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老师们用过的教学神器

江南竹

　　时光飞逝，现如今教学手段技术现代化的推进速度惊人，感叹之余，却依然忘不了过去老师们用过的那些简单质朴、却又十分神奇有效的神器。

　　一、刻字钢板、蜡纸和铁笔

在那个打印机不普及，又没有复印机的年代，这三样是老师们必备的“三宝”——印试卷和练习题全靠它们主打。钢板比较沉，黑色，上面有细密的横纹，一般是嵌在木制底座上，大概整块有16开纸大小，而钢板的面占约三分之一；蜡纸每张是八开纸规格，一般有两种包装：一种是卷成卷放在戴套盖的纸筒里，纸筒大约是现在常用的保鲜纸内心粗细，而另一种则是平铺放在天地盖的薄纸盒里。这两种规格的蜡纸一般会附赠铁笔。刻字用的铁笔和平时使用的圆珠笔大小差不多，塑料笔管，不锈钢的笔芯，大约两厘米长，笔芯前端是尖的；笔管靠近笔尖的前端部分可以旋开，以便更换笔芯，笔管内一般还放有两到三支备用的笔芯。因为携带和收纳方便，卷筒状的蜡纸包装比较受老师们的欢迎。

使用时，将钢板垫在蜡纸下面，用铁笔在蜡纸上面刻写，称之“刻蜡纸”。刻蜡纸是有讲究的，力气太大，会把蜡纸戳穿，印时会漏出一团团油墨，没法看清；力气过小，则不能有效去除笔划中的蜡，油墨无法有效渗透，不是笔划不清就是印不出来。将刻好的蜡纸对着光照，如果能看见笔划中每一笔都是由一个个小圆孔连接而成，那么这个刻版就是合格的。刻蜡纸用庞中华的魏碑体效果最佳，一来笔划力度匀称适中，二来印刷出来的字体比较整齐美观。在那些年代，“铁杵磨成针”没有体验过，但磨秃了一支支铁笔是勤奋的老师们经历的常态。

　　二、刮板

刮板是干什么用的？当然是油印时刮油墨用的。橡胶制成，抓手处为木制。也许有人说：不是有油印机么？你看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很多都是用油印机来印传单的呀！是的，没错，确实一般来说每个条件稍微好些的学校都会有油印机（滚筒式的居多），但多数学校都只有一台，那么多班级，教务处怎么排得过来呢？特别是小学，条件就更加艰苦了。所以，手动印刷成了老师们必备的技艺。有经验的老师使用刮板、油墨、长尺、几枚图钉、废报纸、浆糊就能自制人工印刷机了。方法很简单：将蜡纸纵向放置，在一头用废报纸包住，折上几折，然后用几枚图钉将蜡纸已卷好的这端钉在木制的、已垫上报纸且表面平展的办公桌上（桌面明显有缝的不行），另一端将裁成同样宽窄的废报纸（废试卷最好，不用裁）对折用薄薄的浆糊贴在蜡纸的两面形成了一个纸桶，待浆糊干后将长尺穿过纸筒，将蜡纸拉平展后将包着纸的尺子再往上卷两下，印刷时一手抓着尺子一端，另一手先给蜡纸刷上油墨，然后再用刮板力度均匀地自上而下一刮，抬起蜡纸，下面便是一张印好的试卷了。印刷时一般两个人合作，一个人负责印，一个人负责迅速抽出印好的卷子或者练习题。有经验的印刷力度加上成功的刻蜡，一般一张蜡纸可印三百张而不会穿孔。水平高的老师印完后抽出长尺，将蜡纸迅速一撕一卷，用垫底的报纸一包，桌上、手上、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沾一点油墨。而没有经验的老师不是手上粘得黑乎乎的，就是身上、桌上一团团的油墨，狼狈极了！这也让老师们中增添了轻松的话题。

　　三、黑板

说起黑板，可能很多人说：这算什么教学神器啊？这里说的黑板，包括大黑板和小黑板。先说大黑板。大黑板每个教室至少一块，说起来也有个发展史呢！最开始是木制的或者直接在硬且光滑些的水泥墙面刷黑漆。木制的黑板比较常见，优点是轻便易找，修整焕新容易，缺点是会开裂，而且容易反光——除了坐在中间的同学，坐在两侧的同学几乎都有这样的经历：上着上着课，随着老师板书到黑板左右侧，随即欠起身子探着头左右摇晃，以便避开反光处来看清黑板上老师板书。这样的场景成为当时教室里上课时常见的一大风景。后来进化到水泥墙面，但黑色涂料随着学生水洗清洁次数的增多，又很快会褪色，黑板往往常成为“灰板”，而且有时黑板面脱落，变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疤，很是难看。于是，大黑板再进化到铁皮的，表面涂上哑光的墨绿色漆，倒是不反光了，但有个大的缺点，就是脱漆处容易生锈，非常难看。于是大黑板再进化成毛玻璃的，毛玻璃底下才是黑色涂料，这下不反光也不锈蚀了，但也有两个毛病：一是由于材质的原因，粉笔在玻璃黑板上写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过于发脆发干，甚至划线时会出现刺耳的啸叫，听着实在有点闹心；二是孩子们天性活泼，打闹间将玻璃黑板撞裂的情况也是有的，不是怕黑板裂，而是怕黑板裂了后伤着孩子，有安全隐患。所以后来再改进成不锈蚀的金属面墨绿色黑板，沿用至今了。

