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黑貓警長》人物設計

子易居士

顾子易（建國） 這相片是1949年「上海漫畫聯誼會」的合影，有我父親顧炳鑫和盛特偉（後1957年成立的美影廠廠長）及戴英浪（戴鐵郎之父）。 我和戴铁郎导演是世交关系，他与他父亲戴英浪和我父亲顾炳鑫都因为画连环画早就认识，所以我和戴导是相当熟悉的，他年长我二十七岁，我们之间说话很随意算是“忘年交”。我参加过戴导制作的《我的朋友小海豚》《小红脸和小蓝脸》《黑猫警长》三部动画片，每次合作都非常愉快，他大胆启用我参加他的人物造型和分镜头画面台本的整理。让我毫无顾忌地在他导演的画面分镜头台本中，加上我想象中的一段段的戏，戴导给了我学习动画导演和美术设计创作实践的机会。1983年，参加《黑猫警长》第一集的摄制组，我担任了人物设计；导演画面分镜头台本整理；设计稿绘制；原画组长、原画设计；修型（作画监督）和色指定六项工作。所以，我對戴導始終是抱有知遇之恩和感激之情的。 這是1987年，美影廠廠慶三十週年製作的紀錄片中，介紹《黑貓警長》的鏡頭。 黑猫警长人物造型设计，原来戴导自己是美术设计，所以他在设计人物造型。一天他来对我说，小鬼，给你出名的机会！我一蒙，什么给我出名的机会？他跟我说，他画的黑猫警长人物设计，给盛特伟厂长审查两次都没有通过。 人物设计第一稿：戴铁郎厂长盛特伟审查说：“像黑狗子” 人物設計第二稿：戴鐵郎厂长盛特伟审查说：“像帝国小军官” 戴导和我说，“哎呀，我再画下去要出政治问题了！现在由你来画，你来设计。”于是，我就接受了这个任务，设计了黑猫警长的三个转面，我凭借记忆中的印象参考吸收了——1日本动画片《阿童木》的那双長腿靴子；2《太阳王子大冒险》中太阳王子闪闪发亮的大眼睛；3参考了美国迪士尼《米老鼠》的一双大手（人物表演的第二张脸）。这些我都没有拿着造型资料来对照，而是凭着头脑中的印象形成了黑猫警长（人民警察）的模样，完成了《黑猫警长》的原创造型设计。 人物设计第三稿：顾子易（建国）厂长盛特伟审查说：“这个黑猫警长人物设计可以了！可以接着做下面的工作了。” 我和戴导的合作中，他設計的画面台本草稿都是我整理的，这次《黑猫警长》的画面台本，他也交给我来整理。我就大胆地在台本里面增加我认为需要加的戏份，也就是增加桥段。戴导对我有一个评价，他说：“小鬼！你的头脑特别灵光，我就是要用你的头脑，用你的想象力。” 导演画面分镜头本设计草稿：戴铁郎整理正稿：顾子易（建国） 原戴导起草的分镜头画面台本设计的第一场戏（上圖），搬仓鼠偷粮仓，老鼠逃跑的时候，黑猫警长就一枪打掉了老鼠首领的耳朵，老鼠首领就成了“一只耳”。我提议改到故事的结尾处，再打掉一只耳！戴导同意了我重新设计的分镜头画面台本。 动画设计稿 场景彩色设计稿 片头字幕 我对戴导设计的画面台本草稿感觉，整个戏非常平铺直叙，一条直线到底，没有什么跌宕起伏，内容也不够精彩，人物（黑猫警长）也不突出，所以我就开始增加（桥段）戏份。我加的第一段戏，是搬仓鼠到仓库里边去偷东西时，我增加了一台面粉机。这台面粉机一加，整个趣味、幽默和现代化流水线感觉都出来了，戴导说加得非常好。 我增加了第二段戏，我设计增加了从夜晚到清晨的一个转场的长镜头，也就是长移动的镜头，镜片发生的（一串）太阳光点，我是用动画设计的方法画出来，然后用特效（多次曝光）移动镜头中去作处理。我把整个这张从黑夜移动到清晨的背景设计草图，包括色彩草图画好交给绘景设计叶歌完成了整个背景绘制，特技摄影通过马司克多次曝光的合成摄影，完成了黑夜转黎明的过场转换节奏变化处理。 第三段戏，是“救人质”，就是设计了鼩鼱（妈妈）被“一只耳”抓去，绑吊在树上做人质。体现了黑猫警长的枪法准，驾驶摩托飞跃而起，去营救鼩鼱（妈妈）。这个剧情，展现了黑猫警长的果断威武矫捷。 第四段戏，是黑猫警长追到了“一只耳”的老巢，我增加了黑猫警长一进去就先要吃苦头！