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 木 之 夏

香匪

　　7月21日晚，我们一行17人露营在禾木景区前20公里处的一户牧民家里，在牛粪香里，在牧马的嘶鸣声中，听了一夜虫鸣，也听了一夜山风溜过树林的丝溜溜声音。睡眠很好。

22日大清早，刚收完帐篷，下了一场清爽的小雨，空气更加清新，风儿也更加清凉了。姐妹们忙不迭地换上冬装，棉衣披肩齐上阵，似乎也抵不住禾木风寒。

　　我呢，体胖，耐寒，仍是一袭夏裙，配上黄色的遮阳帽，自我感觉飘飘然。然而，一阵风过，掀翻帽子，慌忙抓住拽在手里，忙不迭地在背包里找雨伞。手忙脚乱之际，那顶小帽终究还是遗失了。

　　雨后的禾木，天很蓝，云很轻，村庄很静谧。

　　山间，雾岚缭绕；山下，经幡飘飘；芳草丛中，现代化小车彰显了牧民的富足生活。

　　尽管游人很多，整个禾木村的氛围是宁静的，连空气都是恬静的，你的心也会是沉静的，斜坐在围栏上，静静的，什么都可以不想。

　　我们穿红着绿，盛装出镜，老土的比心，比较兴奋。

　　男士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不想破坏这里的宁静。

　　禾木桥上，人头攒动；桥下，高山的雪水，带着凉气，奔腾。湛蓝的天空中，洁白的云朵朵从一个山头飘向另一个山头。

　　那碧绿的河水，从远山奔涌而来，击起了朵朵浪花，带着冰雪的晶莹，流进了我们的心田。如此静谧的世界，怎能不喜欢呢？

　　禾木河畔，我们安静地倚在木栏杆上，倾听它脉动的声音。

　　当摄影师按动快门的一刹那，我们不约而同地张开双臂，作“我想与你双双飞”状。一个人快乐，不如一群人疯乐，动作优不优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群快乐的人。

　　碧绿的、清冷的河流两岸，是一片泛着银光的白桦林。白桦树银白的树干，在一片青绿中格外扎眼，笔直的，像一支支描绘丹青的画笔。

　　我们像一群不速之客，快速地融进白桦林。或立或坐，与这以前只在书上见到过的树木合影。

　　灿烂的阳光，使整个白桦林显得格外清爽。我们整天笑着闹着，内心深处终是喜欢宁静的，这片寂静的白桦林，成了我们留连的地方。

　　有人宣告，她要占有一棵树照相；有人附和，她要占另一棵树；大家笑了：凭什么呢！因为喜欢。于是，我们找到自己心仪的那棵树，欢喜地宣示了主权，并与它合了影，此时，我们找回了童年。

　　白桦林里，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小溪上，有一座袖珍小木桥，桥的造型也极为普通。但我们很喜欢这里，因为时不时的有马儿来喝水。各色的马，悠然地踱到桥下，从容地喝水。我们站在桥上，与马儿打招呼：“马儿，抬抬头咯，看看我们……”马，并不看游人，喝完水，从容地离开，此时，极富溪边饮马的意境，观景人的心里，亦是极恬静的。

　　田团长说，站在山顶能望见整个禾木。湘西人是最不惧爬山的，于是，我们前的前，后的后，向山顶进军。刘大哥脚痛，由观光栈道拾级而上；我们浩浩荡荡，不走寻常路，拣条小径，奋力攀登，并不管路陡不陡，只要近即可；巧云大姐和黎妹子爱乖，缠着兰英大姐，边走边摆拍。二妹子脚快手快，手脚麻利地最先登上山顶，并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山顶，为大家助威：“加油！力油！”

　　站在山顶，确实能望见整个禾木村。

　　也只有站在山顶上，你才能发现“禾木村”并不是只有“村”的规模。四面环山，山下一马平川；山脚是浓绿的树木，一条青碧的大河横贯东西，蜿蜒流淌；中间，是一个偌大的坪坝，坪坝上，错落有致地座落着些小村庄，东边一大片房子，西边一大边房子，散而不乱。禾木之景，并不以夏季著称，据说，冬天的禾木，是绝美的。试想，蓝天白云之下，一片银白的世界里，禾木村的小木屋的屋顶蒙上了白雪，从浑然一色的天地中凸显出来，那是不是一个绝美的童话世界？

