p> <p class="ql-block"> 王纯老师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老师。她个子很高,标准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大眼睛双眼皮,辫子不太长但又粗又黑。关键是她气质非常好,举手投足温文尔雅,言谈话语温婉动听。王纯老师好像是部队子弟,她经常把军装搭配上不同的衣裤,让那个年代单调的衣着在她身上变得赏心悦目。</p><p class="ql-block"> 她给我们代语文课,我非常喜欢她的课。一篇普通的课文,在她的朗读和讲解下会变得活灵活现。她的课堂总是轻松愉悦,引人入胜。班里有同学总是把“爪”和“瓜”分不清。她把手举得高高的大声说:“哪个爪子带钩子呀!”同学们哄堂大笑,再也不会有人写错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天快放学了,王纯老师把我和宣传队的孩子留下来,在教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教我们唱李光羲的《祝酒歌》,并仔细讲解歌词,那是我们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不久,这首歌就唱遍了大江南北。那一天,王老师很激动,脸色绯红,还说了许多我们当时无法理解的话“解放了”“回归了”“要翻身了”等等。现在回想起来,“胜利的十月”也许给王老师和家人带来了巨大的喜悦。粉碎四人帮,让许多冤案得以昭雪,说不定王老师一家就是受益者呢!</p> <p class="ql-block"> 1976年中国人民倍受磨难。失去伟人,已让人民肝肠寸断,又遭遇百年不遇的唐山大地震,人人心头如磐石般沉重。震后几天,老师告诉我们,厂里来了一批唐山的伤员,学校要组织学生去慰问。原来,大地震后,伤亡太大,只有举全国之力才能完成救治伤员的任务。于是,大批伤员被分散到各地去治疗休养。包括我们厂在内的陇海线沿线的三线厂子都接到了收治伤员的通知。厂里派出民兵分队和精壮青年到孟塬火车站接伤员,修<span style="font-size: 18px;">建队的师傅们则加班加点盖起活动板房做临时病房</span>。</p><p class="ql-block"> 我<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们厂和黄河厂(与我们厂紧邻的另一个三线厂,造推土机的。我们属冶金部,他们属一机部。)都在孟塬火车站接人,听说两个厂在车站上还发生了“抢”伤员事件,把唐山的伤员们感动的热泪盈眶。</span></p><p class="ql-block"> 在活动板房的病床前,有许多临时从车间科室调来的陪护员日夜守护着、安慰着伤员。我们小学生的到来,给沉闷的环境带去了一些轻松和欢愉。</p><p class="ql-block"> 现在,三线建设已成为历史,华山冶金车辆修造厂子弟学校也人去楼空。但是我相信,当年的欢声笑语不但时常萦绕在我的耳边,也会时常萦绕在我北京知青老师们的耳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