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我自由放飞的少年时代

牛树江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在哈尔滨市上学时,从小学到初中二年级,都是半日制,初三才改为全日制。就是说,上初二以前,每天都有半天时间完全由自己支配,这可太好啦!所以那些年留给自己的记忆,满满的就是一个字——玩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俗话说,玩儿是孩子们的天性,我可是尽情地挥洒了自己的天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上学半日制,家庭作业也是很少的,一会儿就做完了,做完了干什么?玩呗!撒欢地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胡同里小孩子多,一出家门就是一群小伙伴,常常一玩起来什么都忘了,连吃饭睡觉都要母亲满胡同地去喊去找。</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的小学毕业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开始,自己的年龄小,自然都是些简单的游戏,诸如捉迷藏,跳绳、跳格、踢毽子、抽冰猴、堆雪人、打雪仗、滚铁环、打弹弓、下动物棋、摔泥娃娃、扒沙堆、挑冰棍杆、弹玻璃球,扇“啪唧”、尅砣子等等。不便一一描述,拣几个现在已不多见的说一下:</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摔泥娃娃。</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找点粘性很好的黄土,和成泥,做成烟灰缸状,底部很薄的一个泥碗,就是泥娃娃了,扣着往地上摔,同时喊着“天灵灵,地灵灵,我的娃娃真好听”。这时如果摔技很好,就会听到“叭”的一声脆响,碗底会被空气冲开一个窟窿,根据窟窿的大小,对方得用他的黄泥捏成薄片给你补上,然后他来摔,你来补。</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扒沙堆。</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是赢冰棍杆儿(吃冰棍剩下的小木棍)的游戏。一般是两三个人玩,每人各出若干根合成一束插在一个小沙堆上,轮流将沙子往外扒,谁最先将冰棍杆儿扒倒了,谁就输了。</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挑冰棍杆</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也是赢冰棍杆的游戏。将一束冰棍杆叠散在地上,手持一根冰棍杆一根一根地往外挑,挑的时候,其它冰棍杆不能被碰动,如果被碰动了,你就得暂停,让别人来挑,如此循环,谁挑出的越多,谁赢的越多。</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弹玻璃球</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们叫“弹琉琉”。常玩的有两种玩法:一是弹坑,在地上挖若干个小坑,不远处划一条横线,大家一起从第一个坑往横线掷母球(我们管它叫“头”),谁掷得离横线最近,谁先开始,谁能最先将这些小坑逐个进完谁就胜了,期间可以用自己的“头”去撞击别人的“头”,使之远离小坑增加其难度,负者每人少进几个坑就输掉几个球;二是弹城,在地上划出一个长方形就是城了,每人将同等数量的球放在里面,然后也是通过掷球分出顺序后,用自己的母球去撞击城里的球,谁撞出的越多谁赢的越多,期间还可以用自己的“头”去击毙别人的“头”,但“头”不可进到城里,谁的“头”进到城里,谁就“死”掉了。</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扇“啪唧”</b><span style="font-size: 22px;">。“啪唧”有两种,一种是用纸折的,将作业本大小的一张纸折成元宝形的一张“啪唧”,另一种是从商铺买的饼干大小的圆形的纸壳画片,画片上都是一些生肖动物或古典小说里的英雄人物,我们管它叫“洋啪唧”。为什么叫“啪唧”?大概是玩时发出的响声吧。也有两种玩法:一种是把自己手里这张抡起来扇下去,去撞击对方码在地上的那张,将其掀翻了就赢过来了,如果没掀翻,对方再拿起他那张来扇你这张;另一种是每人各出几张摞在一起,用钉杠锤的方法,定出先后顺序,轮流在地上颠,谁颠翻的多谁赢的就多。</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尅(kei )砣子。