一个铁笼子下来，把黑猫警长一下子罩住。戴导说：“哎，这个笼子从上面下来，怎么抓得住黑猫？”我说：“下面有个底板，三个扣子，一反扣，就变成一个笼子扣住了。”戴导说：“哎，你小子想得好！”之後剪輯肖淮海認為沒有必要表現這些細節，就把这些细节处理鏡頭給剪了。 戴导说，“那么铁笼子不停的上下砸，他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我说，又可以表现黑猫警长神枪手啊，一枪就把下面操作的老鼠打死了。戴导说，“黑猫警长关在这铁笼子里怎么出来？”我说，可以夸张表现，让黑猫警长用双手拉开铁栅栏（大力士），然后让他面部的毛炸开（锯齿状）展现他的个性。 第五段戏，是在最后，黑猫警长发现“一只耳”的时候，“一只耳”在拼命地逃，黑猫警长举手一枪，子弹打出去。 然后“一只耳”反转身逃，然后子弹跟着他也转弯追。戴导马上说：“子弹怎么可以追？可以转弯？”我说：“动画电影就是可以这么搞，动画的特性和趣味，就是可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讲常理的，在电影中符合动画“无厘头”的道理。”这是动画的一个特性。这五段戏是我增加的主要部分，还有许多动画细节处理的增加，使第一集动画片中的黑猫警长非常突出，故事变得跌宕起伏，非常精彩！ 片头字幕 实际情况是因为《黑猫警长》系列动画片第一、二集完成之后，戴导画的《黑猫警长》连环画侵犯了原作者的署名权。原著者诸志祥上吿法院起诉，侵权者赔款终结。成为上海第一个知识产权纠纷案例，完成了五集制作之后就没有再进行《黑猫警长》动画系列片的后续系列制作。《黑猫警长》摄制组的部分成员合影 美影廠生產辦公室通知我創作設計了《黑貓警長》電影海報。 美影廠生產辦公室給了我一本《中國電影》雜誌，裏面刊登了我畫的《黑貓警長》電影海報。 2010年，美影廠製作了《黑貓警長》影院版，在片頭工作人員名單表上放了我人物設計顧建國的名字。 2015年，美影廠在次製作了《黑貓警長翡翠之星》影院片，朱毓平付廠長告訴我片頭字幕放上了人物設計顾子易的名字。 這是杭州「中國動漫博物館」展出的《黑貓警長》原始資料。 2023年，收到北京《中国电影博物馆——藏品图志（3）》其中有写我《黑猫警长》原创人物设计的一篇介绍文章。 （1）1983年，我和戴導合作的《黑貓警長》前期原創人物造型設計是經過特偉廠長的審核，有廠生產辦公室發出《黑貓警長》攝製組成立，我作為人物設計上片頭字幕。（2）我協助戴導整理，增加五場橋段戲完成《黑貓警長》畫面分鏡頭台本，攝製組才成立，廠辦領導才派來劇務（製片），之後因為戴導眼底出血，需要在家休養又增加了導演范馬迪老師。（3）《黑貓警長》第一集製作完成，我就因某些原因，第一次主動提出退出《黑貓警長》攝製組，戴導和范導到我家來勸我繼續參加第二集，我才同意繼續參加第二集的製作。第二次我表示堅決退出攝製組，戴導才同意我退出。（4）從1984至2015三十年，美影廠廠辦製作發出《黑貓警長》的片頭字幕，始終是有我人物設計的署名權的。（5）中國電影博物館是根據《黑貓警長》片頭字幕「人物設計」來採訪我的。 問題出在：（1）我設計的「黑貓警長」給盛特偉廠長審查通過了之後，戴鐵郎導演他在任何公開發言中都不會說他設計的「黑貓警長」沒有被盛廠長通過，顧建國設計的「黑貓警長」通過了！（2）我因為感恩戴導給了我人物設計「黑貓警長」的機會，而不可能公開的說，戴導設計的「黑貓警長」二次被盛廠長審查否定了！我設計的「黑貓警長」被盛廠長審查通過了！（3）有不尊重事實真相的人在胡說八道！無奈之下只好公開說明歷史真相！ 1983年，我畫了一天設計《黑貓警長》原創人物造型，至今已經過去了四十年，還有什麼需要解釋說明的呢？2023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