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缩影——中央大街

九龙

来到哈尔滨，最值得一看的就是中央大街。看什么呢？是看它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光吗？是看它琳琅满目的特色小吃吗？是看它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吗？是看它五颜六色的商店橱窗吗？这些都很好看也值得一看。但走在这条充满洋气的大街上，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的是弥漫着异国情调的建筑物。因而，这条大街也被称为“建筑艺术博物馆”和“中国历史文化名街”。

哈尔滨自1898年开埠以来，开始大规模地修建中东铁路和城市建设，周边大量的劳工涌入这里。于是中东铁路工程局就将沿松花江边的荒地划拨给散居在哈尔滨的中国劳工居住，运输铁路器材的马车就从这里穿行，久而久之形成一条土路，当时叫做“中国大街”，意指中国人住的大街。这便是中央大街的雏形。后来，才陆续有俄国人在街道两边建起了经营杂货和修表的铺子，以此为中心，便开始了哈尔滨这座城市的发展。

1924年，由俄罗斯建筑师科姆特拉肖克设计、监工，为中国大街铺上了方石。铺路用的石头全部为花岗岩，长18厘米宽10厘米，由于形状大小就像俄式的“大列巴”，因而被称之为“面包砖”。每块石头的造价为一块银元，那个年代一块银元够一家人吃一个月的，大街共用石砖近88万块——这地上铺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可谓价值连城！1928年，这条街道被正式更名为中央大街。

在大街两侧，由俄国人、日本人、犹太人建起了70多栋洋楼，开办了洋行、银行、旅馆、药铺、商店、饭店、典当行、武术馆、电影院和酒吧，涵盖了巴洛克、古典主义、文艺复兴、折衷主义等世界各国的建筑风格。这里的每一栋老建筑都饱含着厚重的历史，都有一段凄美委婉的故事。

新中国的建筑史就是一部大拆大建、先拆后建、边拆边建的荒诞历史，哈尔滨也不能例外。这座被誉为“东方小巴黎”、“东方莫斯科”的城市，原本如上海外滩一样是一个万国建筑展览馆，经过几十年的拆除，如今只留存了400余处老建筑。即便如此，还在沿着这条道一路狂奔。瞧：这座始建于1920年的建筑正面临着拆除的命运。

这座建于1922年的建筑，这四条古希腊式的、大理石爱奥尼克柱的造型，是典型的文艺复兴作品。如今它蓬头垢面，破烂不堪，早已看不出当年的辉煌。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得不到很好的利用呢？如果在欧洲会当宝贝一样供奉起来，予以保护和开发。在中国、在哈尔滨，它们被弃之如敝履，估计也难逃拆除淘汰的下场。

位于中央大街的老建筑则生逢其时，枯木逢春了。由于它们所处的位置与地段，这些古建筑现在是鸟枪换炮，光鲜亮丽，身价不菲啊！这就是始建于1906年的马迭尔宾馆，曾多次在《夜幕下的哈尔滨》、《悬崖》、《马迭尔旅馆的枪声》、《悬崖之上》中出现，宋庆龄、李济深、何香凝、沈钧儒和埃德加·斯诺等一批中外名人都曾在此下榻。

“马迭尔”是俄语的音译，意为摩登的和时髦的。最早称马迭尔旅馆，创始人是俄籍犹太人约翰·开斯普，是当年哈尔滨最奢华、高档的酒店之一。。1946年政权更迭后，它的名字几经变更，到1987年才重新恢复这个饱经沧桑原名。

今天的马迭尔宾馆，依旧是魅力不减。步入它的西餐厅，食客云集，竟然座无虚席。这是宾馆的酒吧，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不失大气。可能是因为白天的关系，这里静悄悄的无人光顾。

马迭尔不只有宾馆和西餐厅，还开发了以“马迭尔冰棍”著称的冷饮品牌。这家百年老店仅冰棍、雪糕就有十几个品种，价格从5元至18元不等，丰俭由人。据说它的特点是“甜而不腻，冰中带香”，还说到了哈尔滨不吃马迭尔冰棍，相当于到了北京没吃过烤鸭一样，白去一回。于是乎，我们不得不亲自品尝一次，感觉还不错，但也没有它吹的那么玄乎。

百闻不如一见。在马迭尔冰棍冷饮店的门前，确实是人头攒动，排队的人络绎不绝。听说就是在滴水成冰的三九天都有人排队来买这个小冰棍儿。那天我们在哈尔滨，所到之处，卖马迭尔冰棍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真是冲天香阵透冰城，满城尽说马迭尔。

在街道对面的华梅西餐厅又看见人们排起了长龙，这家以俄式大餐为经营重点的西餐厅始建于1925年，与上海雅克红房子西餐厅、北京马克西姆餐厅、天津起士林大饭店并称为中国四大西餐厅。看到如此光景，我很纳闷：哈尔滨人的消费水平已经达到了排队吃俄式大餐的地步了吗？经打听，原来是这家西餐厅的俄式大列巴非常好吃，引来了当地民众的格外青睐。真是：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啊！

中央大街上的各种雕塑也是人们驻足观赏的黄金打卡点。这尊东方天使的雕像傲立半空，神形兼备，下面的石柱上四个鎏金大字“中央大街”凸显了这条街道在哈尔滨的地位。

在中央大街与西六道街的路口，有一座颇具简约风格的铜像，三位少女奏响小提琴，仿佛在为人们送上无声的音乐。这座建于80年代的雕塑，形象地告诉来来往往的游人：这里是“太阳岛上”，这里是“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的诞生地，这里是举办“哈尔滨之夏音乐会”的城市，这里是音乐之都。

中央大街上百年老店比比皆是，不可能在此一一介绍。有一栋建筑却一直牵动我的心，那就是1900年成立的秋林公司，因为30年前我出差哈尔滨曾在这里拍照留念。秋林公司是俄罗斯商人伊万·雅库列维奇·秋林创立的，1904年在哈尔滨建立分公司，1904年建造了这座二层楼房，后来秋林公司的总部就设在这里。此后的100多年，它命运多舛，几经转手，如今更是因经营不善，面临股票退市、濒临倒闭的困境。

这与我们在中央大街看到的几十栋洋建筑一样，它们都长着一副金玉其外的外国面孔，却都有一颗败絮其中的中国心。如之奈何？

走到松花江畔，看见这座高高的防洪胜利纪念塔，总共全长1450米的中央大街就走到头了。这条曾被誉为“亚洲第一街”的街道，位于哈尔滨的中心，建有欧式建筑71栋，雕塑5座，各种喷泉3处，是中国国内罕见的一条建筑艺术长廊，是近代中国与世界接轨的窗口，是冰城哈尔滨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