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久贵（第十二章）

夏雨绿茵

第十二章 生死攸关

大山晃晃悠悠走进酒鬼家厨房，先将两个炉盘气阀打开，又猫腰将煤气罐总阀打开，顿时煤气便“呲”“呲”“呲”泄漏出来。大山踉跄着回到客厅，重新坐到饭桌上酒鬼的对面，两眼死神一般瞪着酒鬼。

没多会儿，那煤气味儿便灌满了酒鬼家的各个房间。大山把打火机递到酒鬼手中，恶狠狠地骂道：“你点啊，你他妈的要是不敢点就是狗日的！”酒鬼眼神儿中流露出惊恐，右手颤抖着拿着打火机不知如何是好。大山见状，再次骂道：“你他妈的不敢是吧？我来。”说着就去酒鬼手里抢打火机。正这时，酒鬼家的房门“嘭”的一下打开了，二人同时一愣，只见酒鬼媳妇杨大红提着包冲了进来：“哎呀！煤气跑气啦！”杨大红惊恐地叫喊着，顾不得放下包儿，摒住呼吸迅速地冲进厨房关上了煤气罐阀门，又急忙将房间内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这才回头对酒鬼和大山骂道：“你们作死啊！煤气漏气了不知道，还喝呀？”大山吃这一惊酒劲醒了几分，看着酒鬼媳妇柳眉倒竖，怒气腾腾的样子，张口结舌地道：“嫂、嫂子。”杨大红瞪着眼，叫道：“嫂子个啥？快，快滚出去啊！”说着，杨大红一手拽着一个，冲出了酒鬼家门……

　　这还幸亏了杨大红身高力大，没费多大劲儿便迅速将酒鬼和大山牵拽到了楼房前空地儿。这时邻居们亦都闻到了煤气味儿，都纷纷跑了出来。惊恐地嚷嚷着：“这是谁家的煤气跑气啦？都快看看呀！这还了得，中了毒，燃爆了，这不是要人命吗？……”众人叫嚷着、张望着……

　　一会儿功夫楼下聚集了一群邻居，明眼人一看，酒鬼大山醉成这个样子，便明白了八九。多数邻居素知酒鬼是个无赖，此刻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将杨大红拽到一边，悄悄叮嘱说： “大姐呀，是你家跑气了吧？你要好好管管你家那口子啦，不能这样喝酒啦，多危险哟！……”

　　杨大红对邻居们好言劝谢了半晌，方把大家劝回了各自家中。此刻，酒鬼依然半醉地坐在楼前的花池子沿儿上，一双醉眼半睁半闭着。杨大红回头骂道：“你这臭狗屎，这不纯心作死吗？那酒叫你少喝少喝，你是非灌得半死拉倒啊！”说着转过头，欲数落大山。但这会儿，那大山早就蔫溜儿的没了踪影，气得杨大红只得自家空放了一通干气。

　　过了一会儿，杨大红觉得那室内的煤气跑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回身拽起酒鬼返回了自家房中。此时的酒鬼，早已全然醒了酒劲儿，自知今天犯了“弥天大罪”幸亏是媳妇救了他和大山的性命，否则这会儿他俩早就地狱里见了阎王。所以此刻任凭媳妇怎样数落叫骂，他只是乖乖听着，不发一言。

　　杨大红骂着骂着，不禁哭泣起来，抽噎道：“我、我这到底是缺了哪辈子德了呀！自从跟了你那一天儿，整天介为了你的酒是担惊受怕，就怕你出了啥意外啊！呜…呜…你半夜几点不回家，我一个女人家觉不敢睡，就得到外面满‘世界‘地找你哦！呜…呜…你说你没有生育能力，我、我也不指望你啥了，就想这跟你好好过完这一生，哪成想你、你竟这样儿不成人啊！……”

　　酒鬼听着媳妇的哭诉，终于良心发现，不觉那眼泪一滴一滴连着落了下来，忽地冲着媳妇跪了下去，哽咽道：“媳妇，俺、俺对不起你呀！”说罢，也是呜呜哭了起来……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酒鬼今天突然间给媳妇来了这么一出儿，确实让媳妇没有想到。杨大红开始时是气的要死，后来又越想越伤心，觉得这辈子跟了酒鬼将来啥指望都没有了；但一见到酒鬼跪在地上给自己赔了不是，又哭得那么真心实意的伤心，反倒觉得难以承受。所以，那心立刻就软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忙把酒鬼扶了起来。

　　酒鬼流着泪，信誓旦旦了半晌。杨大红自是真的信了他，二人相互安慰鼓励了一阵儿，又骂了那大山一通不是个东西，这才忙着收拾房间，开始做饭……

　　话说酒鬼自上次闯过了生死一劫，对媳妇尤是感念，这回自是又忌了酒，从此与那大山也真的断了往来。杨大红高兴的不得了，似乎又看到了新婚时，那曾经憧憬过的曙光。唉！女人啊，满足的真是简单。

却说酒鬼忌酒也是出自真心的，但中国社会这酒的风气甚是了得：娶媳妇要喝酒，聘闺女要喝酒，生孩子要喝酒，过寿要喝酒，搬家要喝酒，老人过世了也要喝酒；同事退休了，领导升职了，孩子上大学了、当兵了都少不了要喝酒；八月十五，十月一，阳历年，春节，那个节日能少得了酒？咳！中国的酒文化，人们对酒的情深意浓，可以说，是其他任何国家无可比肩的。

　　说起喝酒，会喝的人叫饮酒，不会喝的叫灌。自控能力强的，喝得差不多了会立即打住；自控能力差的会喝起来没完没了，日久便会养成酗酒的恶习，或是酿成“酒依赖”的精神病态。酒鬼喝酒是属于那种：不喝也不想，一旦喝起来就没完没了，不醉不休，控制能力极差的那种。由于自身原因和酒的国情所在，致使酒鬼很难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