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故乡那轮明月》之十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耕云种月》第四十八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就那么一丁点儿柴禾够用个啥？真的是在演戏哄骗人！”妻子一个人在大声地叨叨着，好像这堆柴禾是专门给她自己烧饭用的。“要是放在以前生产队大集体的时代，那点柴还不够烧一天的自家大火塘哩！”</p><p class="ql-block"> “是啊，就那么点柴禾，还不够挑一担呢！”我随声应和着，好像那一小堆柴就是我在小时候从山上担回家来以后还没有劈开，胡乱堆码后在放在院子里似的。</p><p class="ql-block"> 昨天晚上，我们老俩口在观看电视连续剧《兴国，兴国》，里面有一个场面确实很感人，讲的是儿子已经报名后被批准参加工农红军。在临走之前，他的心里想着为年迈的老母亲准备好一些柴禾，好让自己走后安心，便在院子里使劲地劈着一些柴禾。他的父亲见状后心疼地说：“那么大的一堆柴禾，已经够你娘用上半年了！”</p><p class="ql-block"> “柴禾？”这个已经久违了的常用名词，连同用一块块木柴堆码起来的一堆又堆的“柴垛”，一下子浮现在记忆的脑海里。时间虽然已经跨过了40多年，但仿佛故事就发生在眼前，不禁勾起对上世纪七十年代那些艰难岁月里遥远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岁月悠悠，柴垛沉沉。柴垛给我们留下的，是负重前行的生活希望，是不畏艰难的力量支撑、是温馨家庭里一抹红红的火光、是母亲火塘里烤熟后香香喷喷的红米山芋饭团……</p>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大集体生产需要背负沉重的体力劳动，用于挣工分分口粮，例如挑谷归仓、挑粪入地。又如，长期季节性上山积叶肥和松针肥等，用来放在自己家的牲口圈里，经堆捂发酵后交给生产队挣工分分粮分钱。除了参加集体的繁重体力劳动，还有一项是为家庭出重体力的，那就是上山砍柴后背回家烧火做饭。差不多一个季度的上山砍柴，用于生活用能就成了一家一户的必需。</p><p class="ql-block"> 每年冬季的农闲季节，就进入了那个年代砍冬柴的最佳时节。每天天还未亮，村里无论男女老幼，几乎都不约而同地早起上山去砍冬柴。在村子后背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在生长着大量野生薪碳林的小背阴山和大背远山里，到处可以见到砍柴的人群。大家把砍下的一块块湿柴通过放入背架子拴好和用扁担扎成两捆，在饥饿难耐的重体力的背负下，一捆捆或一背背地背到家里，然后整整齐齐地堆码起来后放到正房的屋檐下面和围墙旁边。待到下一年的春天过后，经过风吹日晒逐渐风干的干柴，成为各家灶窝洞和大火塘里用来煮饭和取暖的唯一生活用能源。</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由于物质条件极度贫乏，既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和煤碳等可替代生活用能源，更谈不上用电器去烧饭。所以，后山有一个名叫“大背远山”的地方山林茂密，就成为我们去砍山柴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为了减轻父母的工作负担和生活重压，在困苦的日子里长大的我们，从小就很懂得帮忙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打猪草，放山羊、放学后回家做饭等，其中，砍山柴后挑运回家是劳动强度最重的一项“家务劳动”。</p><p class="ql-block"> 作为村里的一伙刚刚十四五岁还未成年的学生，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冬季的星期天，大家一起带上砍柴工具和炊事用具，三五相约到山上预定的地点去砍“晒柴”，用一天紧张的时间，砍足六担湿柴再进行晾晒，然后在每天的一大早去挑一担柴回家，草草吃过早饭后再去上学。</p><p class="ql-block"> 整整一个冬季，父母背回家的、哥哥姐姐挑回家的，加上我们用稚嫩的双肩挑回家的柴日渐增多，柴禾从最初的几捆到后来的几大堆。在屋檐下和围墙边上，被堆成一堆堆码放整齐的刺栗、轻干栗等耐烧的栗树柴垛，再经过两三个月的风干晾晒，就成了一家人一年的生活用柴。</p><p class="ql-block"> 接近年关时，学校正好放寒假，我们村里的小伙伴们还得准备“过年柴”。这些柴禾，是在此前大人砍柴后剩下的细小柴尖，经过风晒，大都成了“半阴柴”，有的已经风干可烧。我们把这些柴尖砍回家后，正好为母亲“赶米浪”派上了用场，同时也为老柴烧完后新柴潮湿无法生火的“青黄不接”解了燃眉之急。</p><p class="ql-block"> 柴垛子的柴烧完了，冬季又砍背回家把它堆高。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生活在循环往复地进行着，一堆堆的柴垛，承载着压在身上的沉重负荷和满满的回忆……（写于2023年8月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