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啊院……

牟敦荣

<p class="ql-block"> 1</p><p class="ql-block"> 因为这腿,来到了医院,因身体壮实,不曾和医院打过交道,这猛不丁来到医院,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傻子,似乎识了那么多的字对我这胆小怯懦的人来说,亦无济于事。</p><p class="ql-block"> 也是因为愁来医院,以至于让我这腿发展到了今天这地步,每年放假前都发誓:这个假期一定去看我的腿,但最后总被形形色色的理由搪塞过去。那天用心低头看了看我的腿,才知道一年的时间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尤其拍了图片让当医生的同学看,同学立刻回我:得做手术了,同学的话不多,但力量大得容不得我再找任何理由了,的确不能一拖再拖了,于是,抛开一切,毅然决然来了医院。还没进医院门,同学就联系我,让我直接去急诊科挂号,我的天哪,挂号?怎么挂?去哪里挂?我不会啊,元爸停车还没回来,我站在原地打转转。突然同学电话又来了,问我挂了吗?我弱弱地说:“不会,不知道怎么挂?”同学立刻说:“那你别动,站在原地等我!”在这样的三甲医院,同学又是主任,多忙啊,唉,只怪我太笨了,十分钟,同学来了,领着我挂了号,找了大夫,办了住院,元爸的车还没停下,在这样的医院附近停车的确难极了。同学科里这时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来,同学给我办好了,眼神里流露出让我自己去病房,可是一看我那胆怯的目光,无奈地说:“走吧,我把你送到病房吧,你再联系让你对象来找你,你别下去,你下去把自己丢了哈!告诉你对象,你住的是华康楼七楼。”同学把我领到病房,嘱咐好了,才急匆匆回自己科忙去了,这时元爸的车停了三圈也没停下,又去了路边临时停了,停下车就联系我,谁知我一出门就调了向,明明是最东边,我就认为是最西边,害得元爸找了一圈又一圈。唉!我突然记起父亲在世时,他虽不识字,但青岛济南连云港都去过,他说:“鼻子下面就是路!”我愈发佩服目不识丁的父亲竟然仅凭一张嘴而走遍天下!和父亲比,我算是满腹学问,但却啥都干不了!唉!我学了个死知识?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2</p><p class="ql-block"> 今明两天是手术前的各项检查,我和元爸商量:“还用两个人都在吗?”我能跑能跳,感觉自己也能去做各项检查,便决定让元爸回去,手术的那天他一大早赶过来。元爸走之前,看着我打完针,又指着影像楼给我看,让我下午三点别忘了去做CT,我一看就在旁边,我怕元爸惦记轻松地说:“嗯,我下去找找就能找到,你回去吧。”其实元爸刚走,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是真的害怕,害怕找不到,或者找到了,回来找不到路了。于是我便急急忙忙问同病房的人,他们都说,就是下了楼,往南走,几步就到了,啊?往南走?哪是南?我能找到吗?恐惧一下子袭上心头。忐忑不安中等到了三点,下楼去找影像楼,好在比较顺利,可是怎么知道轮到我?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突然看到了一个窗口,有医生,我立刻跑过去问,医生给我一个号码,让我去等就行,啊?这么多人,去哪里等?幸亏看了看窗口,原来以4开头的是去第四病室等候,心里似乎不再恐惧了。我站在第四病室前,眼睛紧盯着滚动的一个个数字,终于轮到我了,扩音器喊我的名字时,我竟激动得有些想掉眼泪,毕竟这项检查纯粹是我自己完成的!做完检查,回去的路我竟然印象极其深刻,小跑着回到了病房,心里有点莫名的小骄傲,但再也不敢出去买饭,就怕万一丢了,万一买了饭找不到回来的路,许多个万一令我中午吃了个带去的玉米,下午喝了盒牛奶,吃了点心,唉,我的确是个无能至极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3</p><p class="ql-block"> 今天九点半要去做彩超,去哪里做?我能找到吗?这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的我一个晚上没睡着。四点护士来采血,我忙不迭失地问护士做彩超去哪里,护士说纸上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看。我小心翼翼地说,我看不懂。你跟我说说吧,行吗?