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特沙漠探奇

雨之晨

出发 8月6号,阳光明媚的周六,提前一天得到邀请,出发前十五分钟被告知要在沙漠露营一晚,可惜了我去年新置办的户外装备,还来不及谋面,又被封杀。 沙漠的诱惑何其大,其实几天前才和朋友们去过103团的黄家梁水库,也是处沙漠海子,那些沾在衣角,发丝的飞沙还未拂净,又要出发了。 从小生活在通古特沙漠的边缘地带,却很少见识沙漠风光。小时候见父母随连队的大卡车去沙漠深处拉运过冬的梭梭柴,曾哭闹着要跟随,总是被拒绝,说那里有狼,小孩子会被狼吃掉,信了,从此近在十多公里外的沙漠在我眼中是饿狼遍野的恐怖之地,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认识了沙漠,却一步步远离了那片与沙漠咫尺之遥的乐园,逝去了亲近它的机会。再后来,出去旅行,都是舍近求远,走过很多著名的沙漠,奇异粗犷,黄沙漫漫的瀚海阑干,风光无限,沙漠,被我所钟爱。此刻,在这个最不适宜进沙漠的季节,终于要走进那片神往已久的海了。沙漠,必温柔待我。 跋涉 此次一行朋友们进沙漠,最无准备,最惭愧的当属我了,原以为还是去那天走过的黄家梁,不过区区几十公里,一路平川,原以为开着我的小卧车同去,最多半下午就回来了,备点水和零食足够了,出发前才知道是去七十公里外的沙漠腹地看沙漠湖,并且要露营一晚,沾朋友们光了,硬着头皮跟随吧。两辆四驱越野,一行大小十人,后备箱里装满了丰富的食物,户外用品,惭愧的坐享其成了。 沿着柏油路奔袭了二三十公里,进入了半荒漠的农田地区,沿着机耕小道,在大片的瓜地,棉田旁穿行,渐渐没有了路,漫天黄沙出现在眼际。主持这次出行的朋友是位资深的职业司机,酷爱户外,曾多次深入到这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区探险,有很强的识别路线和方向的能力,我知道,沙漠中,最困难的是识别方向和路程,因为那里面根本没有路。 进入沙漠腹地后,沙丘连片,沙漠植被逐渐进入眼帘,三三两两的胡杨和一丛丛的红柳给单调的荒漠凭添了无限生机,再往里走,沙漠主角——梭梭横空出世,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这种坚韧不拔的沙漠灌木,在极度干旱的恶略环境中,凭借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一寸一寸的长起来,多少年才能长成这参天模样!终于,第一片蔚蓝的湖泊在一道沙丘后现身而出,我们欢呼起来,真正的沙漠海子,终于见到你了。 采摘童趣 沙漠深处,沙湖岸边,竟然生有如此多的叫不上学名,我们这群人小时候大都爱吃的一种藤本植物——羊奶葛,附着在高大的梭梭或红柳上,只冲云霄。看到它,一种恋旧情结油然而生,记得年幼时,物质生活贫乏,孩子们没什么吃食,一到夏天,就成群结队的奔赴野外,采摘这香甜多汁的“野生水果”,那甜甜的乳香浸润着我们的童年。此时,我们都童心大发,围着一棵棵巨大的羊奶葛树藤奋力采摘起来,我也摘了大把,带回家给孩子也品尝下这童年的味道,遗憾的是,带回来拿给他,竟然闭口不尝,还说有毒,我只想说,孩子,是你中毒太深吧😂😂 沙漠露营 高大的沙丘,浩瀚的沙海,沙漠车横冲直撞,像一条游弋在惊涛骇浪中的鱼儿,仅凭着记忆,勇士司机带领我们一次次冲过沙山,逼近目的地。在冲刺最后一道巨大的沙梁时,越野车抛锚了,车轮在沙坡上碾出巨大的沙坑,终是翻不过去,而别处再无路可进,于是返回到一处平缓的沙湖岸边,在一处哈萨克牧民的毡房对岸,我们安营扎寨,多么幸运,方圆几十里,这是我们唯一所见的牧民毡房。 天色渐暗,安营扎帐,埋锅造饭。沙漠风吹起来了,篝火燃起来了,炊烟升起来了,旷野中的生活气息浓起来了。土灶大盘鸡,红柳烧烤肉,那香味,会不会把藏在沙丘后,梭梭堆里的胡狼、豺狗引来,抬头仰望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突然恐惧袭来。但转瞬间,阴影便烟消云散,这么多豪情的西北汉子,那么多防身的刀斧利器,更何况,什么狼啊,狐啊,即使有,也早被人类文明的喧嚣和足印逼的逃遁到更遥远的秘境中去了,倘是真有个沙漠野人造访,我们就邀他喝酒,或随他狂野嚎叫吧。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我微醺了,放浪形骸中,吼着不着调的歌,说着无厘头的话,如此放松,放纵。夜晚,沙漠风狂起,呼啸中,内心归于宁静,时光无情,会删除许多美好的记忆,时光亦有情,会留存许多明净的过往。