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名家.木心】读懂木心先生的这五句话

小桥流水

木心，出生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乌镇，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

战乱不止的年代，家人给他取名孙璞，字玉山。期望他保持温润干净，而不是苟且庸俗，即使身处乱世，也返璞归真。

木心小的时候，外婆给他讲《周易》，奶奶给他讲《大乘五蕴论》，除了读书识字，他还学画，学口琴。茅盾是木心的亲戚，在乌镇有一个书屋，藏书丰富，那里成了木心阅读的天堂。家里的藏书也不少，木心的灵魂受到西方的《圣经》和莎士比亚戏剧的滋养。

木心潜意识里觉得诗人，就该与众不同 ，他看到雪莱、拜伦、普希金等外国诗人，烫着波浪头，穿着翻领衬衫，很洋气。

木心爱读书，《恶之花》是他最爱的一本书。木心很讲究阅读氛围，一瓶小花，让书里书外都是花，他享受极了，有时一看就是一整天。

喜欢读书的人，会看到世界不同的样子，会看到生活不同的样子。木心先生就是这样在体味生活！

木心先生的《鲁迅祭》，刊于2006年12月14日南方周末文化版。这是他在大陆报纸刊发的唯一一篇文章，也是他晚年最后一篇完整的文章。这篇文章的副标题是——“虔诚的阅读才是深沉的纪念”，我感受其中。

所以，我的这篇名家记忆，就以阅读木心先生的这五句话，来深沉地纪念他。

一）有人说，时间是最妙的疗伤药。此话没说对，反正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

木心先生的诗很特别，总是有些与众不同，感觉不是通俗意义上流畅的诗意，但在这些诗文中，他总给人石破天惊的美妙，且无力反驳。木心先生文字写“在我的心目中，鲁迅先生是一位卓越的`文体家'。"而我的感受，木心先生的文体，像极了鲁迅，只是笔锋不同。

木心先生评《野草》集“秋夜”篇：“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就只这几句，已是使我认知天才之迸发，骤尔不可方物。这是鲁迅的得意之笔，神来之笔，从没有人用过此种类型的句法，乍看浅白、稚拙，细味精当凝练，这是写给成年人老年人看的……

时间到底是不是疗伤的药呢？好好品味一下木心先生的这句话，其实道理再浅显不过了。

原诗：

世上兄弟相争不是第一次

世上兄弟相认也不是末一次

十年韶光十年事

有人说：时间是最妙的疗伤药

此话没有说对

能疗伤的是时间里另外的东西

若把时间比作糖浆

那疗伤药是浸在糖浆里

说不清，指不明

反正时间不是药

药在时间里

二）做生活的导演，不成。次之，做演员。再次之，做观众。

木心先生的文字，充满着生活的智慧。导演，可以定调一部电影及表现形式，拥有自主权。定调自己的人生，主宰命运，这是多么难得的美好人生。演员对比与于导演，有了局限性，但也有机会展露拳脚。而观众，则是在别人的生活中流连忘返，在别人的故事中感同身受，且当你哭完笑过之后，你依然是你，你的生活可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在不停地接受现实的考验中，慢慢地退而求其次。

17岁，木心背着包，带上行李，决定出去看看。初到杭州，他就为自己打造了一个新形象，脱掉长袍，穿上西装，打扮得十分洋气。

1946年，木心上了大学，学习美术，一开始学油画，老师是刘海粟。后来，他又转学中西绘画，老师是林风眠。

1949年，木心加入了解放军，从事宣传工作，每次庆功，木心就扭秧歌，打腰鼓。

退伍后，木心做了美术老师。后来又辞了教师工作，找人挑着书，带着唱机，背着画画工具，钻进莫干山，隐居。他说想当孤独的艺术家。

木心30岁时，被人诬陷而入狱。他决定好好活着，他说“你要我毁灭，我不！”坐牢时，给他纸笔，让他写检查，他将纸张偷偷省下来，写自己的散文和诗歌。等他出来，已经写满了66张纸，上面的字米粒大小，密密麻麻，足有65万字。