</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是赢马掌钉、小石子或冰棍杆儿的一种游戏。类似于“弹城”,只不过是把母球换成了砣子—-一块巴掌大的圆铁,一般都用一圈套一圈的火炉盖中间的那个小圆盖代替。谁从“城”里撞出来的多谁赢得就多,期间也可以用自己的砣子去击毙别人的砣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挑冰棍杆(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游戏逐渐升级了。捉迷藏发展成了抓特务,抽冰猴、堆雪人则发展成了打爬犁、蹬脚滑子和打雪地冰球:</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抓特务。</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蒋介石一度叫嚣反攻大陆,受时局影响,小小少年们最爱玩的游戏就是抓特务了。抓特务得有抢,于是就开始自制手枪,当然都是木制的,但是越来越仿真,到后来已经能制出可叫出型号的“左轮”、“盒子炮”(驳壳枪)了,还制出过能打响纸炮、火柴头的那种,只是没造过火药枪,不是自己不会造,是家长不让造,那家伙不好控制,容易走火、炸手。</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打爬犁。</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为什么叫“打”爬犁?大概是为了区别于拉爬犁和撑爬犁(用一根长钎站着撑或用两根短钎坐着撑)。一群男生站成一排,每人端着一个自制的小爬犁,一个接一个飞快地向长长的冰道(天然的或自浇的)跑去,然后将小爬犁向冰面上一放,顺势侧着坐上去,一下能滑出几十米远,真是妙极了,好不刺激!这是我们冬天最常玩的游戏。</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蹬脚滑子。</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块鞋样大小的木板镶两根平行的粗铁丝,或将一宽一窄两块木板摞着钉起来,下面镶一根铁丝。一只脚踏(绑)在上面,另一只脚蹬地,在雪地上滑行。那时哈市人行道上的积雪一冬都不化,上学放学时我们仨一群俩一伙的在行人中飞快地穿行,那叫一个酷!其实,蹬脚滑子只是一般家庭少年的游戏,那些家里条件好的少年,此时正穿着冰鞋飞驰在滑冰场上。买一双冰鞋要二三十元,班里只有几个同学买得起。当然,我们也有滑冰的机会,每周两节体育课中的一节是滑冰课,可以穿学校的冰鞋滑(冬天哈市从小学到大学全有滑冰场)。只可惜机会太少,又是一节课的时间,根本不过瘾,所以我们另辟蹊径,于是脚滑子便成了我一冬天最好的朋友,而且蹬脚滑子活动范围更广,几乎哪都可以去。</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打雪地冰球。</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人数、规则都跟正规的冰球比赛差不多,只不过是在雪地上打,不穿冰鞋,冰球也被冻土豆或小一点的冻萝卜代替,冰球杆都是自制的。&nbsp;10多个人分成两伙,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打得难解难分,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里玩得满脸淌汗,一摘棉帽,就象刚掀锅的蒸屉,腾腾冒热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最难忘的是1954年冬天的那场大雪,雪下得特别大,积雪特别厚,早晨起来屋门都推不开。胡同里的雪清不出去,都堆在胡同两侧稍宽一点的路上,有两米多高,没几天雪就硬了,我们就在里面掏地道,玩了一冬天的“地道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还有</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放风筝。</b><span style="font-size: 22px;">已分不清是什么游戏的升级版了。那时放风筝主要是孩子们的游戏,春天的游戏,现在不知为什么被老头们垄断了,而且四季都在放,小孩们却不放了。我们放的风筝都是自己制作,我做的风筝,开始是“豆腐块”,北京的孩子们管它叫“屁股脸儿”,长方形,带尾巴的那种。后来,能制出“八卦”了,是八角形的,比“豆腐块”大得多,上面可以描绘出很多的图案,但多数都画着阴阳鱼或者八卦图,下面赘着长长的尾巴,放到空中好看极了。