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命还挺硬的

草木依依

<p class="ql-block">前些时候儿子陪我又去了趟上海,在华山医院西院区住了7天院,做了全面检查,打了5天丙球。各项检查指标还可以,术后没发生变化,遗留的些许瘤体没增长,总体病情稳定,都向好发展。</p><p class="ql-block">入院前先看的西院区神经内科赵重波教授的门诊,他是全国知名重症肌无力治疗专家。他试了试我的臂力颈力,说我恢复的不错。住院期间还去了胸科医院放疗科,看了胸腺瘤专家王常禄医生的门诊。出院后又去了新华医院,看了胸外科专家,我手术时的主刀医生丁芳宝的门诊。</p><p class="ql-block">刚办完住院手续时,就去原来住的病房看了看,没有认识的人了。护工姚贵红女士看见我们了,很高兴的问长问短,我问那位邻床的李雪莹姑娘的情况,回说走了,在我出院的那天就走了。我一声叹息,才38岁啊!我转到华山医院西院区监护室时,我35床李雪莹36床,后来我住进普通病房,没几天她也住进来了,我2床她1床。她也是胸腺瘤患者,同样做了气管气切手术,由于都不能说话,没打过招呼却也互相认识了。那姑娘长相挺漂亮的,她妈妈和她对象陪护她。她对象也一表人才,身材不错,没一点多余的肉,很是健壮,听儿子说他是个轮滑运动教练。她的离世,肯定给他留下长时间的痛。我在监护室的四个多月里,仅邻床就走了三个,不过前两个年龄比较大,这个李雪莹太年轻了,难免让人惋惜。</p><p class="ql-block">由于我手术后在监护室呆了120多天,出来后身体特别虚弱,因此错过了放疗的时间。这次检查后,医生建议还是要放疗,并推荐了胸科医院的王常禄医生。我那位亲戚小徐医生听说我要去胸科医院做放疗,便风尘仆仆的赶在前面先到了胸科医院。王医生在看CT片子时,给我儿子和小徐有一番对话,我没听清楚。然后王医生让我躺下看看,我知道不能平躺,平躺血氧太低憋得慌,于是我戴上血氧夹躺下让王医生看,屏上显示80多,他急忙让我起来了。这样放疗就不能做了,说让我再修养一段时间,待能平躺了再做。</p><p class="ql-block">回到西院区后,我问儿子他跟王医生聊了什么,让他给复述了一下。原来王医生输入我的信息后,发现我来胸科医院就诊过,问我怎么没在他院做手术,接诊的茅医生可是上海顶尖的胸外科专家。儿子告诉他瘤体太大,做不了,需要化疗后才能做。王医生问在哪里做的,儿子说在新华医院,王医生有些愕然:茅医生做不了新华能做?不怪王医生有这样的反问,新华医院的排名确实比胸科医院低。当王医生看完术前术后的CT片子后,一脸的惊愕和赞许:丁主任这么牛!厉害厉害。</p><p class="ql-block">这跟第一次来胸科医院时,没看病就走了的说法不一样,当时儿子说胸科医院没熟人,到中山医院看看再说,那里有老乡好办事。我怕他还有啥事瞒着我,就要他把以前瞒着我的事都给解密。他说:爸爸,通过这两个月的恢复情况和这次检查的情况看,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您不用担心了,我们也不用害怕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瞒着您什么了,我就慢慢的把看病的过程给您实话实说……从这,我才知道我到底得的什么病,病情有多严重,经历了哪些凶险,这些之前对我来说都是秘密,就连李雪莹的离世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只是瞒着我。回过头来看看我在美篇写的《上海之行》中的许多记叙是不准确的,甚至是错误的,有必要说明一下。</p><p class="ql-block"><b>解密一、我得的什么病</b></p><p class="ql-block">我得的胸腺瘤和新冠肺炎,没得心脏黏液瘤,粘液瘤是误诊。