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在伦贝尔新巴尔虎右旗(西旗)草原呆了半个月,我的中学同学德立一家三口开车从天津来到西旗,我陪他们去了草原深处,回程前他执意要让我跟他车走去他生活过的黑龙江七星泡农场畜牧场看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越野车驶出西旗,看着越来越远的黛蓝色汗乌拉大山,宝格德圣山和克鲁伦河心中不免惆怅,此去经年不知何日再回。途径阿木古楞。东旗草原地势平缓,不似我们西旗山峦起伏,少了高原风光的迤逦。海拉尔上高速免渡河下高速沿着老中东铁路在331国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路面平的地段就限速,而且很低,怕电子眼抓拍,没有电子眼的路段坑坑洼洼哪里像个国道。大兴安岭细雨蒙蒙远山近水像一幅水墨画。在扎兰屯住宿一晚后转天继续东进,途径阿荣旗,莫力达瓦旗终于出了呼伦贝尔进入了黑龙江的地界,半个小时后到达七星泡农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七星泡农场地处五大连池,讷河,嫩江交接,远处山峦是小兴安岭,东风水库烟波浩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七星泡农场境内的东风水库,老知青们一定很熟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七星泡农场五十多年前有来自上海,哈尔滨,齐齐哈尔,天津的知青近万名,这也是我一直想来看看的原因。畜牧场是德立生活了10年的地方。人生有几个10年?我脑海里突然冒出“十年无梦得还家,独立青峰野水涯”两句诗。德立五十年前的哥们今天已被称之为“老韩头”的韩老弟带着我们先去看了大型农业机械设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左 当年农场职工韩春柱。中 天津知青李德立。右本文作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这处大场院停放着二十多台国产和进口的农业机械,进口设备美国生产制造,收割机,拖拉机,喷洒农药的专用机械,是七星泡十一分场所在地。我不停的从不同角度用手机拍照。这种大型农用机械我曾在北美加拿大远远的见到那些私人农场主在使用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所以看的很仔细。全部采用高科技自动化操作,参数设置好后收割,脱粒,粉碎,入仓等完成一系列工作,技术核心就是让国人揪心的芯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知青们每天就是走在这条土路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知青们几十年前挥汗如雨,面朝黑土背朝天的劳作在今天的这里已成为历史。想想那句豪气干云的“小镰刀战胜机械化”的口号是多么的虚伪和自欺欺人。七星泡农场的老知青看到这些庞大的农业机械作何感想呢?这些先进的农业机械是由七星泡农场(现在全称是“北大荒集团七星泡农场有限公司)出资购买,由有操作资质的农工个人使用,然后一步步还清各种款项后成为永久的个人资产,同时可以去其他农业地区有偿服务,和关内各省农区麦收季节雇用收割机一样,而不局限于七星泡农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七星泡农场畜牧分场当年知青住过的房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我在畜牧场当年知青们居住的破旧砖瓦房逗留很久,这些房子历经几十年风雨仍存在,虽然房体破裂仍有人居住,门前的自留地种满了茄子,豆角,西红柿,角瓜,甚至还有草莓。一个东北老乡友好的问我从哪里来,我告诉他我是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天津知青,这里面曾经住有我很多的同学,所以来看看。老乡说,几十年前这几排房子都住满了,大通铺,一个屋三四十人上海女孩可漂亮了,到点起床到点吃饭然后去上班。老乡用“上班”这个词语让我笑了。我眼前浮起五百多个男女知青们出工的场面,浩浩荡荡叽叽喳喳有忧有虑的场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我对德立说,不管怎么说,你们农场待遇还是不错的。累了一天回来能吃上热饭热菜,而且顿顿细粮馒头,拿着工资,知足吧。德立说:“早知道扎兰屯布特哈旗农区咱们同学这么苦,当初我就背上两麻袋馒头给他们送去,馒头才几分钱一个”。他说的很诚恳。我扎兰屯布特哈旗的同学那才叫苦,劳累了一天收工回来还要自己做饭,煮大碴子,顿顿如此 极少细粮。唉!至今我想不明白,当初两个选择,一个是呼伦贝尔牧区,一个是扎兰屯农区,他们选择去了农区插队落户,而不是牧区。牧区虽然苦,但蓝天白云草原辽阔,常年没有蔬菜但是羊肉有的是也比插队落户好一点。我对德立说农区受累牧区受罪,你后来到了七星泡农场还是幸运的。他深有同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中 当年还是小伙子的 畜牧场职工韩春柱如今已是儿孙满堂。在家里热情的招待我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德立给我讲了很多他们畜牧场知青的往事。他本人放过很长时间羊,他的羊也被狼咬死过。五十多年前的生态环境就是这样。他讲哈尔滨,上海,天津知青相互打架斗殴,我绕有兴趣的听,我说都是年轻气盛,又来自不同地方的知青不打才怪,再有是经历了红卫兵时代,时代在这些人身上留下了印记。那几年畜牧场有五个知青神经出了毛病而且都是天津知青,怪不怪。知青得了神经病无非几个原因。失恋,空虚,压抑,自身的怪癖容不进去集体,越来越孤立和外部环境和自身抗压能力等等都有关系。黑龙江佳木斯那个“知青安养中心”里面的老知青都是精神病患者,我看过那个视频,忍不住落泪。德立告诉我,畜牧场还有一个上海女知青得了“出血热”不治身亡。这种病我听说过,是一种地方病,黑龙江的地方病还有很多,如克山病,也是老百姓说的“大脖子”病。知青病死他乡的事在全国数不胜数,谁之过!内蒙古西乌旗草原大火烧死69个知青谁之过?只是正值青春年华实在可惜。老鬼曾经有一句让人深思动容的话“她们是死去的我们,我们是活着的她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七星泡农场距离嫩江75公里(当年距离)。知青们春节回家心切,但乘客上车需要”路条”,否则无法乘车。德立这么一说,我想起教科书上说解放区儿童手持红缨枪查路条的事,但知青回家要持路条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发生了一件事。两个天津知青和一个哈尔滨知青撬开革委会抽屉,“偷”出路条,得以坐班车去了嫩江,而其他没有路条的知青带着行囊步行几天几夜去嫩江踏上回家的路。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知青远游了,回家的路是这么漫长。德立喝点酒终于说出这个惊天秘密。说这个人就是我,可是犯了大罪,那可是革委会的抽屉啊。他劝阻我不要在你的这篇文章中说出我的名字。看的出,他至今心有余悸,怕惹事上身,可怜的老知青。我答应了他,不透露出他的名字。但作为一个叙述者,我要说出当时的故事,这才是知青真正的历史写照。管他呢,德立是我哥们。七星泡农场知青大返城以后,总场,分场各小学校教师奇缺,教师中很多是知青。汹涌的知青大返城中,教育已经不重要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很浅的了解了一下当年名气很大的七星泡农场,浮皮掠影的看了看畜牧场匆匆忙忙写就这段文字,算是有感而发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2023.7.26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于七星泡农场七星宾馆</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