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门五十年 :

麦芒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前不久,几个同学小聚,酒酣耳热之际,一位同学忽然提起今年是我们毕业五十周年。应该纪念一下。听到毕业一词,请原谅我不正经的笑啦。我们究竟算是什么学历呢?每次填写各种表格时,我都会为此纠结。填小学对不起自己,填初中对不起知识。好在以后的第二学历掩盖了这种囧状。从六二年韩桥职工子弟小学成立初始的7位老师,3个班(原先3个班,后来合并为两个班)149名学生。校址历经三迁。(先是在夏桥保健站那里,后来迁到采煤工区大院,之后才迁到南学校)。校名经过三易。(最初为夏桥煤矿职工子弟小学,六四年夏韩两井合并后为韩桥煤矿职工子弟小学。开办初中后更名为韩桥煤矿职工子弟学校,简称韩桥矿校。)我们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再后来随着韩桥煤矿的关闭,承载着许多学子记忆的韩桥矿校也不复存在了,唯有一声叹息。</p><p class="ql-block">匆匆的我们走出了校门</p><p class="ql-block">五十年前的九月,我们走出了校门。走出了南学校,一所挂着韩桥矿校牌子却没有大门的学校。走的是那样匆忙。没有毕业典礼,没有毕业合影,没有殷殷毕业寄语,更没有分别的依依不舍和相拥而泣。(这到没有必要因为大家本来就是同一矿区的邻居,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没那么煽情)。甚至没有一纸毕业证。只有教室屋山头那棵至今不知名地、春天会结一串串像是小燕地老树在秋风的摇曳下,不时的飘落片片树叶,像是滴滴不舍的眼泪。还有教室门旁挂着的《中二一班》的木牌在秋风中默默地为我们送行。至此结束了我们作为韩桥矿校首届学生的使命。也昭示了我们最终的的学历。</p><p class="ql-block">从六二年懵懵懂懂的幼稚儿童到七一年浑浑沌沌的青葱青年走出学校,我们真不知我们学了些什么。数学不知一元二次方程如何解析,英语只会一句:“朗列夫奇尔曼茂”。好像是:毛主席万岁的意思,物理只知道什么动力臂,阻力臂,摩擦力。倒是学了一门工业基础知识的课程。执教的江老师大概专业是与交通有关,顺便教了我们一些交通知识。由此知道了各个省市的汽车编号。北京01、上海08、江苏09、山东14等等。化学好像没听说过“氢氦鋰铍镚、碳氮氧氟氖”是何方神圣。其间六八年还经历了文革中的“停课闹革命”,“复课闹革命”二次革命。文革的潮流中我们也没能独善其身,我们也成立了组织,叫“红色少年团”大概我们年龄比红小兵大,又比红卫兵小,所以才叫此名吧。门里出身的王同学是团长。</p><p class="ql-block">七零年六月我们响应毛主席“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的号召到地处大泉小南庄的跃进井半工半读。那时我们就有了第一套工作服。我们的矿工生涯应该由此开始了。一些身材比较矮小的同学工作服裤子都能提到腋下,硬是把工作服褂子穿出了风衣的效果。油黑的柳条帽一低头变成了面具,穿上胶靴就像脚踩两只船。一些爱美的女同学则改造成了时尚的制服。</p><p class="ql-block">上班途中会经过一片坟地,胆大的王同学会提前藏在坟头后面,待一行同学到跟前时,猛的出现,并用矿灯由下颌向上照起,吓的大家一阵惊叫。女同学更是花容失色,只是天黑看不见罢了。至今我们还时常提起一位个头较小的闫同学在跃进井学工劳动时,可能是偷吃一女生烤的红薯,被年龄稍长且身材健硕的那位女生围着煤堆追了几圈后,终于像老鹰捉小鸡样被按在煤堆上施以粉拳。(另一版本是闫同学戏说那女生像老娘们。因此挨拳。)那时候每月六块钱和几斤粮票的补贴,那可是我们人生的第一桶金。 </p><p class="ql-block">七十年代开始解放军响应主席号召开始了野营拉练。矿上也组织民兵进行训练。七零年十一月我们和矿采煤七连的工人一起,踏着积雪,男生女生一起背着背包经汴塘,岔河,官湖,碾庄,张楼,塔山等地进行野营拉练。在碾庄听房东大娘诉说碾庄战斗的惨烈情景。在张楼王杰烈士牺牲的地方接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革命精神教育。近半个月的徒步,磨出了我们双足的血泡,也磨练出我们的意志。那是我们第一次远足。那时夜间需要持枪站岗的,尽管是象征性的,只是枪里没有子弹。后来几天后勤没跟上,吃了几天白芋干子煮大米,加之冬季蔬菜较缺,由于营养不良一些同学患上了夜盲症。拉练指挥照顾对患夜盲症的同学可以不排站岗。一李姓同学便装有夜盲症。大家看出来他是想逃避站岗(也许是为了能吃几粒鱼肝油)。于是大家合谋整他一下。晚上在住宿地,把灯拉灭,几个人上前一阵乱殴,初时李同学还煞有介事的乱咂乎:谁在打我。后来实在招架不住,便直呼:好你个XX,你等着,还有XXX,等我好了再讲。大家笑啦:别装了,站岗去吧。那时每人带一床被子,晚上要两人通腿睡觉。