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述《论语别裁》49 几根香蕉就想收买菩萨？

抗知体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在这一段话里，季氏的野心就更加昭然若揭了。

冉有是孔子得意的学生之一。他是文人，却也是带兵的统帅。这段对话发生的时期，冉有在季氏家为相，相当于总管。

由此可见，孔子一辈子虽然清贫，但是他老人家的学生却也是各有各的本事，也不乏得志之门生。

这段话的意思是，季氏到泰山去旅行。我们可能会想，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去泰山旅行挺好的啊，还能促进泰山旅游业发展。

但是这句话我们必须回到当时的时空背景去理解。

“泰山”是当时中国文化精神的集中点。因为中国古代相信天道，当国家太平之时，可以去泰山上祭告天地。也就是“封禅”。但是，很多去泰山封禅的皇帝后来都倒了霉。最有名的就是秦始皇，秦始皇在封禅回来的路上就病死了。

所以，季氏并不是向他所宣称的那样去泰山打猎游玩。打猎游玩只是幌子，他想篡位夺权。因此去泰山祭告。

以孔子的智慧是不可能观察不出来季氏的这一野心的，孔子也知道一旦失败，季氏一门将有灭顶之灾。这才有了孔子跟冉有的对话。

孔子问冉有能不能救季氏。冉有回答做不到。确实如此，冉有虽然在季氏家为相，但这事季氏不听他的，冉有也无可奈何。

于是，孔子接着发出一声感慨。

难道泰山连林放都比不上吗？

这里的泰山是指泰山上的神明，因为古代认为泰山有神，所谓“东岳之神”。而林放是前篇里请教孔子“礼之本是啥”的那位大哥。

孔子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呢？

那是因为，孔子想到大众对待神明的错误心行。而且是这种心形在当今社会仍然很常见。

这种心行就是：来到寺庙，往供桌上放几个水果、再放一点糖果点心，或者往功德箱塞钱，然后就开始祈求神明帮自己实现一揽子的愿望。什么求姻缘、求发财、求职、求长寿、求升官等等等等。走的时候，还要把这些带来的吃食带回去。

企图以这样小的代价，求那么大的报酬。

南公说，这种神就算叫他做，他也不愿意干。如果有两家人有仇，两家都来求整倒对方，那么神到底帮哪家呢？神也难当。

季氏也和大众一样，想造反，就来到泰山请求泰山上的神明保佑自己。

所以孔子说，如果泰山有神明的话，怎么可能会不如林放呢？

言外之意就是，林放是个普通人，他都知道问“礼”。而一个神又什么可能不懂呢？在中国有句话是“聪明正直，死而为神”。

所以既然东岳之神聪明正直，他怎么可能因为季氏拜一拜他、给他拍拍马屁，他就会立马帮助季氏呢？

说到这里再延伸一点。

很多人抱持的是一种狭义的宗教观。把各路神仙当做是抱大腿的对象。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季氏，都是像利益交换一样，我给你点好吃的好喝的和钱财，你就有求必应。这样的神仙哪里聪明正直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坏人天天做恶，完事儿了再往神的塑像面前下跪求保佑，或者做完之后忏悔、忏悔之后接着做，那神明岂不是是非善恶不分？这都是神明替人类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