这个难忘的沙漠之夜,我才能发现,指尖已溜走太多流年。 沙漠海 写下这个题目,我的耳畔就莫名的响起张宇的《沙漠海》:我的心是沙漠海,多情最无奈,你的伤害一直到现在,有谁看不出来……张宇虚拟的的沙漠海无非是一场感情游戏,而我,看到的是不带任何伪饰与抽象成分的,最真实的沙漠海。 沙漠海子,倘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无法想象的一种独特地貌:以一道高耸的长长沙丘为界,一边是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寸草不生,叫人绝望;一边却是水波荡漾,水鸟云集,草木葱茏,生机盎然的水乡景象。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融合,交相辉映,起伏间见柔美,迂回中显百态。刚柔并济的自然之美在沙漠与海子的结合中达到极致,真叫人叹为观止! 从见到第一片广阔无垠的沙漠湖起,心里就划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么多水,从哪里来,打哪儿去?走了两天,看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海子,这种疑问困扰的我坐立不安,几度打开手机上网查询,无奈,沙漠深处根本无信号,连电话都打不出去,更不必说上网了。后来,追问带路的司机大哥才知道,这片沙漠腹地是五家渠102团水库的泄洪区,102团地势低洼,而水库库容量又极大,为确保一方水土的安全,每年一到汛期,大量的天山雪融水就从水库的泄洪通道直泄通古特沙漠深处,多年来就形成了无数个大小不等的沙漠湖泊,今年雨水多,泄洪量尤其大,水一直泄到了沙漠边缘和农田接壤的地区了。第二天出沙漠时,在沙漠边缘一处哈萨克牧民的毡房内,我再次讯问起这个问题,热情的牧民给我详解了沙漠湖的来源,不虚此行,真是长知识。 因为水源来自于水库,自然不用再解释沙漠湖中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的美丽奇观了。沙漠中气温高,水中缺氧,所有的水域都飘动着一层死鱼,湖面上不时跃起的鱼儿又肥又大,不可想象这些沙漠湖中有多少鱼儿。鱼多,必然招引来大量水鸟,其实我们这次进沙漠的主要目的就是观鸟,为此,同行的伙伴带来了高倍望远镜和长焦距的相机。刚进沙漠第一处水域,大群的水鸟就让小伙伴们惊呆了,水面,半空,密密层层,完全是电视《人与自然》中非洲雨季鸟类迁徙的画面。两天中,我们追逐着一片片浩瀚的水域,追赶着一群群水鸟,但鸟儿是最怕人类的胆小生灵,我们最多与那些鸟儿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再一近,立刻远走高飞了,时时可见傲立于红柳,沙丘,或芦荡中的挺拔的白鹭,姿态优美,只可远望,无法细观,好想抱一只在怀中,可惜只捉了一只才会飞的长脚鱼鹰,狂拍一阵放了生。查了下资料,通古特沙漠海子中水鸟种类丰富,光野鸭类就有十多种,还有天鹅,大雁,沙鸥,白鹭等等,傍晚在水边露营时,倦鸟归巢,从湖面上空飞过的鸟群遮蔽了天日,鸟鸣声响彻长空,期待小秦同志的单反能出大片吧。 沙漠风情秀 再广阔的天地中,只要有了人,都会成为主角。今天,沙漠的主角是我们,一群风情女人,此时,沙丘和湖水成为巨大的T形台,我们霓裳羽衣,华丽丽登场。衣袂飘飘,笑脸盈盈,湖水泱泱荡清波,黄沙漫漫轻飞扬,心灵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那种人群中的矜持、成熟和练达顷刻间变的单纯而天真,我以为这种无拘束的烂漫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其乐无穷是我们心底的最大渴望。 后记 走出沙漠好些天了,恍惚间还有种坐在沙丘上的感觉:日落黄昏,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无数道细沙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也延伸到梦里面。 黄沙触目无尽处,恰如人生旅途,须得从最荒凉处才能走出最繁华的风景。埋头沙海无船渡,当似生活困苦,去了烦忧终有路。纵情于自然吧!人有意,山水必有情,当你穿越荆棘、跋山涉水,当你翻山越岭,纵横荒漠之时,也正是阳光追寻你足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