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漂流呼玛河随记

仰望星空

上次独自漂流呼玛河，主要是熟悉磨合一下新买的皮划艇，为今后深度游玩打个基础。要说正事，还得说是这一次以塔河户外登山运动协会名义组织的，由6名协会会员参加的呼玛河二道盘查村到呼玛县河口大桥段漂流活动。漂流完这个河段，也意味着协会很早确定下的，漂流呼玛河全段计划的圆满达成。
塔河是一个只有几万人口的小县城，人口稀少再加上纬度高气候寒冷，人们的户外活动偏少，有组织的群众活动就更少了。可总归有这么一群热爱生活，生命力旺盛喜欢户外运动的人，慢慢的由单打独斗、三五成群，逐渐发展成几十上百人的群体活动，这就是登山协会得以建立的基础，可以说是应运而生。我记得协会的起始是参加“元旦登山迎日出”活动以后，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凑到一起，商议建立一个正式的协会组织，把喜好户外运动的家乡人组织起来，正所谓“独乐不如众乐”，这样人多力量大便于开展运动，也能够达成更大的目标。具体成立过程这里不表，总之在协会建立后这十多年来，先后组织并完成了许多大型群体户外活动，包括且不限于登山、徒步、探险穿越、露营、漂流等，足迹遍布家乡的山山水水甚至祖国的大好河山，在大兴安岭地区内也具有一定影响力。而漂流家乡呼玛河全段，应该就是在一次协会聚会上，大家共同确定的年度计划活动之一。有了目标，于是使用协会经费购买了几条橡皮船，开始分段落实了。具体是从哪一年正式开始漂流的记不准了，大概是七八年前。这些年来因为工作忙，有两个河段漂流错过了。今年是呼玛河全段漂流最后一程，即呼玛县内二道盘查村至入黑龙江河口段，自己也因为工作岗位调整有点闲暇时间了，所以必须参加，不能再留遗憾了。
6月22日，夏至的第二天又赶上端午节，因为有安保工作任务，无法按时跟另五个漂流的会员一同出发，我只能自己随后独自驾车往呼玛赶，把车留在呼玛县城后，又打车拉着船和装备赶往二道盘查村，时近中午到了河边，发现他们还未下水，原来是有船漏气临时修补耽搁了时间。来之前我已向呼玛本地人打听清楚了河道里程，在河边又再次求证村民后，感觉协会原计划的三天漂流时间过于保守了。我的设想是用两天完成漂流，第二天争取返回塔河，三天小长假留下一天修整。后来事实证明，两天时间是更合理的安排。
下水没走多远，肚子开始提出抗议，前面几条船也提前靠岸，大家开始午餐，老庞拿出白酒说“整点不？”，我说喝酒后划船不算酒驾，可以整点。简单饭后接着出发往下游飘去。要说这呼玛河五百多公里流长，每一段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光，可这次漂流过后，我却感觉到其中最美的景致，主要还是浓缩在下游这几十公里河段上。呼玛尔河在达斡尔语中意为“高山峡谷中不见日光的急流”，用来描述这个河段特色还是很贴切的。这也是我们一行6人漂流后的共识，同时也在心中种下了往后故地重游的念想。
河水来到下游，由于汇水量的加大，河道也变宽变深，在上中游河段中常见的急流浅滩和倒木圈已经很少了，倒是临水的山崖一路不断，远观近赏别具风格。两天的漂流中天公作美，总体多云的天空，既有蓝天白云一路相伴，又少了太阳直射。说实话蜗居在咫尺小船飘荡在宽广河面上，无遮无挡被暴晒的感觉是很不舒服的。几叶扁舟顺流而下，坐在船上放眼望去，蓝天下苍山碧水环绕，微风拂过河面泛起涟漪，小鸟在河岸树丛中啾鸣，清新的空气里混合着草木的芬芳，没有蚊虫之骚扰，气温也不冷不热，此情此景实在是太美好了！每一个人都沉醉其中，全然忘却了生活的烦恼。老庞更是展露起了歌喉，富有穿透力的歌声飘荡的河面上，当此时刻，我下意识的想起苏轼《前赤壁赋》中那一段经典“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由此想到这世界有什么是属于你的，又有什么是自己真正能够把握的呢？唯有像苏东坡一样，做到过往不恋，未来不迎，当下不负，如此安好！
　　“两岸鸟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一路欣赏着无尽的美景，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眼看太阳西沉，和老庞核对一下手机导航地图，确定下前方一河水转弯处的沙滩为露营地，晚六点多靠岸扎营，营地搭建完成开始晚餐。主菜是来之前精心准备的烤肉，姚哥又不辞辛劳用渔网打上新鲜的河鱼，就手用河水洗净，简单撒上点盐，一道美味的烤鱼和烤肉让大家吃的过瘾。几个人在帐篷里酒肉正酣，淅沥沥的小雨却不期而至，慢慢的雨水变大，没有外帐遮挡大家只好收住酒兴，各自钻入帐篷休息。
早上起来大家没急着出发，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在不紧不慢的收拾装备，只是希望让时间更慢一点，好更多的体味这难得的户外休闲时光。我想此情此景今后只可回忆却无法复制，多大的缘分才能促成这六个人的共同经历啊。人生一场生命轮回，我们既要珍惜所有的不期而遇，又要看淡所有的不辞而别，因为聚散离别就是人生的常态。
九点半全体队员下水后，因为我的船轻，没怎么划桨也慢慢的把他们落在后面。飘过两个河湾后上岸等了半小时也没看到那几个船赶上来。手机自昨天下水一直无信号也没法联系，考虑到剩下的里程和用时不好确定，我决定不等他们了（原来是又有两个船出现漏气，他们被迫上岸补船耽搁时间了）。划水模式下的皮划艇速度还是比橡皮船快不少，中午十二点多划到红石砬子处手机有信号了，我马上微信联系晓梦和悍马两位司机，告知漂流情况并约定上岸时间和地点，晓梦原本按计划是第三天才从塔河赶来呼玛接他们的，听到我说的变化后，马上驾车出发没耽误接他们上岸。留在呼玛的悍马大哥提前来到呼玛河口大桥水文站处等我，顺利上岸帮我收拾装备又把我送到存车处，没有片刻耽误开车即刻返程，晚上七点平安回到家中，喝了点小酒解解乏，又是一夜鼾声，梦里仿佛还在优美的山水之中飘荡。
这一次漂流给我留下来许多美好的记忆，多年以后当我老到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纵情山水时，我还有这些难忘的户外经历可以去回味。人生往多了说也就三万多天，不算懵懂年少和垂垂暮年的头尾，再刨去那些为了谋生糊口的身不由己，留给自己去做喜欢事情的时间还有多少呢？错过或者求而不得那是上天原本的安排，既然每个人的结果早已注定，努力追求勇敢尝试，体味过程才是生命的真谛。趁着还算年轻我将继续去探索感受家乡的美丽山水。

2023.07.17於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