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书房小 天地大

虎踞龙蟠

美友们，一边阅读文字，一边点击静心聆听这首浸润心灵的禅乐《明镜菩提》，消除生活中的烦躁，放松减压，享受片刻宁静时光！

　　 书房小 天地大

图文／虎踞龙蟠

书房雅室，历来为文人墨客所钟爱。我能有一间书房，实乃人生乐事，也是我多年梦寐以求的向往……

我出生一个“世隶耕”的农家，自幼家贫（确切点说，那个年代大部分人困难），书籍成为家中的奢侈品，看到别人家的藏书仰慕不已。上小学时，一个大冷的冬天，跟上几个村里长辈到别人家玩，一起去的村支书顺手拿起主家白色封皮的《毛泽东选集》，在屋子里口里哼唧着“天寒地冷被窝暖，木柴烟火捣茶罐。开锅洋芋热炕头，吧嗒水烟学毛选。”第一次发现世上竟然有这么厚的书，我幼小的心为之惊叹不已！

上初中时，家里请来了木匠要制做装面柜，我央求父亲给我做一个装书箱，父亲说有剩余的木块就做。聪明智慧的木匠就地取材、随方就圆，按木块的长短薄厚制作了一个长不到一米、宽和高都约40多公分的小木箱，油漆面柜时顺便刷成了鲜红颜色。木箱盖子的上半封口遮掩，再半面钉合页安上关子，能上下开合封闭，紧要关锁。我激动不已，把我搜集到的课外书、连环画册等”宝贝“，还有我初中的课本都放进去。上锁后钥匙自己拿着，唯恐别人乱翻腾。木箱是小了点，但的确是我今生第一件藏书的“家当”。

　　后来我离开家门，背着行囊远离三十里地的云田镇住校读高中，我的那些书只能留置在老家墙根底下独守清冷。怜香惜玉的我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利用暑假在我和兄弟睡卧房间的墙角下，自己动手和泥抹墙，土块柴泥磊了一个土块桌，平展展的，上面糊沾了一层报纸，光溜溜的。我把书籍、笔墨纸砚、插了蘸笔的墨水瓶，还有断断续续积攒的书，当成家里的摆设陈列在上面。在家里没有一件像样家具的困难时代，我自制的“泥土桌”看上去还很惹眼。村里人看了说我手巧能干、会收拾摆弄。夸我爱书、将来能念成书，有出息。听着这些激励我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恰同学少年》《红色娘子军》《智取威虎山》《红日》，还有《西游记》《红楼梦》等四大名著，是同学们课间互相传阅的书目，不知是哪位同学的《林海雪原》《三国演义》《水浒传》，后来怎么就流落到我的手上，我暗自庆幸轮为己有。人家没过问，我也没提究过，也许是“窃书不算偷”都无从知晓，总是爱书的缘故吧。这些书就成了长期陪伴我的枕边书，那时只顾耕耘，不问收获，不曾记得我翻看了多少遍。至今书上面的一些顺口的话句，我还能回忆起来、记背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我大妈兰州有一个工人子弟的外甥女，人家家里富华，腊月正月里就来乡里浪姨娘，一来二去我俩相互认识熟悉了。她回兰州后，给我打包邮寄回了好多散文、诗歌和小说之类的书籍，还有一摞复习资料。包裹寄深情，我一直很感激她！我寂寞空荡的书箱里从此有了各种书籍的陪伴，“泥土桌”上加入了“新成员”，增添新了许多“新面孔”。这期间我见到了那么多书，让我大开眼界。从此，我开始进入有取舍的大量阅读阶段。与书缔结了良缘，伴随我成长进步。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我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我的宿舍除了几本书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有时出差、进县城听课，参加完教研活动，不去转超市、逛商场，就喜欢去书店、旧书摊逛逛，看到有心仪的图书，宁肯自己受点饿、受点苦，无论如何也要买几本书带回家去。这本《现代汉语小词典》经常翻阅查字，经年久月，残黄的纸页皱里褶巴叽的，封皮棱角经手挼搓磨损得光秃秃的，灰头土脸的活像个慈祥可爱的农村小老头。

物以稀为贵。那时定价虽然只有2元5角钱，这可是我1981年12月6号拿领的工资在云田书店第一次购买的书，当时如获至宝。后来一直爱不释手，守卫陪伴在我身旁。 如今被手机“百度”取而代之，失去了它的实用价值。《现代汉语小词典》已陪伴我走过四十个年头，我十分珍惜它，如今成我“泥土桌”上最具有纪念意义的“镇宅之宝”了。

学校每年都要订阅《人民教育》《甘肃教育》《甘肃日报》等多家报刊杂志。经过学校的路，山高路陡，爬坡过坎，邮递员骑自行车每隔半月才能送达一次，阅读报刊看新闻，成了名副其实地浏览“历史”，所以老师们很少关顾留意，但却正中下怀，适合我意。课外活动时间，这些报考杂志成了我的座上客，“一杯茶、一支烟，几份报刊看半天。”老师们个人、班级订阅的《语文报》《少年文摘报》《中外古今传奇》《故事会》等专业报刊杂志和名目繁多的业余刊物，我随时都能借阅。“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丰富了我的课余时间，同时提升了我的阅读能力，也由此起步，奠定了我以后写作的基础。