出狱后，他退出文艺界，去搞工艺美术。他孤独地守着自己的心，别人闹革命，他无法改变，所以他沉默着。

为生活，他在工厂打螺丝，上班他穿着风衣，带藏青色的帽子，衣服熨得没有一点皱褶。鹤立鸡群的他，没少被庸俗的人指指点点，但他从不在乎这些。

可以说，木心是孤独地走过了不寻常的一生，而他也让生命获得不断的沉淀、净化和升华，他不让任何红尘俗世的污泥浊水浸染其身，他是身心干净之人。

三）看清世界荒谬，是一个智者的基本水准。看清了，不是感到恶心，而是会心一笑。

木心先生面对命运的考验从未退却。他进，但也懂得退。他退到了纽约，进观世界沧桑繁华。晚年又回到乌镇，从前的少年郎，依然一片赤诚之心，坦坦荡荡。不卑不亢的他，一生都未曾妥协。

阅读旁人的回忆里了解他的生平，知道他受了这般或那般的苦难与雕琢。他做人、行事，无不透着智者的风范，他的文字、神情，透着干净，由内里迸发出来，挡都挡不住。

明张岱有言：“人无癖者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这位精神贵族，有着玉树临风的身姿；这位人间绅士，有着超凡脱俗的心灵。

“始终不肯背叛自己的人，即使吃了很多苦头，最终却可以笑着。”木心先生如是说。

四）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这句话出自木心先生的《素履以往》，其字面意思很浅显，而言下之意却道出，物极必反的道理，即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所以，当身处深渊时不必过于悲观，换个角度想，既然已经是无底深渊了，那么就不可能再低了，一如我们数学概念里的抛物线。到了底部，意味着今后的每一步，都在上升，只要坚持走，肯定步步高升，直至前程万里。

木心先生在逆境中始终保持乐观、安定的心态，认认真真地好好活着，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时刻在提醒自己，坚持，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原文：

一个人（友人），决心堕落，任你怎样规劝勉励，都无用，越说，他越火，越恨你——这样的故事，所遇既多，之后，凡见人（友人）决心堕落，便欢送……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五）人生在世，需要一点高于柴米油盐的品相。

木心先生是个浪漫的人，因为他懂得如何发现美，就算生活一地鸡毛，也依然把日子过成诗般。

美的用处何在？用美的眼光审视生活，与这个世界和谐相生。在现实生活中，懂美的人，常常能撇开贫富，活出惬意风趣，附庸风雅，令人羡慕。

为什么日子过久了，会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其实归根结底是少了对生活的风雅追求。我们艳羡古人的生活，因为他们太懂得怎么在平凡的日子里找到乐趣了。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平淡如水的生活，也充满乐趣。

人生在世，需要有实用主义之外的东西，来愉悦身心，接纳自己，感受生活的温度。清晨看到第一缕阳光，会萌发幻想，会发觉生活不只“柴米油盐”，它还得拥有一个诗意的世界。说到底，生活，不仅是活着。

木心先生一生未娶，半世流亡，历经多次牢狱，遭受身心摧残。纵然如此，他依旧不肯流落于俗尘，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件高贵的艺术品。他的文字细腻、清透、干净，彰显着一种清醒、豁达的人生力量。

木心之所以是木心，一切皆如是。

木心先生的名句很多，每读一句都或多或少悟出一些人生哲理。我们之所以喜欢木心先生的文字，因为那里写满智慧，有做人的道理，有做事的模版，有生活的指引，更有精神的愉悦。

《绝望的主妇》中有这样一句话：“无论身心多么疲惫，我们都必须保持浪漫的感觉，形式主义虽然不怎么棒，但总比懒得走过场要好的多。”

所以，在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清晨，我们都要告诉自己：总有起风的晨，也总有绚丽的黄昏，努力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

当我们感到迷惘焦虑的时候，不妨拿起书本，重新读读木心先生的文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