护士跟我说了,我立刻根据护士说的自己画了个路线图,一个早上坐卧不安,不到九点就去找彩超处,还好,根据路线图,一下子找到了,心理顿时放松了,去做了登记,一看以4打头,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去第四室等,一看前面还有五个人,我便到处走了走,心理放松了不少。做完彩超十点了,想到已经一天多没好好吃饭了,听说二楼有餐厅,便大着胆子去二楼看看,呀,竟然找到了,一阵小惊喜。看了一圈,买了一个馒头,一份豆芽,一份海带,一碗南瓜粥。因为做彩超我是吃饭最晚的了,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我一人,我坐下来,慢慢吃,心理极其放松。人是需要历练,我感觉两天的历练,我好像成熟了不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4</p><p class="ql-block"> 今天下楼去,因为这两天有点熟悉了,不再恐惧了,眼睛敢到处看看了。走廊上,尤其电梯跟前空间大,所以病人家属多数集中到这里打地铺,一块泡沫,一个垫子,上面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没有快乐,有的愁容满面,有的低头不语,有的眼睛空洞地看着远方,那眼神不乏有绝望。我看着看着竟有些不敢看了,逃也似的离开了。走出医院门口,虽说门外就是公园,但怎么也看不到景色之美,心情颇沉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5</p><p class="ql-block"> 今天下楼,楼梯遇到一个下去做手术老人,老人的老头和儿子推着床,老人躺在床上闭着眼,一脸的痛苦,因为电梯太慢,老头骂骂咧咧,但周围人没有嫌弃没有抱怨,心知肚明老头是着急老太太的病情,都默默地围在病床四周,随病床一同下楼梯!电梯好沉闷啊,如果我不调向,我真想自己走下楼梯,不想看着那一双双无助的眼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6</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做手术的日子,虽说医生中午就把我叫去,就手术流程以及术后注意事项和我说的很轻松,我也记到本子上了,而且医生一再说,无痛小手术,但我还是格外紧张,一个中午没敢下床,只要听到开门声,心立刻紧张起来,搞得整个病房的人都跟着我紧张。一点,两点,三点,三点十分……我的心跳越来越加速,换好衣服,洗好脸化好妆,虽说做手术,也得化个妆,精致地走进手术室嘛!躺床上等着护士来叫我,还没来,去个厕所,还没来,再去个厕所,来来回回去了好几次厕所,仍然没见护士来喊我,我坐着等,躺着等,我第一次感觉等待如此煎熬!</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7</p><p class="ql-block"> 45床,跟我走!啊!我顿时紧张起来,虽说元爸跟在身边,我还是害怕的不得了,到了手术室门口,领着去的护士说,在门口等着喊名字,别走远了。我急忙点头,俩人站在门口伸长耳朵听着喊名字,手术室门口附近站了好多人,有的给进去做手术的病人拿着衣服,有的倚着墙,每个人脸上都病表情凝重。突然,手术室的门徐徐开了,从里面刮出一阵凉风,我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抬头看了看元爸,他看着远方不说话。门不停地开关开关,突然,有个女医生喊到了我的名字,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立刻走进手术室,家属进来给脱衣服,拿衣服。看着元爸也进来,我有些小安慰,谁知拿着衣服元爸就得出去,他们推着我来到了手术台,一通的消毒,一通的盖各种布片,我的心陡然紧张到不行,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了,黄主任开始手术了,我躺在手术台上,时不时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打下手的医生说,别抬头,我立刻躺好。这时身边有个机器发出了嘀嘀的响声,我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报警了?”医生们笑了,还有个医生重复了我的话:报警了,哈哈哈!我在心里也笑了,这一笑紧张消除了不少。那个态度极其和蔼的冯医生说,这个机器就是在给你治病,不用担心,嘿嘿,冯医生一说,我又笑了,笑自己的惊弓之鸟心理。大约一个小时,手术做完了,我被推出了手术室,走到门口,元爸帮着我穿好衣服,扶着我下了床,呀,能站,呀能走,呀,能快走!