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句式

歪果仁儿

　　自由自在的人，常态很难融于世俗，更不用说自固于世事江湖上的各种码头和圈子。

关于此中的生态和区别，在我此前的文字中鲜有提及。这对于我，既是一种隐私，对于个性而言，更是一份体己。所以如此，只为能够完整保留自己的一种和而不同的文风，一种容易辨识的个性。

　　纵观历史，文学观澜。尤其就文学表达而言，曹操可立于高山之巅，或铜雀之台，或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或执槊短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忧思难忘，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以我测度，无论行事，还是文风，孟德既是个简约实用主义者，又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就曹操的功业与文学而言，时局风起云涌，文风歌赋其间，他独喜五言，他的志向与忧思一直同在。他歌以咏志。寄望贤士来归，成就霸业。

其实，他在用五言表达自己内心感受希望的同时，也忧患于中，通过短歌，随时提醒，文有所向，思有所定，业有所依。自己在这其间又何尝又不是一只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且合纵连横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忧思难忘的乌鹊呢？

曹操的赋歌虽短，却语意极深。可以孟德之思，他愣是没能想到，他的子孙后世，却突兀出一种足以勇冠三军，可弥伦一切文学宗祖的现代小说的文体出现。

　　史铁生，一个生活在挣扎与思想的普通人，却不甘心沉寂于世，他每天驱动着只属于他的历史的车轮，在时光中叠叠碾压出与一切交织的车辙，出没在古柏苍翠历史苍幽的地坛，来这里观察、寻觅、感受和思想。只用内心，与历史交汇，与古今同居，与渺小、顽强却有趣的生灵共享同乐，暖春素日，无冬历夏。

先生在那块似乎是只属于他一片净土里，在那曲折深邃道路幽长且时常泥泞不堪的园子里，寻找他特有生动、阳光、希望和表达。纵使上帝把他无情造化成一具残疾的躯体，可他硬是靠着他的这份执着、愿力和独特的感受与表达，活活地把自己写成了一个内心丰满思想繁盛的人。

　　文学，是两性的G点，是社会的神经，是世俗的盲区，是文化至高审美的殿堂。除去第一点他没有触及，其后两点，铁生先生在他的作品中都有卓尔不群的表述。

对于第一点，我想铁生先生不可能视而不见，也许是每天将自己沉浸在那座高墙难逾思想圣殿之中，或许先生于此有他更深一重的独特审美和思想考量，他不想在这块神圣的净土所在，留下哪怕是只言片语的文化亵渎。

这一点，我体会先生，面对汹汹而来的世俗功利，先生只想独善其身，凝神静气地做一个完完全全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追寻者，他要做一个富有思想且精神纯粹的文学人。

　　活在古今之间，还有一个人的思想重量和艺术气息不可忽视，那就是面对每天生活，面对最是仓皇辞庙日，人生长恨水长东，在身心内外的每一处角落，都早已将自己做到物我两忘的南唐李煜。

他没有做好现实社会中的皇帝，却在自己经历过半世繁华半世仓惶落魄的境遇之中，把自己的肉身，完全从世俗世界抽出身来，把自己硬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在中国文学历史上，做成了一个绝无仅有的，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审美大师，只需要只言片语便可以有声有色直击内心的诗词大家，人文皇帝。

这一点，放在当今的世俗文坛是万难做到的。只此一点的思想分别，便足以令当今的一干大师，文学诺奖，总想着见风使舵内外通吃的几只文虫鬼魅相形见绌，风光不在，格局尽失，无地自容了。

　　有名文化人的长篇被社会和多人质疑，言及他的作品，都是因为男女之事的描写才火的。

但他却表现得不以为然理直气壮，面对女生的诘问，近乎于赤身裸体地说：“我写作是为了自己活着，不是为了别人看着。”

他也曾经说过：“我不是一个流氓作家，我只是一个敢于面对自己内心真实感受的作家。”

我不知其内心那种真实感受从何而来？文学常说：“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孔丘也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位大师，却是把它真真切切地，知行相随，表里如一，写到了实处，作到了实处。他的坦白和真诚，坦荡如君子，实在是高。

世有两难，一具难以逃脱的肉身，一个难以安放的灵魂。一直折磨困扰着人类，二者既要相辅相成，却又让人不知如何才能妥善安顿。不是让人流离失所，就是让人面对欲望，困窘挣扎，舍本逐末，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目前，中国这个靠笔墨谋生的群体，所处的尴尬境地，与《孟子·滕文公下》情境类似，“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的虚伪文化怪圈。我想，如今，这天下之文，不仅归杨，更归于莫，且二者同流，归于一处了。