胸腺瘤是一种恶性肿瘤,胸腺属免疫系统,在胸腔的中部,离肺,心脏和膈肌都很近,手术切除胸腺瘤,容易伤到周边器官神经,造成重症肌无力,尤其呼吸肌无力很难避免,甚至往上伤到声带,造成失音。手术伤及我的肺和膈肌神经较重,造成呼吸肌无力,后又感染新冠肺炎,肺伤害叠加,病情加重,差点要了我的命。</p><p class="ql-block">手术前做了新冠病毒抗原检查,阴性,手术后就感染了新冠肺炎,主刀丁医生说我三天就可以去普通病房,也就是第三天肺炎加重,幸亏医生抢救及时,没让痰憋死,这是丁医生没预料到的。如果没染上新冠,或许三天就去普通病房了,然后放疗,一个多月后康复回家。然而没有如果,防疫放开后没多少人躲过新冠的侵袭。</p><p class="ql-block"><b>解密二、我的胸腺瘤什么情形</b></p><p class="ql-block">胸腺瘤是一种罕见疾病,每100万人中仅有三人患这种病,比彩票大奖的概率还要低,被我得上了。而且我的肿瘤特别大,呈不规则形状,主瘤体拳头大小吧,还长出几条枝蔓向周边延伸,侵犯到肺部、心包和两条大血管。看到这些我很纳闷,这么大一个东西长在胸口,我竟然没有不适的感觉,多少次职工体检也没发现它。儿子给我说,这个病很 具隐蔽性,普通检查发现不了,一般有了临床症状才查出肿瘤,您早期没有症状,直到延伸的瘤体堵塞了血管造成脸部浮肿,才查出来的。当时在济宁附院检查时,CT报告出来后,儿子还不太踏实,要求再做PET/CT。这是一项超级影像检查仪器,不在医保报销范围,费用7000多。这项检查的图像,我们笨眼都能看出来肿瘤的位置和形状。</p> <p class="ql-block">PET/CT检查影像</p> <p class="ql-block">附院医生说没做过这种肿瘤手术,但可以在本院做,请北京的专家拿方案。儿子没同意,联系到济南省立医院胸外科医生,把检查情况说了,医生说这个病情相当复杂,心脏右心房那个不是粘液瘤,是肿瘤通过血管延伸到右心房,并说他们那里也做不了这个手术,山东都不行,建议去北京或上海做。​儿子被我的病吓着了,特别心急,就试着在北京上海挂号。北京还在防疫中,去不了,上海解禁了,于是没耽搁就匆忙去了上海。先去的胸科医院,医生说瘤体太大,要化疗后再做。儿子不甘心再等那么长时间,便带我去了小徐医生的新华医院,小徐医生带我们见过胸外科的丁医生,丁医生听说我们还挂了中山医院的号,让我们先去中山医院看看,中山医院给了同样的说法。儿子和小徐医生商量后又回到新华医院,让丁医生的团队会诊,最后敲定在新华做,丁医生主刀,黄医生和姜医生做助手。</p><p class="ql-block"><b>解密三、我的手术过程是怎样的</b></p><p class="ql-block">儿子把手术记录给了我。他把所有资料都装在一个兜里,平时不让我接触,每去给我看病他都带上。我看了,许多专业术语不大懂,只看个大概意思。回家后我把手术过程跟老伴一说,尽管手术过去半年多了,她听了还是很吃惊,连连说你遭罪了你遭罪了。记录比较长,我简单介绍一下:沿胸部中线切开皮肉,锯开胸骨并打开胸腔,切除纵膈上10x5.5x3cm的肿块,并切下和肿块有黏连的9x3.5x1cm的肺组织;打开心包,切除主体肿块侵犯到心包内4x3cm的肿块,并切下有黏连的部分心包,换上部分人造心包补片;切开无名静脉,取出11x3.5x2cm的肿块,以及部分受累的血管壁,缝合血管;切开上腔静脉,全部完整拔出与无名静脉有黏连的肿块,缝合修复切口;切开右心房,取出2cm条状肿块,关闭缝合右心房切口;关闭胸腔,用钢板钢丝固定胸骨,分层缝合胸肌切口。看到了,我胸有成钢,成为铮铮钢骨之人了。</p> <p class="ql-block">手术疤痕</p> <p class="ql-block"><b>  解密四、哪个病威胁到了我的生命</b></p><p class="ql-block">答案是,新冠肺炎。