其实，在学生们心目中，小黑板才是真正的教学神器。小黑板有两种，一种是巴掌大小的正方形或者是小块的可以手持的长方形，多数用三合板刷上黑漆制成，小学用得比较多，每个教室都会配上十几二十块，学汉字做口算，老师都会事先写好，需要时变戏法似的从讲台下的抽屉里或者桌面上翻出来，增添了学生学习的趣味。另一种则是方便移动的小黑板，大概有大黑板的六分之一或者八分之一大小，基本上都是两面能书写，有的一头有个挂绳，有的则是上下均钉上木条，只是上下各钉一面，侧面看这黑板就像个“Z”字，为的是方便挂在大黑板上。老师们上课前都会事先写好小黑板，上课铃一响，老师们纷纷拎着小黑板从办公室里走进教室。为不分散学生注意力，往往进教室后把小黑板藏在学生看不见的地方，需要的时候再挂出来。小黑板上板书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是板书的补充，有的是一个公式，有的是一幅图画，还有的是课堂上老师布置的作业。小黑板在学生心目中总是一个神秘所在，就像看到老师变魔术一样。小黑板一挂出来，里面的内容往往会在教室里引出学生的各种叹词：“哇！”“啊！”“唉！”“嘻嘻！”……但凡学生进办公室，只要见到办公室里有老师在写小黑板，都会偷偷瞄上几眼，好奇呀！小黑板活跃了课堂，提高了老师的课堂教学效率，可不就是神器么！

　　四、粉笔

黑板和粉笔是老师教学的基本工具，但怎么粉笔也是神器呢？如果是五零后或者六零后，大约记得，以前在板上写字的工具有两种：石笔和粉笔。石笔不是石头做的，但是因为质地坚硬，所以叫石笔，方便携带，基本不沾手，比较耐磨损，但是笔划不清晰，而且因为质地太硬容易划伤黑板，写粗糙的水泥墙面还行，写黑板就差强人意了，所以最终还是粉笔胜出。粉笔有白色和彩色两种，彩色的一般包括黄、绿、蓝、红四种，加上白色就有五种颜色。有经验的老师一般多数会常用白、黄、红三色，因为这三种颜色亮度大，更容易引起学生的注意力，对学生的视力好。而另外两种一般都是在写美术字或者画画时用得多。粉笔固然主要是用于书写，但偶尔也会变为暗器，不知什么时候就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在上课开小差同学的桌面上。当然，多数老师不会这样用的。在没有多媒体工具的年代，粉笔字是老师们的基本功，大多数老师们粉笔字板书的水平都很高，许多老师的黑板板书堪称艺术，板书内容精炼，言简意赅，让学生们记了一辈子。不少老师的粉笔字在今天看来就是硬笔书法的佼佼者，而类似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徒手画圆等被学生惊为天人的案例，在很多学校都曾发生过。在学生们看来，老师用一支粉笔加上黑板就擘画出了万千世界！由于粉笔用白垩制成，用得多了，除了擦黑板时带来的粉尘，许多老师的拇指和食指都有过脱皮的经历，到了冬天更是皲裂疼痛不已。所以后来对粉笔也进行了改良，有了无尘粉笔和无毒粉笔等等。再后来出现的白板和白板笔，虽然能够摆脱粉尘，但是白板反光过强，在保护视力上终究不敌黑板，所以大多数的学校至今仍然沿用粉笔和黑板进行教学。

　　五、挂图

在电化教育才刚刚起步的年代，教材配用的挂图尤其是彩色挂图总是受学生欢迎。教学挂图并不仅仅是教科书配图的放大和色彩化，而且还是教材内容的补充。使用简单，根据教学的需要采取全图展示和局部展示，总能吸引所有学生的目光。设计者对教学挂图大小的设计，是充分考虑过一个班级学生各角度视野的，基本能够满足班级教学的需求。一节使用了挂图的课是足以使学生欢呼雀跃的，但是，教师们大都知道使用的节奏与时间，不会过度展示或者将文字简单图解。一堂课的设计绝不会依赖于挂图，这是那个年代教师们进行教学设计时都会注意的问题。

当八十年代末开始推行电化教育时，电视机、录像机、幻灯机和投影仪逐步进入了课堂，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到了现在的多媒体教学。时代进步了，教学神器在变化，但是，教育的基本规律仍在那里，为师者须牢记教育的初衷，切不可沦为现代化教学工具的奴隶，成为多媒体播放员。回望那些年的教学神器，并不是要回到过去，而是希望师者莫忘教育之本是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

2023.8.1于翰林。

（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