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父恩如书 父爱如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创文字/滴露成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于我，不仅给了我生命，是对我人生影响最深刻的人；父亲离开后，我时常串联起点点滴滴的过往，想读懂父亲这本书，然绵绵的伫结之情，没能善待的懊悔，常常让我刚刚打开扉页就泪流满面……又近父亲祭日，谨以此文将绵绵思念，深深祭奠之；</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离开已十八年之久，我却时常在梦中与他相见，每每在沉思中忆起，一茶一酒一书一画一曲，总有父亲的音容浮现，我的习性爱好遗传了父亲很多，为人处事的风格也秉承了他的衣钵，但身心的距离很远，远的，现在回忆起来总像是隔着一层雾，总想拨开那层雾霭，把父女之爱的距离拉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抗战时的军人，至全国解放，打日寇，打老蒋，保国家，受伤、入狱，枪林弹雨，出生入死中的总总，父亲每每讲起都自豪的眉飞色舞，但都激不起我的兴趣，至今，父亲十几年的战争之路是如何艰难走过的，在我的记忆中越来越模糊，成了深深的遗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儿时感觉父亲对我要求很严一切按军人要求，很小就要求自己洗衣服，被子、衣服都要叠得很整齐；每天早起，风雨不误和他在公园散步，他走得很快，步子很大，我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却练就了至今走路快的习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身负要职每日工作很忙，经常晚上还在与人谈工作，加之多病身体孱弱，所以虽在一个屋檐下，交流很少，加之父亲不苟言笑，严格严厉，我很惧怕父亲，在家能躲则躲，好在我很小生活就很自立，学习也一直很好，让他斥责的事情很少，但也极少听到他的表扬，偶尔会在他与别人的谈话中提道我学习还不错，多才多艺，一直是班干部，优秀学生，那脸上洋溢的满意和骄傲，才让我知道父亲是喜欢我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与我的交流最多的是在饭桌上，每每吃饭时都要听到父亲的教诲，学习，生活上的种种该做的不该做的，到碗里不能剩一粒饭，掉在桌上的也要捡起来吃掉，他时常打断姥姥讲过去的人和事，告诉我都是些迷信，不要听，不要信；儿时的饭桌上，虽然饭菜丰富，但食之无味，以至我有了孩子以后，非常拒绝这种教育方法，希望孩子面对的是和蔼的慈父慈母，教育孩子要在适当的场合和时间，然传统观念和不同的经历，让我的家庭为了孩子南辕北辙，终于散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高干子女不要搞特殊，不要攀缘附会，是父亲一直的教诲；六十年代末，父亲被免职下放到郊区农场，因身体原因被安排烧茶炉，我坐着班车，踩着没膝的雪，走了八公里去看望父亲，到了那里，喝着父亲亲手烧的热水，吃着冰凉的面包……是父亲告诉我自己带上吃的，现在回想，是不想让我蹭吃他们的伙食，此心可鉴，此心可鉴啊！每每想起，都心酸的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当兵第二年，父亲去部队看我，见到父亲，一身素装，清瘦了很多，当时文革还没有结束，父亲还顶着走资派的帽子待查中，没有恢复工作，和母亲一起下放到远郊简陋的平房居住；原本穿衣很讲究的父亲，穿着一身劳动布的工作服，就像一名普通工人，也引起战友的诧异，七十年代初，怎么会有工人的子女参了军呢？(后来在部队中深受歧视也与此有关)他来的时候，没有和军区领导联系，没有人知道他原来的身份和我当兵的背景，部队没有特殊的招待他，和我一起吃士兵食堂，他不想影响我的工作，和我谈了一次话后，只在招待所住了两日，又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回去了；虽是短暂的探视，却让我少小离家的心安了不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爷爷当了一辈子教书先生，可能是耳濡目染，父亲的身上不仅有军人气质的还带着一份儒雅，算是武文兼之，至今不知父亲如何懂得煮茶，烹酒，挥毫泼墨，琴棋书画，剪裁织衣，栽花养鱼，虽不下厨，却能将菜肴的烹调讲的头头是道，干起木工活拉锯、刨木一双巧手样样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吹奏笛箫是父亲一辈子的爱好，手抄工整的乐谱摆放在桌面上，用五音不全的嗓音，一遍遍唱谱，一遍遍吹奏，家中时时传出不甚连贯的笛音，虽不太悦耳，但回荡的，是父亲心底流淌的自娱自乐的愉悦；父亲给了我一对笛箫，放在黑漆琴盒里，是椭圆形状，笛子上雕刻着飞龙，箫上雕刻着舞凤，但在颠沛流离中遗失，至今懊恼不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初期，父亲给我买了一架钢琴，大概也是想让我多些爱好，还没等好好练习，文化大革命来临，因家里有钢琴，被扣上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帽子，大字报直接糊在门上，不得已匆匆卖掉，但父亲点燃的钢琴梦一直在记忆中挥之不去，退休了，闲暇了，有条件了，我也开始圆梦，买了一架钢琴，一直在学习中，也算圆父亲的梦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遗传了父亲很多爱好，脾气，秉性和他也很像，在我印象中一直很严苛，从未亲近过的父亲，在我著