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往事如烟,笔者少时一种最为平常的农家主粮玉米面,在我晚岁的时节,竟成为稀罕食物,得到城乡一众老小的青睐。省城超市的食品柜台上,金黄色的一块玉米面发糕,竟胜过白面馒头的价钱。每天一定量的玉米面发糕,总能在关门前售卖基本告罄。而街边小吃玉米面“摊黄儿”也随着摊贩的叫卖声,一些妇女孩童会纷至沓来,尝一尝甜香的玉米发面饼。就连我这个少年和青年时期吃着玉米面长大,时年盼着何时少吃或不吃的人,也会隔些时日到玉米面发糕柜台前,买上几块,咀嚼之间,想着当年的日月,怀想起过去的时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某日午间,一块玉米面发糕果腹后,笔者这个吃喝了10几年玉米面窝头、玉米面片片、玉米面发糕、玉米面块垒、玉米面拿糕、玉米面滴溜、玉米面糊糊的人,忽动心思,想进一步了解一下玉米这一植物的有关知识。翻开百度知识,篇幅不小的介绍竟让我目瞪口呆,眼界顿开。想我40多年前在家乡一日三餐吃的平常不过的玉米食物,竟是如此的辉煌灿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百度百科说,玉米(学名玉蜀黍)是禾木科玉蜀黍属一年生草本作物植物。有研究者认为,玉米起源于墨西哥中部或南部高原,也有人认为起源于南美洲中部的亚马孙河流域。确切地说,玉米是公元六世纪由欧洲传到我国,它是世界上分布最为广泛的农作物之一,具有很强的耐旱性、耐寒性、耐贫瘠性以及较好的环境适应性。玉米营养丰富,可煮着吃,爆着米花吃,也可以加工碾粉制饼、作糕调羹。总之,一株成熟的玉米浑身都是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桑干河两岸广袤的土地上,大面积种植玉米从20世纪60年代就开始了,原因当然是玉米的产量较高,容易满足人们对口粮的需求。延至70年代,学大寨过“黄河”跨“长江”的增产浪潮更是把玉米种植推在了首位。那个年代的夏天,登高一望,生产队的田野上方阵般既高又密的青纱帐,几乎都是由玉米苗组成。其时的农村,玉米面食物三餐在饭桌上理所当然成为主粮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印象深刻的是,60年代中期有一玉米品种,人们谓之“金皇后”,这个玉米品种成熟时穗体不大,产量低,但颗粒丰满,表皮色泽诱人,嫩玉米煮熟后香味很浓,扑鼻而来。成熟后碾成碎米状熬稀饭,玉米渣子均匀地漂在其中,喝上一碗,那浓香清甜的味道几十年后还在记忆中飘荡。那时,生产队的人们主粮是高粱,“金皇后”属于调剂性粮食。出于亩产量增高之需,后来又有一个玉米品种便横空出世。因为玉米颗粒大而长,有棱角,像马的牙齿,故而人们谓之“大马牙”。这个品种穗体粗长,颗粒大,一个成熟饱满的玉米棒大约可剥下半斤左右的玉米。但玉米的浓香之味却与“金皇后”相比逊色多了。“大马牙”在产量上的优势让其毫无悬念地取代了“金皇后”,若干年间我们再没有吃到“金皇后”那浓香溢口的煮嫩玉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70年代,农村中粮食产量过黄河跨长江的运动如火如荼,而一枝独秀的“大马牙”玉米品种确也争气,在桑干河提水工程以及广施化肥的助力之下,玉米亩产八九百斤,甚或超过千斤,扬眉吐气的人们逐年口粮得以增多,终于不必饥肠辘辘翘首以盼下一餐的饭食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玉米在农田中称雄一方之时,它的根茎叶乃至玉米颗粒统统被人们所利用,像榨油一样被索取的一干二净。深秋时节,人们掰下整穗的玉米,放入打谷场待脱粒后入库;而茎叶铺陈于地,晾干用切草机切碎后,冬季即可作为生产队牲畜的过冬食草,即便牲畜吃后剩下的秸杆,也可作为沤肥的材料;随着整株玉米地上部分的收藏和利用,荒凉的田垅间只留下一溜一溜的根茬。这些根茬将经过严寒冬月的冻结脱水,明年挖起晾干还可成为农家的烧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少年时代,正值三年困难时期结束,其时桑干河边的农村是以高粱作为主粮的。记忆中的红高粱面还要掺糠,粗涩难咽。延至六十年代中期,玉米面食物渐渐出现在农家餐桌上。初时觉得玉米面食物微甜,还比较顺口。但人对食物摄取具有多样性、多味性的天性特征,这种主食单一、副食单调的饮食方式注定是不会长久获得人们肠胃的认可。果然,其后玉米面食物顽固地占有农家餐桌10余年,直到80年代才慢慢退出。人们在年复一年早午晚几无变化的同一食物的咀嚼中,一种本来营养丰富的食物,竟给人们留下了粗鄙低端的印象。人们把终年吃玉米面食物视作最低的生活水平而耿耿于怀。正像一种大家公认的好食物,如让人们连续不换花样地吃上几十天,相信多数人会抱怨,很可能成为余生这种食物的忌口者。玉米亦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农村落后的客观条件决定了千家万户的生活方式。在那个大干快上的年代,玉米面食物填饱了人们的肚子,作为植物的玉米当为头功。犹记得70年代中期深秋时节声势浩大的农田基本建设运动,一出勤,三送饭,晚上还要加夜战,这是那个时侯农村生产生活的特殊景况和真实写照。一个劳力从东方刚刚露出曙光到夜间10点多,日复一日的三次送饭食谱大致是这样的:早饭,小米稀粥或玉米面糊糊,腌菜条,糊糊中煮玉米面片片。午饭,烩土豆白菜(个别有豆腐),玉米面窝头。晚上,同早饭一样,可能在糊糊里煮上几块土豆。笔者决不是以点说面以偏概全,当时农田基本建设的集中劳动,秋风瑟瑟的工地上,农家瓦罐中三餐饭菜就集中展示了主粮玉米面独占鳌头的场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玉米面食物长久的普食化,对农村患有肠胃病的人带来了影响,他们的感受是吃完“烧心”,不舒服,但下一顿照旧还得吃。而感受最深的当是城市中到农村插队的青年人,他们对单一的玉米面食物极不适应,有些人因吃过几年玉米面患下了肠胃疾病。当然,玉米面食物的孰优孰劣,不能一时而定,也不能一概而论,人们对它的认知,都是在一定条件下获得的。就像我们面对一桌好饭,有人甘之如饴,垂涎欲滴,推杯换盏,饱腹而去;有人食之无味,举箸踌躇,轻尝慢咽,应付了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玉米从历史上走来,一度时期还跻身主粮的行列,它对雁北大地的飲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具有重要的贡献。就是在当今城乡色彩斑斓的饮食文化中,作为一种粗粮,玉米犹自占有一席之地,它也是当之无愧的。当今,软糯玉米、水果玉米、有机玉米等新品种不断问世,它们刷新了玉米亩产的新记录,口感更好,味觉愈佳,营养更丰富。我们相信,随着人们对营养摄取的科学定量,玉米一定会在饮食的更高层次上展现自己的价值。</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