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夏天雨后的清晨,徒步去菜市场买了一桠又白又胖的子姜,合着家里的一块猪肉,准备中午做给孩子们吃。</p><p class="ql-block"> 切菜的过程中,子姜散发出开胃的香味,那种似辣非辣的香气,把我带入了童年酷暑去二姨家吃子姜炒肉的情景里。</p><p class="ql-block"> 那时二姨是外婆女儿中嫁得徒步最远的一个女儿,二姨夫人长得帅气,勤劳,唯一不好的就是出生条件不够好,在山上,出行不方便,我们小时候要去二姨家都要走好几个小时的沟沟坎坎的路,我记得大妹满十岁那一年,家里亲戚背着好多礼品去庆生,那时候会有啥好礼品嘛,应该就是烧茶的红饼子,面,最多还有一套送小孩的衣服之类的。天气热,我们走得皮倆嘴歪的,终于爬到了二坎上,暑热难耐,一条小青蛇“嗖”的从我眼前的脚下穿过,我硬生生等它过完了才迈开腿,跳过去,才开始咦里哇啦的叫喊。小蛇呀小蛇,你可知道,你这一“嗖”,在我记忆里就是一辈子呀。忘不了,忘不了…</p><p class="ql-block"> 记忆总是在暑假,估计是暑假天很长,不像现在的娃娃上上暑假班,我们那时候就是去姨妈姑妈等亲戚家小住上一周吧,然后回家帮家里做农活。又一个暑假我去二姨家,山坳里修的石头房子,条石都打磨得很精细,二姨夫亲自使用的攒子,打出的整齐而规律的石印子,砌起来的房子高而通风,避暑胜地。早上起床,从来见不到二姨二姨夫,他们一定是去坡上搬包谷扯苕草去了的,我呼喊他们的声音就在山坳里回响,就像我自己喊给我自己听,运气好,他们在对面山做活路,能回个音给我;如果他们去了另一片山,那你是接斯里底也是没有人回应的。一个人,睡梦中醒来,陌生的山坳,你说怕不怕?等到八九点钟他们也是会回来的,有时候收拾一下,他们会带我去赶场,赶两板桥。我们徒步下山,路过坛罐厂,看到烧制的瓦片、罐罐之类的物件,觉得很高级,充满了想象,我那时会想到一个坛子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想了之后又是自己笑一下,继续赶路。上了一个高处再俯视下面就是赶场地了,好多卖东西的,吃的穿的,小百货林林总总。也许那时候我们就去过我高中同学何平家买过东西,只是儿时的记忆实在太碎片了,对人面的识别功能也是差之又差。全没记忆,不过高中短短三年,我们都没机会聊到这些,所以又是我多想了的一出戏哈哈。那时候的二姨总是会割几斤半肥半瘦的肉,现在知道了应该是甲子肉,很细嫩,再买一斤多子姜,赶完场回到家,马上烧火做饭。夏天的灶头只有做过柴火灶的人才知道,二姨经常都不要我烧火,让我一边去,太热了,我就巴在锅边,望着锅里的肥肉冒出滋滋的响声出着一股一股的水样的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然后下盐下瘦肉下子姜,翻炒再翻炒。为了让肉吃起来口感更好,让子姜也更有油气,多余的油二姨都不会舀出来,而是就让油淹着肉和子姜们,吃的时候,上面的肉和子姜都很入味,子姜里有肉味儿,肉里也有子姜的香气,热腾腾的,真的是人间美味,我那中午的饭绝对也是吃的胀鼓鼓的!那时候是九几年吧,生活也不是很富裕,但勤劳的人家多付出就会多得,一切靠自己的努力程度获得多与少。猪油是可以榨出来一些,放下一顿炒菜用的,可二姨就想让我吃得油油的,口感好,所以吃到最后,就是剩了半碗油的子姜和肉,因为炒得多,我们都没吃完过,记忆里也总剩得有小半碗子姜炒肉。我想,那天的我睡午觉嘴里梦里估计都是溢满了子姜的香气的吧!多么美味的午餐,多么富足的童年,多么爱我的二姨二姨夫啊!</p><p class="ql-block"> 写到这里的“油滋滋”,还有我的外婆的事儿。每次去外婆家,外婆知道我喜欢吃猪油煎蛋,几乎每次外婆都会给我煮这个吃,有时煮几根面条,有时直接就煎几个鸡蛋,整个儿的,不会散蛋黄的那种,打在锅里的鸡蛋周围全是油,这样可以把鸡蛋煎得两面黄,我喜欢吃煎的老老的,嚼起来香香的那种煎鸡蛋。当然,现在的我已经不吃这些高油的食物了,但小时候的亲人们的爱却是从未忘怀,也不敢忘怀!</p><p class="ql-block"> 过几天,我的二姨也六十大寿了,世界兜兜转转,二姨和二姨夫现在定居新疆,远在千里之外,原本计划要过去给她庆生,后来因不可抗拒的力量也被搁浅,就借今天中午给孩子们做的这道子姜炒肉的菜,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二姨,祝您生日快乐,万事顺意!爱您么么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