下错误时，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我别怕，没事儿……我才体会到父爱的庇护如山，在我人生最寒冷的季节，给了我最温情的理解，支撑我走过着此后的人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很小就记得父亲书房的桌上，放着一把小巧玲珑的龙头紫砂壶，父亲偏爱的龙井茶在壶中慢慢氤氲着茶香，盛滿父亲闲暇时的惬意；成年后，父亲曾告诉我如何沏茶才能让茶香发挥到极致，就是现如今说的茶艺，此后我也是茶不离口，喝了一辈子茶，品了一辈子茶，逐渐品出父爱这杯茶的馨香、厚重和温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在闲茶时思考或阅读，窗外四季流转变化，或风雪，或晴朗，这一刻，厅堂里，静谧，安暖，素手沏一壶随心香茗，燃一柱素心佛香，苦闷时，那茶随我一起苦，快乐时茶香陪我一起沸腾；年复一年，茶还是那茶，我却慢慢品出了父爱，品出了父恩，品出了父女间难以割舍的情缘，还有更多聚少离多，未能善待和回报的懊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用过的紫砂壶，我舍不得用，静静的放在书柜里，伴着我的思念，就像父亲还在身边……这把壶是我珍藏的父亲唯一的遗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当兵后第三年探亲，饭桌上，父亲开了一瓶红酒。那时没有醒酒的器皿，父亲把红酒缓缓倒入杯中告诉我，醒过的酒，才是他原本的味道，不急，慢慢品，品它渐次呈现的本味；此后几十年，品酒无数，红的，白的，黄的，青的，清的，五颜六色的，但唯那杯酒，让我知道品酒的最高境界是能品出酒酿的本质，酒桌上喝是酒品，看的是人品和酒杯中的千人千面；任何时候要做真实的自己，回归人性的本真，善良为本，不装，不贪，不奢，正直不阿，不为五斗米折腰，纵是世事千变万化，都要做最真实的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记事起，见到父亲书桌上摆放最醒目的就是纸墨笔砚，他每天都认真的临摹书法，坚持了一辈子；笔、墨、纸、砚，他都挑选最好的，实用和欣赏兼并；父亲虽然写了一辈子书法终未成大家，但一直努力坚持去写去练也是乐在其中吧；我也从中学到，做任何事情，都要坚持，不问结果，享受过程，就像我学声乐，学钢琴，学绘画，学写作，最终都不会成为大家，但坚持、认真乐在其中，享受点滴成绩，丰盈业余生活，不荒废时间，不碌碌无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几年回故居，但见父亲的纸墨笔砚仍陈放在书桌上已布满灰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钢笔字笔锋遒劲有力，透着军人的气质，对于只有初小文化的父亲，不知是如何练就的，我一直在模仿，从读书起，就认真练习钢笔字，所以笔迹不算哪家哪法，也算一般人中的翘楚吧，也因此，文革中我成了父亲的文秘，一遍遍誊写他被打成走资派后的检讨材料，几十页，他一遍遍的改，我一遍遍的誊写，不知这些留着我的笔迹的材料，是否还躺在他的档案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家整洁，纤尘不染，沙发套是白色的，每年几次父亲带着我们把几间屋子的木地板都打上蜡，然后用粘上柴油的墩布擦拭的光可鉴人，同学都不太愿意来我家里，一是进屋要脱鞋，二是屋里太干净，唯恐弄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非常注意衣着，款式要新，面料要好，每天都穿着干净得体，已到耄耋年龄，他仍会把白衬衫的衣领洗的雪白，还要熨烫的整齐；儿时，全家的衣服也常是父亲设计让裁缝定制，母亲剪裁得体的旗袍，我一年四季的衣裳，都彰显着与众不同，让同学艳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喜欢养花养鱼，一年四季，家里花香不断，小楼外阶梯旁种满秋菊春兰，锦花绣草，白玉兰和荷包牡丹次第盛放，潋滟了整个春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家里定做的鱼缸，养过各种金鱼和热带鱼，养鱼赏鱼也成了整个童年的乐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病重时做了遗体捐献的决定，把自己最后的价值，捐献给了工作一辈子的医学事业，眼角膜捐献给了最需要的人，遗体捐献给了医学院做教学研究，我也在父亲的影响下，签署了遗体捐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泪水中一遍遍的回忆，写下的一字字都是我对父亲思念的深情，还有更多的心痛和懊悔，父亲八十七岁仙逝，太多的亲情回忆，满满的父爱情深，写不完，道不尽，我远嫁他乡，与父亲相聚的时间屈指可数，那父爱，那父恩一直无以回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予我，是一本厚厚的书，怎奈少小离家又远嫁，聚少离多，一直没有细细去读，慢慢去懂，终成憾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一世，父已作古，亲缘已断，空留思念漫漫……仅以此文，难以了却心头萦绕久久的亏欠……</p><p class="ql-block"> 一直欠老爸一句——我爱你！</p><p class="ql-block"> 望断雁行南归去，日暮，欲书父恩心已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篇头图片来自网络，诚谢原创）</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