一个文人，想要倚此生活，不去充当权力代言，便会沦为资本走狗。这个圈子，虚空两道，不助纣为虐，狼狈为奸，便去倒行逆施，凃污人心，已算是为文一世极大的文化功德了。除此之外，根本没有蒲松龄闷作西游和曹霑红楼一梦的立世空间。

　　既然人生有限，余时无多，与其孤寂幽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嗟叹岁月无常，天穹衬幕，星暗坠河。倒不如袒露真诚，怀思故园，回归乡野，在真情处慎终追远，拾光落墨。

　　昨天，一位朋友的朋友，通过一场仪式感庄重的饭局，击鼓传花，感染到我。

朋友是我的发小，他的社交圈子很广，说在前天中午，受一位初中同学的请柬之邀，受房山文联之邀，回故土房山参加活动。

看着发小为我拿来的一本沁着墨香的新书《那当儿》。据他介绍，作者早年同窗，一直都没显山露水，随父举家到新疆以后，却打破了同学所有人的习惯认知，把自己做到了阿勒泰文联副会长的行政副处位置，文曲下凡，异军突起。

浏览着发小发到朋友圈和群里的聚餐照片，在陈设于大包间的红白相衬的巨大横幅之下，书名《那当儿》跃然其上，成了此次正心诚意故土回归的文化主题。

　　同心相近，同气相求。最近，我一直在品读这部作品，试图通过它，来打开一位身在异乡却文思故土作者的内心世界，并循着他乡情叙事的思想路径，透过文字情怀的本身，寻找作者思想背后的一种真意表达。

全书二十多万字，作者以时光为轴，把身在乡土期间，具有浓重乡土气息所经历不同的人文趋势，文思连线，虽主题各异，叙事平白，却真切生动，引发共情，流光溢彩。

此书，虽发自于文学，却侧重于写实，让人品读的感受，更像作者行走在岁月之中，不断捡拾、汇总、珍藏和联系表达出来的一颗颗珍珠，一篇篇乡思随笔。

　　乡土文学，是一个人不断远去却愈发想要追寻的寻根之旅。此正如作者的独家叙事，“农村之所以可爱，恰恰是它的“可恨””。

现代文明，让“农村”在岁月的流浪中，成了一个与当今时尚格格不入，且承载了一切粗俗落后的代名词。走向文明的一路，就是让一个人的情思不断地折返在市鄙土和城乡之间，患得患失，思想徘徊，却又在此生此世，让人牵肠挂肚，思之不绝，挥之不去。

相对于高厦巨擘，宝马香车。一个人的内心能有一片初始的乡土所在，虽是贫瘠的，可恨的，却是极为有趣儿更为安全的一处真情所在。更是一切文明赖以生发的根系共情。

思想千般，世事多变。欲想行善为先，必要“行由不得，反求诸己。”还是皈依文学的乡愁吧。那里有我们的思想过往，苦乐悲欢。那里有我们根系情思山水相依的，未来过往，文学田园。

　　文化于人，古今难以逃脱三种路途和命运。或是制器造物，解放与人。或是曲中赶考，偷香窃玉，沦为官学，文化工具，钟铭鼎文，歌咏颂赞。或是天下为公，中流击水，武装工农，借助科技，再造乾坤。除此之外，只能卑高以臣，高山仰止，围追堵截，别无它途，尤其是文学于人。

其实，一个走在文学路上的人，在山穷水尽之处，风起云涌之时，也必然会在人们惯常在思想交汇的交叉路口，在精神世界的极深处，渐悟身心，思想出两条截然不同的新路。或是饥不择食，穷极思变，奇货可居，峰回路转。或是灯火阑珊，静夜滋长，独上高楼，雾散云开，柳暗花明。

百年之变，前所未有。在此，我倒真的有些许与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心境忧思和孤独同感了。

此正如鲁迅先生所言：“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牵牛花》

不是趋炎附势花

朝颜向上喜攀爬

登高只为寻天梦

秋景不再吹喇叭

《问佛·修行》

仓央嘉措

自恐多情损梵行

入少又怕误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上联：莫对空山谈世事🤔

下联：休将文字占时名🐒

横批：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