　　山顶上，也是一个偌大的坪。坪中，有跑马场，有射箭场，也有休憩区。各色人，都能找到符合自己心境的境。

　　爱美的姐妹们喜欢花。一上山顶，她们便直奔主题，在花中徜徉，或立或躺，或笑或闹。

　　在花中放飞自我，让自己绽放得比花儿还美丽。

　　男人们旅游，美名其曰是“旅游”，其实既是保镖，又是挑山工，也是摄影师，身兼数职。他们扛着伞，背着包，拎着水，团结在女人的周围，为她们服务。只有遇见自己喜欢的意境了，才会出来冒个泡泡。

　　像山一样沉稳，像石一样坚定，行稳致远团的男人们，是极有担当的。他们不爱花，不爱水，只喜欢这块标志性的石头。也许是为了打卡，他们在这里象征性地摆了个poss。但在我看来，他们是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人如其石，石如其人。

　　我呢，喜欢这片木头人。可能是与性格相关吧，我的性格是外向的，内心里却是沉静的，我本就是个矛盾体的存在。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是真心喜欢这里。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碧绿的草原黄漠的沙地，艳丽的色彩之下，隐藏着一个“静”字。

　　最喜欢这个沉思状的木头人，东施效颦一下，表达喜欢。

　　王英大姐来了，表示自己也喜欢；二妹子来了，也要摆拍一下；刘大姐又飞奔而来。原来，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真实的自己，尽管，各人所思考的内容不一样，但做人的难处，想必是各人都有，很多事，都只有在内心里权衡。

　　我们觉得，这一组木头人好有型的，拍完了这个，又拍那个。男人们笑我们，几个木块块，都玩得上半天；又戏谑我们长得不乖，只有与比自己更笨拙的物体合影才显出美丽来。我们呵呵一笑，好歹终归是有美丽的时候。

　　田团长说：“你们拍点高端点的景咯。”他教我们如何腾空，如何穿搭，如何挥动红丝巾。女同志们反复地做跳跃动作，团长趴在地上，五体投地地抓拍，直到拍出每个人满意的镜头为止。真够难为他的。

　　我呢，无法腾空，只好耍点小聪明，做做样子，摆拍罢了。不拘于万物，不取悦于他人，只要自己喜欢。

　　下山的路，是一级一级的长长的木栈道，并不很陡，只是东拐一下，西拐一下，比较麻烦，还有些台阶上的木条已损毁、缺失，得认真看道儿。几位帅哥考虑到刘大哥脚疼，下山不方便，便替他叫了一匹代步的马，走马道返程。其余的人，全都跳着跑着直奔下山。

　　山下，禾木河的下游，建有一座新桥，名曰“援疆桥”。桥下，碧水迂回，浪花莹白；两岸，树木葱茏，绿荫斑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衣；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在这里小憩，可以缓解爬山的疲劳。

　　援疆桥是新建的，自然没有“禾木桥”古朴，也不及禾木桥大气，但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据说，新疆地广人稀，土地贫瘠，人们生活极其艰苦，为让新疆人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全国每一个省份到新疆认领一座城市，负责这个地方的援建工作。看样子，禾木这个地方，是由黑龙江援建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各民族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现在，大家明白了这座桥的意义了吧。

　　过了援疆桥，穿过一片白桦林后，我们就乘着大巴车返程了。大家一致认为不虚此行，禾木，确实漂亮。可是，返程的途中，禾木，着实给了我们大大的惊喜。

　　以为旅游已经结束了的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禾木村竟是这么的大，大到车一下子没法开到尽头；禾木村是这般的美，美到你除了赞叹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它。

　　归途，是成片成片的花海。红的，黄的，紫的，五颜六色的野花开遍了整个草原。草原的边缘，是一抹绿墨般的森林。再望过去，就是蓝天，白云。

　　用“花团锦簇”“浓墨重彩”来形容禾木村的草原，亦不为过。放眼望去，满眼繁花，看到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山凹凹里，散落着三两户牧民的家。草地，鲜花，农牧人家，充满了诗情画意。

　　牧民，东三家，西三家的，生活在这么仙的地方，让人羡慕，心生妒忌。

　　不知谁冒出一句：“如果把这条河搬到我们石堤去，结果会怎么样呢？”有人快快地说：“那硬要抢破老壳！”是的，我们何曾见过这么美的草原，何曾见过这么绿的河，何曾呼吸过这么清新的风。想据有它，亦是人之常情了。

　　禾木，适合慢慢地玩，细细地品。你来与不来，它都在那儿，某年的冬天，我一定会重访童话般美丽的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