这可苦了李同学啦,和他通腿的张同学个大腿长的,每天夜里他都要抱着脚丫啃,不知咸淡适宜否,要是撒上点辣椒面,真可以和现在市场卖的“九九鸭掌”相媲美。你还别说从那以后张同学的脚气再也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李同学的疗效。拉练其间我还闹了一出用饭盆烫脚的笑话。确实是拿错盆啦。无意之举。搞的大家吃饭只盛中间的。我为此像是四类份子一样,每每吃饭时都要俯首摧眉接受批斗。后来也顾不得啦。饥不择食。吃吧。哈哈!不说了,嗅大啦。</p><p class="ql-block">二,匆匆的我们迈进了矿门</p><p class="ql-block">匆匆的走出校门,紧接着又匆匆的走进了矿门。没有体检,也无需政审,没有入矿仪式。没有欢迎的气氛。也没有入矿培训。我们这一群十六,七岁的青葱男女少年,摇身一变就成了领导一切的工人阶级。只是此时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工人阶级,是以实习生的身份出现。据说是矿务局为了照顾矿工子女不被下放,提前以实习生名义入矿,当然那时煤矿确实需要增加劳动力,紧随其后则是南京等地一大批知青纷至沓来。那时工资仅为14元,直至七二年才补办招工手续,但工龄从七一年算起。于是我们班同学便被分到了采煤五连反帝井,采煤十连反修井。另一班的同学大部分被分到了矿务局二机厂等单位。学生摇身一变成了工人,同学瞬间变成了战友。当时我们不知是什么心情,庆幸(没有下放)?激动(可以挣钱啦)?懊悔(没能继续学业)?失望? 无所谓?各人各异吧。现在已无从知晓。</p><p class="ql-block">穿上矿工行头,我们已经是矿工了。虽然成了工人,但是我们还是没有脱离学生时代的顽皮。那时候矿灯是矿里灯房领取的,然后大家相约在新东门汇合,一起结伴走到位于青山泉路口处的反修井。记得一次夏天我们上夜班,途经二机厂南边路西一片桃园时,突发邪念想去偷几个桃子,于是大家关闭矿灯不再嬉笑打闹,派一同学小心翼翼的借着月光踩着水沟中若隐若现的土埂前去作案。那同学刚到对岸,还未及伸出罪恶之手,这边一坏小子大呼一声:有人偷桃啦!接着打开矿灯向对面乱晃。一时间狗叫了,传来看桃园老头的怒骂声。对面的同学慌不择路涉水而逃。引来大家一阵哄笑。</p><p class="ql-block">那时在反修井,反帝井开采俗称为小扒式回采方式,支护用木棚,运输用木车,提升用罐笼。由于我们都是矿工子弟,又有着半工半读下井时的经历,因此很快就适应了井下工作。对于诸如迎山退山、赁肩打挂、掏槽子跨帮、喝风亮牙、穿顶腰帮等工序和煤矿俚语不是那么陌生。只是没有文化不知害怕。放木车时在高速下滑时,为减速插上铁棍。为省力平巷坐溜子,斜井扒矿车。嫌风车噪音大随意关停。热的迎头的工友以为跳闸反反复复出来开启。自己还在那里偷着乐。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至极。不过那时候人也真实在,记得有一次我和高同学推一木车矸石,半道大落架,两人努了许久也没拿上道。后来还是看马达的两个女同学帮忙一起拿上道。现在想想当时完全可以就地掀了它。反正谁也不知道。当然也有不实诚的时候,虽说参加工作了,但由于大多数人都是不远的邻居,经常见面。起初为了一起去徐州游玩,到后来发展到了是为了在一起喝酒,开始装病请假。好在医院的医生也都是矿里的邻居,看破不说破,基本上都能得逞。记得第一次喝酒是在吴同学家里。八、九个半大小子围坐一起。有模有样的喝了起来。在后来便是东一家、西一家的走起。八五酒,莲花泉,绿皮洋河老白干,凉调菠菜花生米,葱伴猪耳松花蛋,那是标配。酒菜无需好孬,只是为了相聚。这期间也培养了张同学、吴同学的厨艺。在后来腰包渐鼓洋乎啦,开始照顾小酒馆的生意啦。喝酒这也许是矿工父辈的遗传吧。好像只有会喝酒我们才能真正成为了一名矿工。</p><p class="ql-block">五十年间,我们这些同学先后有好多或随父亲支援新矿井,或是因工作需要调到诧城、义安、建井、夹河、权台、张小楼、大屯、局机关等地开花散叶。继续传承着韩桥精神。将韩桥这块优质煤在徐矿燃烧升腾。</p><p class="ql-block">五十年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就好像发生在前天的事情,(年龄大了昨天的事情记得好像不如前天的清晰。但愿这不是阿尔兹海默症的预兆吧)。说起聚会也不是团聚了。已经有几个先走了。不过大多数同学还在徐州。别说我们没本事没能走出徐州。那是我们依然热恋着这块生于斯,养于斯的故土。依然热爱着为之奉献一生的徐矿集团。</p><p class="ql-block">五十年不了同学情,让我们再回到那青春岁月。</p><p class="ql-block">白首相聚忆青丝,却话当年轻狂时,夕阳虽至不言老,再踏新浪犹未迟。</p><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同学。共同纪念我们走出校门五十周年。</p><p class="ql-block">2021年3月22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