</p><p class="ql-block">尽管胸腺瘤那么吓人,但我遇着了现世华佗丁芳宝医生,转危为安了。丁医生没采用化疗后再手术的方案,那样太拖延时间。也没采用全部切除胸腺的备案,那样失去了这个免疫组织,人活下来一辈子也病病殃殃的。就连切除静脉血管换上人造血管的备案也没采用,那样费用要高许多。</p><p class="ql-block">我知道患上新冠肺炎后,跟黄医生说了可以用辉瑞新药,但当时辉瑞新冠肺炎特效药奈玛特韦/利托那韦片代言人陈可杰,因罹患新冠肺炎在上海瑞金医院不幸去世的谣言满天飞,还有钟南山院士说,现在全世界没有一款治疗新冠肺炎的特效药问世,就连我的主治医生们都相信了这些说法,建议儿子别用这种美国药。然而,当医生用尽了所有可行的治疗手段和可用的药物,我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成为重症病人,一步步接近死亡,在此情况下他们再次跟儿子商量,唯一的希望就是美国药奈玛特韦/利托那韦片了,儿子果断的说,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过,那就用美国药,于是签下病人因用药死亡由家属承担责任的备忘录。黄医生立马给院里写申请,很快批下来了,儿子通过济南的亲戚也买到了一盒,但只用了一盒,我就好转了,美国药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p><p class="ql-block"><b>结尾、我有哪些不幸和幸运</b></p><p class="ql-block">前面说了,患胸腺瘤,三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被我摊上了,很不幸,不过我遇着丁医生,手术很成功,这是很幸运吧?我因新冠耽误了放疗,不过检查证实术后病情没有发展,遗留的少许肿物没发生病变,放疗的机会没有完全错过,也算幸运吧?跟同病室的李雪莹女士比,我是不幸中的万幸。</p><p class="ql-block">新冠病毒差点把我带走,美国药又把我夺回来,陈周同学看我失联100多天,担心我被新冠带走了,联系了我好几天,好在我走着走着又回来了。出院回家后,我一个兄弟对我说:老范哥,幸亏在上海做的手术,在济宁做的话大概率就没了。就算手术没事,新冠也要了你的命,在济宁根本搞不到那个药。别说不一定得新冠,其实人人过招,没谁幸免,可是你有基础病,术后体质太差,免疫功能又受了伤,很难躲过这一劫。我来家后还听说,老家那个500多人的小村子,第一波阳就带走了7个老年人,其中包括我的堂叔,虽然都比我年龄大,但我身体状况比他们还要差。</p><p class="ql-block">另外,胸腺瘤术后导致我罹患重症肌无力,但我是这种病中较轻的,现在感觉力量已经恢复了60%,据说严重的一辈子走不了路抬不起头。胸腺瘤术后也可能伤及声带神经,导致失音,那样的话我将成为终生聋哑人,可是我没有失音,可以正常说话。我用了可能会导致皮肤变黑和失去味觉的抗生素,但我没变黑,味觉变化也不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总之嘛,我感觉我的命还够硬的,从命悬一线到转危为安,多亏医生的妙手,多亏孩子的孝心,多亏亲友的鼓励和祝福。虽然这场病差点夺走我的生命,四个多月的监护室磨难摧残了我的身体,但也锻炼了我的意志,让我变得更坚强了。我不奢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我庆幸躲过劫难重新和亲友团聚。无论病情以后会是什么状况,能劫后余生回到家人身边并逐渐康复,知足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