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海市》之思

小佳碧玉

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信息也趋于秒传。随便打开哪个视频软件都可以听到刀郎的新歌《罗刹海市》及其所引发的相关热议。原来新歌发行不到十天，它不仅在中国走红，引起了华语音乐界的一次大地震，还在世界走红，引起德国美国强烈反响，到7月30日歌曲的全球播放量达80亿。可以说，这道歌创造了一个进吉尼斯纪录的音乐奇迹。这么热门的一首歌，搜出来听了几遍完整版，除听得出这首说唱版的歌曲旋律优美，曲调流畅，晦涩难懂的歌词却始终云里雾里一句听不懂。这么热的歌，听不懂很遗憾啊！只得边听边百度。原来，《罗刹海市》是蒲松龄文言短篇小说中记载的一个故事，主要的内容是讲，在西方两万六千里处，有个离奇飘渺的罗刹国，这里只兴夜间活动白天躲藏的人不但以丑为美，人所处的层次及所任的职务还要以丑的程度而定，越丑的人层次及职务越高，以此类推。因风浪闯入这里的东方美男子马马骥，一时成为令人恶心恐惧的怪物让罗刹国人逃避……那是一个是非黑白完全颠倒的世界。蒲松龄写这个故事，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暗讽当时的怪象，批判扭曲的人性和黑暗的社会。歌手刀郎灵光乍现，即兴将其创作为新歌《罗刹海市》，一唱而火红。其词为：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河水流过苟苟营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十里花场有浑名她两耳傍肩三孔鼻未曾开言先转腚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勾栏从来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美丰姿少倜傥华夏的子弟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龙游险滩流落恶地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半扇门楣上裱真情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岂有画堂登猪狗哪来鞋拔作如意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爱字有心心有好歹百样爱也有千样的坏女子为好非全都好还有黄蜂尾上针西边的欧钢有老板生儿维特根斯坦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那马户又鸟……歌词中的“七冲”是人体的七个部位：飞门嘴唇、户门牙齿、吸门咽喉会厌、贲门胃入口、幽门胃出口、阑门大小肠相连处、魄门肛门；“焦海”即上焦、中焦和下焦这三焦，与“七冲”相呼应，是所有功能器官的总和；“三寸的黄泥地”：肚脐下三寸小腹内的大肠所在，里面积有营养消化吸收后变成黄泥一样糟粕的粪便。“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是说明人吃进的东西到拉出的消化过程，暗喻有人挤破头皮也要进入一个烟瘴气的污秽肮脏地方………百度着往下解读，歌中竟隐藏着一丘之貉、蝇营狗苟、牝鸡司晨、颠倒黑白、猪狗不如等成语；有画虎画皮难画骨、半扇门楣上婊真情、岂有画堂登猪狗哪来鞋拔作如意、黑蟒口中舌黄蜂尾上针等谚语；有驴总搞不清楚自己是驴，鸡总搞不清楚自己是鸡，龙游险滩遭虾戏等的骂话……有垂耳三孔鼻的丑八怪，还不说话就转身把屁股撂给人，太监只图虚名………不论怎么掩饰包装，毫无自知之明的驴了鸡了的，全是洗不干净的世俗脏东西等意……… 呵，唱着比说着好听！原来，这是一首文人巧用暗喻、象征、讽刺等手法，既含蕴深奥，又似乎有明了指向性绕着弯骂人的歌。我等文学功底差只能通过百度查资料来读懂歌词，网友却在新歌一出便听懂了，并很快联想到，是十年前草根歌手因《2002年一场雪》等歌突然名气爆棚，招来娱乐圈四大知音乐名人丝毫不留情面地打压排挤，诋毁封杀，使其消声匿迹淡出了公众视野，如今隐退后十年磨一剑的刀郎回来报复了。为刀郎打抱不平的网友随即对号入座，分别把那几句歌词骂哪个名人，骂的什么内容等都解析得入木三分，有人甚至因此盛夸刀郎是音乐界的“鲁迅”，大家几乎一边倒地站在刀郎一方，直呼骂得痛快又解气！与此同时，借着歌曲飞速流行所掀起的热潮，数百万力挺刀郎的网友找到那说话尖刻女音乐人的账号网址，开始铺天盖地地留言批评，而其余三者也未能幸免，网友纷纷大肆讽刺挖苦，嘲笑怒骂当年狂妄的名人们。如潮的恶评与抨击，起初让首当其冲受到指评的女名人又气愤又无可奈何：回复等于明明了了承认歌里骂的是自己，关闭评论或不回复，也证明自己活该被骂不敢面对，实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沉默数日的女名人终于忍无可忍出来发声，谴责这是对其和家人实施网络暴力的不道德行为，一边也在网上录视频回怼刀郎，同时传言已有代理律师准备起诉刀郎……在网友推波助澜的启发下，其他三个名人也在歌中找到自己的被骂的专属角色，并开始各自为自己发声，杨名人还将矛头一转，说刀郎骂的是社会上的每个人云云……你方唱罢我登场，要么同时摆擂，一时间，网络世界闹哄哄乱嚷嚷的，有人骂架，有人辩解，有人围观，有人起哄，有人为刀郎的安全担忧……逼得风口浪尖上的刀郎也不得不出来澄清说明，歌不针对任何人，让大家务必不要对号入座………正如刀郎所言，歌确实不动声色地臭骂得人说不出地难受，可它并没有指名道姓骂谁啊。不光四大名人，社会上不少人似乎也开始在歌中找出自己的影子来，于是转而口伐刀郎，但谁又能自作多情找他去理论，去反驳，去争辩，去起诉呢！ 《罗刹海市》这首嘲讽歌引发出的有史以来网络上前所未有的大辩论，实在是蔚为壮观。反观此事，只想不明白这样的大辩论意义在哪里，它对个人，对社会，对国家有什么好处呢？不过劳命伤财，浪费了太多个人的时间和精力罢了。格局小了，事情就大了，格局大了，事情就小了。对歌手来说，何不用天籁之音的优美旋律去创作更为高雅的歌词呢？那用实力说话的歌曲自然会成为经久不衰的流行经典，而不是晦涩难懂，懂了让人生气的一阵风。对国人来说，何不用更平和一些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万象呢？与其参与无意义的争论，倒不如用宝贵的时间专注地去读读书，用心地去写写文，认真地去干好自己的活，既充实又快乐。说到这里，倒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某日的某个大广场上，有个人正皱着鼻子，眯着眼睛在看天空，其有些奇怪的神情动作引得刚好经过的两个路人好奇地停了下来，也朝他望的角度方向抬头往天空望去。热闹的广场上，瞬间竟有多人围拢过来，也像两个路人一样抬头凝望天空，可怎么看阴暗的天上还是什么也没有。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皱鼻眯眼人“阿嚏”一声，痛快地打了个喷嚏，奇怪地望望围观者走了，留围观者一脸茫然。类似的事情还屡见不鲜，它与《罗刹海市》一样，所折射出的是，许多国人对无聊之事好围观，喜当看客的癖好，细细想来其实毫无意义。 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