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煤

井沟人秦和洲

<p class="ql-block">纪念父亲逝世二周年</p><p class="ql-block">拉煤</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每到冬季,生产队出完红薯,地里的庄稼活,基本上忙完了。生产队长就会指派专人维修生产队那一二辆架子车(板车),并放出口风,该拉煤了。</p> <p class="ql-block">拉煤,对我们这些山区人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来回五十多里的山路,上坡下坡,乘船渡河,单靠一头毛驴的帮助,还真是折腾人;</p><p class="ql-block">再就是将近十元的一车煤钱,对一个普通的农户来讲,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p> <p class="ql-block">等各家各户,酝酿了一二天后,找个适当的时间,生产队开会,专门说拉煤的事,并根据报名人数,抓阄决定拉煤的顺序。</p> <p class="ql-block">我对拉煤,一直很响往,一是能够独立去拉煤,那是一个山区男子汉成熟的标志;二是去拉煤,真有好东西吃;三是去拉煤,也能趁机会走出小山村,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好玩也长点见识。</p> <p class="ql-block">当时,我们那里的农村拉煤,基本上有四个煤场可供选择:巩县火车站旁的孝义煤场;偃师三化公社煤场;大峪沟煤矿;上庄煤矿。</p><p class="ql-block">偃师三化公社煤场,也就是乡亲们俗称的山疙瘩煤场。</p> <p class="ql-block">我家拉煤,大多都会去山疙瘩煤场,具体什么原因不清楚。可能是去孝义拉煤,还要在康店过河,一是排队上船真的是很拥挤,因为那时的农民拉煤,大都相对集中在冬季;二是可能会因船费而增加开支;三是康店伊洛河滩里的路,有时泥泞的实在是不好走;四是回来时,费劲八拉的从康店大坡上来,又是一路的漫上坡,特别是过了山头村,到蒋沟桥,下坡上坡的,真的是累人。</p> <p class="ql-block">若同意我去拉煤赶牲口,我都会激动的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想东想西的。</p><p class="ql-block">当迷迷糊糊地被奶奶叫醒,父亲己吃过早饭,并整理好头天晚上拉回来的架子车,到生产队牵牲口了。</p> <p class="ql-block">我赶紧扒拉两碗,好久都没有吃过的炒鸡蛋蒜面条,就兴致勃勃地牵着毛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黒夜,顺着灰茫茫的大路前行。</p><p class="ql-block">一般情况下,上来出村的大路坡,父亲就会让我坐在架子车上休息。这时,出发时的兴奋劲,怎么也抗不住困意,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p><p class="ql-block">待再次醒来,天己大亮,到了山疙瘩的坡上了。</p> <p class="ql-block">到达煤场,抓紧时间装煤过磅,在拥挤的拉煤者中间,冲到大路上,己是满头大汗了。</p><p class="ql-block">稍做休息,喘口气,吃点香喷喷的葱花油馍。</p><p class="ql-block">准备爬坡了。</p> <p class="ql-block">山疙瘩的大坡,很陡也很漫长,要想一口气爬上来,是根本不可能的,要在缓坡地段休息后,分二到三次才能冲到坡顶上。</p> <p class="ql-block">上来山疙瘩坡,是一段相对平坦的土路。我会接过车把,驾车前行,让父亲稍做休息,若遇到坎坷的路段,父亲会帮我扶着车把。</p> <p class="ql-block">父亲看着我有点笨拙紧张的样子,就漫不经心的和我聊天,以分散和消除我的紧张情绪。</p><p class="ql-block">讲的最多的还是生产队的事,村里的事,大多都是讲乡亲们在生产生活中有趣的事,有成功的好事,也有失误的糗事,但从不说乡亲们个人的坏话。</p> <p class="ql-block">父亲自言自语地感叹到,人这一辈子,是真的不容易,年轻的时候,是靠下死力干活学本事,中年以后,才能靠本事吃饭。</p> <p class="ql-block">人年轻的时候,多干点活不吃亏,吃亏的都是那些偷奸耍滑的人。</p><p class="ql-block">年轻人的长处是有冲劲,敢想敢干是好事,最怕的是眼高手低,一山看着一山高,三分钟的热度。</p><p class="ql-block">要想做成一件事,都要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脚踏实地,任劳任怨,才能真正干好一件事。</p> <p class="ql-block">常言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人的脸是什么,人的脸是自己的良心,是自己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标准。</p><p class="ql-block">我们常说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争的是志气,争的勇气,而决不是什么恶气,什么邪气。