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美食

苏恬sutian

<p class="ql-block">六月十一日,日已瞑然,乃归家。唯一人低首急步,手握伞一柄,颓颓然也。至更定,乃出食独自毕而归。犹一人,然昂首信步,手持茉莉蜜茶一瓶。乃至户,见友人来信曰其愿乃成,代喜甚。盖已成竹在胸也。——题记</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家乡——一座中国东北的工业城市里,一种名为“四川正宗”的正宗长春美食十分火爆。且是从二十余年以至更早一直火爆到今日的。这便是麻辣烫。</p><p class="ql-block"> 于我,一个必要食许多辣的人而言, 大约一处地点的美食,大半要以麻辣烫定义。我家楼下有一家小店,不是当地人开的麻辣烫店。起初我以为是四川人,将他们的“加密通话”理解为西南官话;后来我方知道,他们是安徽人,操的当是江淮官话。店主是一个叔叔,儿子才上初中;许多时候,这叔叔的父亲,一个地道的“东北”爷爷在店里经营。</p> <p class="ql-block">小店一进门,便不是门外的气息。先必见一只小冰箱,玻璃门里关着大坨大坨的冰块和各色饮料。穿过五六张桌到了不锈钢柜台前。打柜台上取一只铁盆。向右转身,从不锈钢架子上取下不锈钢的夹子,将海带、土豆片、豆皮、干豆腐、平菇、白菜和菠菜依次夹满一盆食材,递与柜台里的叔叔或爷爷。他问一句加的面的种类与口味,随手就一边聊天,一边煮菜和面了。他们大概闲不下来。</p> <p class="ql-block">冬天里,这北国春城里也只好穿羽绒大衣。伸手推开小店的红褐色大门,喊一声“叔叔”,整颗心都被叔叔的热情和屋内的暖意熔化了。 这时候,夹上一碗麻辣烫,感受太阳在口腔内舞蹈。若是不忙,叔叔此时总会走到我对面坐下,与我聊几句,问问学习、问问生活。一口热水中“煮”出来的花生露灌入口中,暖意便从心间冲出口腔又被咽到胃里了。与叔叔聊了几句话,见又来人了,他就说:“我去干活了,你慢慢吃。“哎!”</p><p class="ql-block"> 到了夏天,东北虽不及南方湿热,却也躁热。顶着大太阳穿进了小店的门 ,空调的消爽瞬然冲击了全身。微笑叫一声“爷爷”,收获一位老人的点头致意。点一碗麻辣烫,在最热中享用极致;再来一听冰镇汽水,仰头灌一口,浮动的心也冷静了。一连煮了几碗,爷爷就走出柜台与顾客聊起天来。见了老客人,道一句“吃好”见了新来的,问问口味如何。更多的时候,爷爷是用他的“东北——江淮官话”就身边的一点儿事,向屋里的人们表达他的观点;在这座最有人情味的城市里,应和者是不会少的。</p> <p class="ql-block">这天,一个头一回来小店的顾客讯问老爷子,是否可以点外卖。大约今天没有几家店点不了外卖。老爷子却说不行,讲出许多缘由:外卖不赚钱……平台克扣……此时又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进屋便叫:“给我来一碗麻辣烫。随便给我夹点就行!”随后又叫:“加一点麻辣就行,我吃不了辣。”又问哪个是鸡排,要了两支炸串,还补了一句“炸串也不要辣呵!”老爷子又问他要什么面。“随便加点就行,别整太多,我吃不了!”</p><p class="ql-block">听了这两段话,我落笔忽又有了动力。我大约的确需用我的笔,带给我的家乡、我的民族、我的世界,一点来自我的或有或无的些许慰藉罢!倘若前路如竟没有了炬火,连路灯也不剩下了,或者我便成了这唯一的光了。</p> <p class="ql-block">大抵实是如此罢:“只有在寒暑差异极大的东北,人民才允许这麻辣烫样的美食火爆数十年;也只有是能体味到人世间至暖与至寒的人,方才可以享受这一碗麻辣烫吧!</p> <p class="ql-block">苏恬</p><p class="ql-block">2023年7月28日初稿</p><p class="ql-block">2023年7月29日终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