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树

慎独斋

小时在老家读书，清楚记得有一座长长的石桥，河中间有三个桥墩，河面约有四五十米宽吧。我住河东边，河西边是街墟。桥东边有颗大大的榕树，枝繁叶茂，站在树下，我们七八个小学同学牵手都抱不过来。这棵大榕树下，是我们小时候玩耍的好去处，饭后或放学，就在树下追逐，爬树掏鸟窝。我们同学像猴子似的在树上爬来爬去，榕树伸出的长须，就是我们的秋千。在方圆几十里地都没见过如此巨树，它可称为我们当地的树王吧。它长在桥下河边，有充足的水分和肥沃的土壤，良好的自然条件滋养其成长。这细叶雅榕顽强地生长，蓬勃发展，也给我们增加了许多童趣。

我们称这颗长有须根的小叶雅榕为胡子树。不知其什么时候开始在此生长，爷爷说爷爷的爷爷时就有了，所以我们同学就称它为老爷爷树。以前我们同学出外偷玩时的相约暗号就叫：找老爷爷去哦。我们不必解释，心领神会，自然而然就知道去偷玩的地点。

十五年前春节回家，路过树下，看到一支支巨大的树枝被砍下，削去细枝，这大榕树仅留树干，光秃秃地挺在河边，甚是可怜。到家后同乡邻居说，这颗老爷榕树已经被砍过五次啦。被砍下的树枝，一头被整齐地埋在河边沙里，让其生根发芽。后来才知道，这上百根整齐埋在沙里的榕树枝，是城里搞绿化的老板砍下来，先种在有水的河边，让树枝生根发芽，开春就卖到城里去，用作绿化树木。榕树粗生粗长，真是嫁接移植的优良树种。家乡的榕树枝绿化了一座座城市，也给老板赚来了利润。

唉，看到给我们增加许多童趣的老榕树，现在仅剩树干，光秃秃挺在原地，感觉它被人利用，有些可恶。然而，只要它根还在，它又会重新枝繁叶茂，仍会自然生长，佩服其顽强的精神。在老爷爷树上砍下的榕树枝，经过培植，又绿化了公园，美化了城市，其生命在无数新榕树枝上无限延伸着，甚也可慰。

世间事亦奇妙，何以损有益，何以增而害？厚德方可载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