哈哈哈哈!俩人轻松地往病房走去。元爸打趣说:“看看人家那做手术的,你说你来凑什么热闹?”哈哈哈,对啊,像我这样能走着来做手术,做完又走着回去的,的确不大配给这三甲医院添麻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8</p><p class="ql-block"> 今天早上,和元爸下楼吃饭去,看着买饭的人急匆匆的买了大包小包的带着,又急匆匆去了病房,我知道他们的病房里或许有一个急需她伺候的病人,也或许重症监护室里有个说不定随时醒过来的亲人,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探视机会,不允许他们东看看,西看看,精挑细选,买上最便宜能填饱肚子的便急匆匆回去了,只给餐厅留下一个背影。我和元爸各自要了一碗燕麦粥,三个包子,还好,两碗燕麦粥赠一个鸡蛋,我俩找个宽敞的地方坐下来,慢悠悠吃完,我回病房,元爸出去逛了!手术做了,元爸在身边,我竟觉得这好像不是来看病,而是来旅游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9</p><p class="ql-block"> 来医院最烦的就是每天不知多少次的上上下下挤电梯。今天早上又在等上去的电梯,我在二楼,是上的,所以来了个下的电梯,我也没往前靠,因为不着急,也因为看清楚了电梯先下才上嘛!电梯的门即将关闭之际,来了个妈妈,她跑着往电梯里钻,怎奈电梯门即将关上,她竟然扒着电梯门大喊:“快快快,帮忙打开!”大家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这不是人操作,而是机器操作啊!她看着电梯徐徐上升,留下一脸的无奈和遗憾。我想走上前告诉她,别着急,电梯一会儿就又来了,可是我没做,因为或许她不是不知道,也或许她的病房里此刻正有她最亲的人急切盼她回去呢!不身处每个人的境遇,你就永远不理解每个人超乎寻常的举动!</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0</p><p class="ql-block"> 今早医生照例来病房查房,黄主任带领几个医生前呼后拥来了,问诊了解病情,黄主任走到我病床前轻描淡写地说:“没别的反应吧?”我立刻抢着说:“嗯嗯,挺好的,挺好的,谢谢黄主任!”我很盼着黄主任说:“今天看看,出院吧!”结果,黄主任没说,可把我急坏了,我立刻趁黄主任问另一个病友时,悄悄问负责我的那个冯医生:“我的腿绷带绷得疼”冯医生一听立刻给我撕下来了,我吓坏了,想:“我就是说说,如果还需要绷带,疼死我也能坚持的,你怎么我一说你就撕开了呢?”于是我又抬起眼看了看黄主任,弱弱地说了句:“喃,撕下来了!这能行吗?”黄主任说:“可以撕下来!”我一下子放心了!然后我又走到冯医生跟前小声问:“明天能出院吗?”冯医生和黄主任同时回我说:“明天换了药出院就行了!”耶!我高兴坏了,对着元爸挥出了剪刀手!病房的其他人都笑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1</p><p class="ql-block"> 吃啥好像成为住院期间每天最费脑细胞的事了。又到吃饭时间了,我拿着饭卡往伙房走去,突然记起昨天同病房的病友的闺女订的外卖——塌煎饼,看着油光光,很好吃的样子,于是立刻返回,麻烦她给我订了个塌煎饼!不一会儿外卖到了,哇!一看就很好吃耶。尝一口,嗯,喷香的花生油,泛着绿色的青菜,有滋有味,香喷喷的,好吃极了!今天的午饭好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2</p><p class="ql-block"> 正躺床看书,突然听到外面有多人说话的声音,好奇心重的我立刻放下书,跑出来看,原来北面病房有个大爷出院了!他的亲人推车的,拿东西的,大爷坐车上,全家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同病房的人全都出来了,跟他挥手,这场面好壮观,我也加不由得加入到了送行的队伍里,和大爷挥手告别!看到别人出院真高兴!看来,医院真不是个令人留恋的地方啊!</p> <p class="ql-block"> 13</p><p class="ql-block"> 感谢我的同学,感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感谢同病室的病友们,住院的日子让我体验了不一样的生活,也让我体会到了战地记者为什么写出来的文章如此令人感动,生活是写作的源泉!感恩生活赠予我的一切,这酸甜苦辣咸构成了我丰富多彩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