要想做再复杂一点的,就得找大人们帮忙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夏秋,我最喜欢的是和伙伴们一起去郊区挖野菜和逮蝈蝈,当然兴趣是在</span><b style="font-size: 22px;">逮蝈蝈</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上。哈尔滨郊区的蝈蝈跟往南一些地方如北京的蝈蝈不同,是长(chang)翅的那种,外形跟蚂蚱差不多,但比蚂蚱腿长,个头也大些,但比北京的蝈蝈要小些,叫起来翅膀上的两个镜片抖动摩擦得极快,发出一连串如上课铃般连续的声音,不像北京蝈蝈一声接一声慢条斯理地叫着。差不多每次出去都是我逮的最多,最多时一天能逮十几个。逮蝈蝈要有耐心,要悄悄地接近,防止它受惊跑掉。蝈蝈发现有人来了一般的都是先躲在植物茎杆的后面不叫了,拿两眼盯着你,但只要你不乱翻找一气,时间一长,它经不住附近蝈蝈叫声的诱惑也要叫的,期间你也还可以学几声蝈蝈叫来诱使它叫,它只要一叫,就容易看到它了,这时你再慢慢地靠近,两手成兜状突然一扑,可怜的蝈蝈十有八九就在你手心里了。扑上去时还要有向下半个巴掌左右的修正量,因为蝈蝈逃跑时一般都先往下跳,然后顺着草丛溜走而不是飞走。逮住后,先将其两只长腿收好以防折断(这是蝈蝈最脆弱的地方),然后找个宽点的草叶将其一包,再用草梗一系,就可以放在衣兜里带回家了。此招是我的发明,逮多少蝈蝈都可以安全地带回家,而且一个都死不掉。有人傻乎乎的带着笼子去逮蝈蝈,来回走路不方便不说,途中还容易被“野”孩子劫去。有了蝈蝈就要做蝈蝈笼,我们的蝈蝈笼都是用冰棍杆儿扎的,扎起来很费劲,但扎完了很好看。一副蝈蝈笼能装四五只蝈蝈,装多了掐架。我家房前总是挂着三四个蝈蝈笼,引来满胡同小孩羡慕的眼光,那是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放风筝(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现在看,以上这些,可都是现在的少年们十分难得的户外游戏,集体游戏。户外、集体,对于一个少年的健康成长,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再后来,游戏就升级为爱好和收藏了。吹笛子、吹口琴,读课外书、画画、写作都曾是我一时的爱好;糖纸、烟盒、邮票则是我的收藏品。收藏烟盒时经常去火车站和铁路线,因为从那里可捡到外地人丢下的外地的烟盒。收藏邮票时,把我的同学老师亲戚邻居都动员起来了,除了我主动去找外,很多人一有来信就先让我看看邮票是不是我想要的,这个爱好我一直保持到现在,成了一生的爱好。画画更是一时着迷,我每天吃完晚饭不再出门,一画就画到深夜,因为家里只有一间屋子,因为点灯费电还影响别人睡觉,因为母亲几次催我休息我仍在画画,常常气得她不得不亲自起来把灯关掉。画画多了就到处送人,记得还送过班主任一幅临摹徐悲鸿的大公鸡。美术老师还曾介绍我去市少年宫的美术班学习,因离家太远我只去了一次就没再去。写作则是天天看书抄录里面精彩的词句和写日记,这方面还真是小有成绩。初一那年暑假学校组织部分同学参加夏令营活动,我是带着日记本去的,每天都记日记,回来又认真整理一番,自我感觉不错就给《少年文艺》寄去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向刊物投稿,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第二年暑期,1963年8月号的《少年文艺》真的给登出来了,而且登了4篇,于是班里、胡同里轰动一时。最高兴的当数我的母亲,她拿着从邮局取回的8元钱稿费逢人就讲:“我儿子写文章挣钱啦!”最后,母亲用这8元钱买了半吨煤用了半年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对爱好着迷久了,就催生了梦想。迷吹笛子时曾梦想当一名民乐演奏家,迷画画时曾梦想一名国画家,迷写作时曾梦想当一名作家……。如今,我虽然一个家也没当上,但我仍为自己有一个,拥有美丽梦想的少年时代而自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说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了:你们这么个玩法,不影响学习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的回答是:不影响!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可以,初中毕业考高中时,我还考上了省重点校哈三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写给同龄的老年,也写给现在的少年。</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