</p><p class="ql-block">人要学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要一辈子学好就真的很难了。</p><p class="ql-block">人要学坏,就是一会的事。</p> <p class="ql-block">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事,有大事,有小事;有好事,有难事;有喜事,有愁事,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认真对待,积极主动,想方设法去解决,那是因为很多事情,你是想躲都躲不掉的。</p><p class="ql-block">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苦辣酸甜才是生活。</p> <p class="ql-block">人啊,遇事要多看多问多想,有很多东西,你不懂不会,不丟人,学就是了。而那些一知半解,不懂装懂,夸夸其谈的人,才是最可笑的!</p><p class="ql-block">人要学会总结,总结成功的经验,吸取失败的教训。</p><p class="ql-block">总结就是我们常说的“悟”,也就是想明白了,什么时候,你真正的想明白了,才会少犯错不犯错,才会少走弯路。</p> <p class="ql-block">一个人,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要想着别人的好,念着别人的好,别人才会想着你,不会忘了你。</p><p class="ql-block">什么时候都要记住,与人为善,与己方便。</p><p class="ql-block">一个人,不论什么时候,心中都要有一定的敬畏,有了敬畏,你才能不惹事,不怕事,才能成大事。</p><p class="ql-block">一个人,不论遇到多大的事,多难的事,都要相信,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和今天的太阳一样亮。</p> <p class="ql-block">这时的我,小心翼翼的驾着煤车,心不在焉的听着父亲的唠叨,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父亲聊天,在小毛驴倔犟的拉动下,奋力前行。</p> <p class="ql-block">一般情况下,中午稍过一点,煤车都能赶到光明村,稍事休息,检查车辆情况,并在路边的庄户人家要口水喝,吃点东西,毛驴也吃点草料,继续赶路。</p> <p class="ql-block">到进村的大路坡时,都会把牲口卸下套来,拴在架子车的后面。父亲在前面驾着车,我站在架子车尾部的皮圈上,以增加下坡时的摩擦力,尽可能的减缓煤车下坡时的冲击力。</p> <p class="ql-block">大路坡,虽然是进岀村的一条大路,但真的是很难走,不是路况太差,而是路长坡陡。</p><p class="ql-block">那长长的下坡路,每一步都是对拉煤者的考验;每一步,都是对拉煤者的体力考验;每一步,都是对拉煤者意志的考验。</p> <p class="ql-block">煤车,终于安全顺利地到达沟底较为平整的村道时,父亲己经是满头大汗,疲惫不堪,紧绷了一路的精神,却显得格外的轻松,微笑的说着到家了。</p><p class="ql-block">我会再次接过车把,驾车前行。</p> <p class="ql-block">沟底的村道,虽不是很平整,这时你走在上面,会感觉这个村道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走的是那么的轻松愉快。</p><p class="ql-block">父亲微笑着和路过的乡亲们打着招呼,简单明了地介绍着拉煤遇到的各种情况,特别是路况,介绍的更为详细。</p> <p class="ql-block">大约在下午的三四点左右到家,卸了煤,父母都会忙着往家里运煤,弟妹们则会帮忙打扫卫生。</p><p class="ql-block">一切整理完毕,天己经黑了,虽然累的有些疲塌嘴歪,但心里会有一种男子汉的成就感。</p><p class="ql-block">我去拉煤了!</p> <p class="ql-block">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父老乡亲们早己不再为拉煤而起早摸黑了。</p><p class="ql-block">拉煤,去煤场拉煤,己成为历史,己成为记忆,己成为爷爷们讲给孙辈听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拉煤,去煤场拉煤,却是我永远的纪念,是我幸福的回忆,是一种少年生活的美好记忆,是一种终生难忘的艰辛磨练,也是一种丘岭地区男子汉成长过程中的必然经历。</p><p class="ql-block">拉煤,远去的历史;</p><p class="ql-block">拉煤,远去的少年印记;</p><p class="ql-block">拉煤,也是一种历史的见证。</p><p class="ql-block">秦和洲</p><p class="ql-block">2023年7月20日于广州</p><p class="ql-block">说明:这是我二0一七年十二月,写的巜过年往事》中的一篇东西,现略加修改,以纪念我辛勤操劳了一辈子的父亲。</p><p class="ql-block">祝父亲在天堂里一切安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