　　我陆续购置了《中学语文基础知识》《汉语言知识》《语法修辞》《古代汉语知识》《成语小词典》等等有关专业成长方面的书籍。房间里，书籍字纸堆积如山，老师经常戏谑取笑我，说我宿舍成了“阅览室”“字纸库”，不管他们怎么说叨，但是我就是喜欢房间有藏书的那个氛围。有时也带回家一部分报纸剩书，堆放在我的“泥土桌”上，也很享受这种收拾书的“土洋结合”办法，不光是一种慰籍心灵，在里面含有自食其力的劳动成果的成分。这时候，书桌上的各类书就逐渐丰富起来。

穷则思变。后来日子稍微宽便了些，父亲召集家庭成员“开会”，想请木匠给家里制做一些实用家具，填补一下四面八方都空白的房间。商量的最终结果，要给父亲另家时唯一分到的一张吊桌前面配做一张三斗桌和一对椅子，充分的理由是方便来人客去起坐，也为了腊月里请纸祭奠先人用；还计划做铺盖床、碗柜、锅盖和炕桌等。最后我提议，即就是木料短缺不够用，到本家族亲房家去借木棒来补充，也一定要制做一个书柜，我很庆幸自己大胆的想法能如愿所偿。于是，在我心中占据地位的、自认为有值价的一些书籍最先受到“优待”，把它们从泥土“书桌”上请到了油漆鲜亮的书柜里安闲的去“享福”。

人是善变的。有时候我喜欢展开奇特丰富的奢望畅想，来姑且填补满足一下空虚寂寥的内心世界。“有间自己房，存些隔夜粮。抽空多读书，不必成天忙。”不知道哪里看到的一首打油诗，诱导启发着我的思想。那时候我在想，要是我能有一间书房，窗外阳光、树影投射到地板上，忽悠悠地摇曳，风“刺啦啦”吹拂着窗帘飘动，靠在躺椅上安静地看书，体察生活之艰辛，感悟学习之快乐。这一刻仿佛时间已经停止，心也被治愈了！

　　有时候一整天都傻傻待在书房里，感受着无拘无束的一种自由，这种自由使找回了自己磁场的感觉：看看书，写点东西，沏上一杯清茶，点上一支卫生香，青烟和水汽交织袅袅，蜿蜒旋绕，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书房来回踱步。“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再看看书架上的书友们发发呆，享受一下这种富有情趣韵味的慢节奏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自打上学、参加工作时起，深深为古人“敬惜字纸。”的旧训所折服。一直与书为友，与书为伴，我与书形影不离，结下了深厚友谊。爱书、爱文字和爱收藏书一直是我的习惯，也是我生活中的最大乐趣。热忱地行走在热爱里，对书的热爱情怀自始至终没有动摇过，也没想着试图改变过。年复一年，经年累月购买收拾的书籍越来越多，写过的笔记本、写作的草稿、废旧字纸，踏踏摞摞累积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也没个稳妥的地方存放整齐。想给自己弄间书房的愿望，一直暗藏在心底，只因家境贫寒，一而再，再而三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空想不如行动。苦日子总有熬出头的时候。县城装饰房子时，我和儿子不约而同达成了共识，专意收拾了一间小书房。跨过知天命年的门槛，我终于有了一间自己的书房。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书房，里面摆放着小型写字桌、电脑桌和单人床。擅长真草隶篆的四位书法家书写了励志内容的四扇屏，装裱成框挂在南面墙壁上；北面整体干脆用木料装成了一面开放式的书柜。朝东开着的书房门旁有空白处，悬挂着书画小品，“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言易招尤，对亲友少说两句；书可明礼，教子孙多读两章。”置于案头用以经常提醒自己、检点自己。

　　大小不一的方框小格内，横着的、竖着的，平躺的、站立的，一列列，一排排，一摞摞的书籍摆满了架框，彻底解决了我藏书难的问题，也了结了我多年来的心愿。书房简陋明快，清新怡人，舒适温馨。“斯是陋窒，惟吾德馨。”我一个人呆呆的，有时会仰天感慨：哈哈哈，环境感染熏陶的作用可真大哦，能滋生学习兴趣，提起看书写作的欲望。这不，没有书房，哪有我今天一篇接一篇的作文呢？

现代生活节奏快，压力大，竞争激烈，我们都需要有这么一个角落，沉静下来，翻开一本书，看一看天上的白云，听一听窗外的鸟鸣，别让生活的压力挤走快乐……每当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桌上洒下斑斓的光影，映照着一排排磊叠整齐的书本文集。此时静心片刻，纵情于优美的篇章当中，仿佛时间也因此放缓了脚步！

通过努力，向往变成了现实，我开心！书房里林立的书籍都是知交故友，每一本书里面都有我与作者共同熟知的往事。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在这个属于我的天地里，可以尽情思考探究，也可以酣畅淋漓领略文字之美带给我的深邃启迪。“上有天堂，下有书房。”一进书房，迎面扑来一缕缕浓郁的书香气，我便陶醉其中；在享受书房带给我的那份宁静时光里，阅读写作，乐趣横生。

幸有斗室书万卷， 回首往事已花甲。书房，不只过去和现在是我心灵的栖息地，将来依然是我精神的桃源！

—— 于2023.7.25.单位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