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现象的思考

亚文

<p class="ql-block">  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让刀郎火了一大把,二零二三年的蒲松龄又给他火上浇油,这下实实在在地火势熊熊,燎原得铺天盖地,让世界震惊!</p><p class="ql-block"> 那个蒲松龄,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去世三百零八年之后的今天,会有一个能写歌能谱曲也能唱歌艺名叫刀郎的才子,居然让他再度辉煌,这个辉煌的影响力比他七十二岁录取为当朝贡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p><p class="ql-block"> 刀郎让世人再度走进蒲松龄,蒲松龄让刀郎响誉天下,引爆点就是蒲松龄先生的那个短篇小说《罗刹海市》。</p><p class="ql-block"> 这个“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的蒲松龄,虽然才高八斗,却也是一个拗相公,一生都在为考个功名而努力,却始终不能改变自己对文章的见解和主张。你说你能写出《聊斋志异》这样彪炳千秋的名著,难道就写不出一篇起承转合千人一面的八股文?一次不会,两次三次总会了吧!又一直考,又一直不改变自己,太拗了,拗得莫名其妙。</p><p class="ql-block"> 的确,用今天的目光来分析,该改变的不是蒲松龄文学主张的坚持,而是那个考试制度的腐朽没落。因此,他用他一生的心血孕育出的这部作品,数百年来在历史的天空中熠熠生辉,比那些流星般的状元榜眼探花,不知璀璨了多少倍!</p><p class="ql-block"> 总结各次考试的教训后,他写了一篇《考皇城》,讽刺的不仅是考场,也有官场和社会。蒲式讽刺很独特,一点都不靠近嬉笑怒骂,而是一本正经,让邪恶也理直气壮,仿佛很正统,总是那么道貌岸然,这大概就是郭沫若说的“入骨三分”吧。</p><p class="ql-block"> 刀郎用歌声演绎的《罗刹海市》,风格也是这样。小说塑造了一个审美畸形的“大罗刹国”,他们以丑为美,思维错乱,行事荒谬。小说中的马骥比蒲松龄可圆滑多了,为了融入罗刹国,他用煤灰在脸上一抹,将头发弄成一团糟,满脸刻意扭曲得歪瓜裂枣,服饰作践得出类拔萃,一下就成了奇丑无比的大明星,因而顺理成章地得到了罗刹国王的青睐和重用。</p><p class="ql-block"> 可见马骥并不是作者推崇的人物,与刀郎歌词中的马户又鸟都是一丘之貉,也是作者讽刺的一条变色龙。</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面的刘子骥只游了一个桃花源,那么马骥就游了两个国,一个是丑国“大罗刹国”,另一个是美国“海市蜃楼”。刘子骥和马骥都是“骥”,都是剽悍的骏马,刘子骥游桃花源无果而“寻病终”,马骥则遇人做人,遇鬼变鬼,是作者十分腹诽的人物,这一点,刀郎的歌中没有揭示出来,因为到底是歌词,不可能抒写得那么完整。</p><p class="ql-block"> 不过,尽管不完整,该歌的受众也喜欢得一塌糊涂,点击点赞一路飙升,十几天功夫,点击量高达数十亿次,这是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啊,真的让人瞠目结舌!</p><p class="ql-block"> 这既得益于网络的递增性传播,也得益于粉丝的酝酿发酵,还有各位名人大咖的个性解读,是这样综合形成的一种几何级数般的粉尘大爆炸,你说,这样的爆炸怎么不振聋发聩!</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总觉得这些天才的解读者,这些忠实的粉丝们,用嘴太多,用脑太少。他们总是带着猎奇的心态去妄图坐实歌词中的马骥指谁,马户指谁,又鸟又指谁谁谁。于是越发兴奋起来,总是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美少年马骥,马户又鸟都是别人。这,恐怕不仅矮化了刀郎的初衷,也会让几百年以前的蒲松龄老先生因此而蒙羞。</p><p class="ql-block"> 其实,在你猜测马户是谁又鸟是谁的时候,在你为流量而哗众取宠喋喋不休的时候,你就已经是马户是又鸟了。一个总是看别人很丑只觉得自己很美的人,他的境界就已经归化为罗刹国国民了!</p><p class="ql-block"> 一个真正正直的人,面对名利,面对美色,面对各种形形色色的诱惑,不应该只是一味地偷窥他人的欲望,嘲讽他人的贪婪,更需要的是灵魂深处的反躬自省。只有绝大多数人面对利诱能够自省自律,拒腐蚀永不沾的时候,《罗刹海市》的影响就不再是浮于表面的热闹,而是对人灵魂的深层洗礼了,社会需要洗涤,每个人都不能把自己当成局外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需要针砭时弊,我们更需要每日三省吾身!</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想说说,“马户”与“又鸟”这两个拆字梗,太直观太小儿科了,模糊地用在蒲松龄的作品中,只能说是狗尾续貂,太煞风景了,如果蒲老师看到这里,不知会是什么感觉。</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