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九九，告别九九

军猫

人生何处不相逢，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遇见了一位恩师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从此开启了我的“艺术人生”。 那是2017年三八节，单位组织歌咏比赛，妇联主席外请了一位资深的老师给我们机关队做指挥，老师姓朱，看上去五十岁上下，典型的知性美女，演出结束后我便进入了朱老师自己的团队——“深圳市九九合唱团”。 　　现在回忆起跟着老师进团这个过程还记忆犹新，甚至有点搞笑的戏剧性。 记得第一次排练，我到教室比较早，老师来了，但学生没来几个，趁这机会，我便主动上前跟老师打招呼，目的是想问老师哪里有合唱团，我想找个地方玩。老师告诉我，合唱团很多，但好一点的团队都要考试，要考声音、乐理、音准、节奏，我告诉老师：我不识谱。老师向我推荐了社区，说那里条件宽。呵呵，那还是算了吧，就这样结束了我与老师的第一次对话。 排练了两次以后，有一次我未按时参加排练，妇联的同事专门跑到我办公室来找我，说老师问“站在最后一排的那个高个子这次为什么没来？”我一头雾水，每次都有很多人不来，老师怎么不说，为什么专门点我，还派人来找？同事告诉我，老师说我的声音好，哦，既然被点名了，我只能立即放下手头工作，赶紧去，以后再也不敢请假。 我的办公室就在排练室旁边，有一天排练结束后，老师走到我办公室门口，问我是不是当过兵，说我的气质很像军人，厉害！老师主动告诉我，她们有一个合唱团，在福田区，每周二、四、六排练，我可以去玩。我谢绝了，理由有三：第一我不识谱，考不进去；第二我上班，每周二、四都不能去；第三太远，我不想那么辛苦。老师表示理解。 又过了两次，排练结束后，老师又跟我说我去他们的合唱团，可以只去周六，不识谱唱一段时间就识了，就是一起玩着开心。我心里想的是我本来就不识谱，去的又少，更跟不上，再一次谢绝了老师，说实话，内心深处非常感谢老师的认可。 三八节的演出在激动中结束，我们机关队毫无悬念的得了第一名。团队解散前，老师吩咐她带来的几名助演的九九团员中的俊英加了我的微信，说以后可以一起玩，我礼貌性的接受。 缘至则聚，缘尽则散。 　　没想到，过几天俊英还真的找我，让我跟她一起去她们的合唱团里看看，我同样以那三点理由委婉谢绝。俊英很温柔，她的建议也很实在，考试由朱老师负责，也算熟人，不会让我考不进去，可以先去看看，不喜欢就不去呗（后来才知道她是老师安排的）。 言之有理，我一直想找一个合唱团，但现在看来如果不识谱，哪个团都不会要我，那我为何不趁着“朝中有人”的机会先混进这个团里学识谱，待我有了“敲门砖”的本领后，在家门口再找一个好一点的团队玩呢，就这样我怀揣着自己的“小九九”来到了“九九合唱团”！ 　　合唱团的位置确实很远，从蛇口要倒三次地铁，外加步行，路途紧赶慢赶也要1小时20分钟。 远，怕什么！共产主义远不远，但共产党人还是前赴后继，只要目标坚定，不忘初心，内心鸣唱着“国际歌”不懈地努力奋斗，共产主义就一定能实现！ 正如预想的一样，考试顺利通过，老师相中我主要是因为我是“低音炮”，我很自然地被分到了女低声部。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进正规的合唱团，开场前的练声，合唱过程中各声部此起彼伏美妙的合声，让我既兴奋又忐忑，而我自己唱完上句，不会下句；唱完前半句，后半句没气息了，似乎眼睛，耳朵，嘴都不够用，最不够用的还是脑子，是真的不会啊！没关系，军人出身的我有一个突出的优点，作风硬朗，最不怕啃骨头，不会就学呗！ 我进团时恰逢合唱团正准备参加深圳市第十一届“永远的辉煌”合唱比赛，参赛曲目是《在水一方》、《卓玛拉》。说实话，这两首歌我都很熟悉，但在合唱团里，低声部的旋律可以说是完全学一首新歌，我每天像准备参加高考一样夜以继日的练习，包括在去参加排练的路上，小伙伴们一路聊天，我戴着耳机，举着歌谱，站在拥挤的地铁人群中听着钢伴、内心鸣唱着丝毫不敢懈怠。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次排练，我就可以跟着唱了。哈哈，我得意，我开心，我信心满满地拿出了唱军歌的气势放开嗓门子纵情歌唱......,突然，老师手一收全体停下来，“谁的声音那么大！说了多少遍，这里要轻声！”同时用犀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羞愧难当，我无地自容，我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三次排练声部长郑姐把我叫到了隔壁的房间，让我把两首歌给她唱一遍，唱完之后，郑姐说了一句：你唱的很好，比很多老团员都强，但团里有规定，新人不能参加演出，比赛时你在台下给大家看东西。说实话，接到“看摊儿”的任务，我内心那个偷着乐呀，我只喜欢唱歌，不喜欢上台，其实我做任何事情都喜欢蹓边，不喜欢被人注意（这才是内心真实的我）。 我是革命军人，站岗放哨是我强项。比赛正式开始前，全体到后台练声，我牢记使命坐在过道的第一个座位上守护着我们团队的阵地，这时一位身着白色纱裙的漂亮美女走到我身边说，“你好，让我进去”，“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团的专座，你不能进”,“我就是这个团的”,“你不是，我们团女声都穿红裙子”,“你不认识我吗？”“不好意思，我只认红裙子”“我是钢伴”......,哎妈呀!脸盲的我只认红裙子这根筯，哪里知道还有钢伴这么重量级的白裙子人物。哈哈，后来钢伴老师成为了我的钢琴老师，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故事。参加演出回来的路上，我知道朱老师并非50岁上下，而是已经66岁，让我倍感惊㤉！ 　　19年底我成为钢伴老师的学生，23年7月1日有幸与老师共同表演四手联弹。 　　2018年初，我进团已经八个多月，合唱团在惠州巽寮湾海边的“中航屿海云天假日”酒店开年会，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与大家接触，也就是这次让我见到了排练场外的合唱团的样子，团结友好与开心快乐相伴，我在好奇和兴奋之余，开始有了喜欢的成分。 　　南山歌友们 承蒙老师厚爱，在年会上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独唱，要知道合唱团人才济济，像这种大型年会活动只给专业出身的合唱团团长安排了一个独唱，其它人均为集体节目，我真的是受宠若惊，那天我演唱的曲目是降央卓玛的《那一天》，伴奏带是朱老师亲自为我找的，感恩老师！ 　　团长独唱，团员伴舞 　　我唱的深情投入 　　“那一年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来世，只为今生与你相见”。 平时去合唱团进教室就排练，排练完就走，我基本不与人交流，通过这次年会活动，让我认识了一些合唱团团员，他们中间有企业家，老师，政府官员，还有很多高级知识分子，有的甚至是国家级的专家，我喜欢优秀的团队，我喜欢与优秀的人为伍。 　　年会举办的很成功，吃的、住的、玩的、演的都很好，感谢男低声部聂大哥的无私奉献，是他让我们全免费，而且还去了三次。 　　女高声部 　　女低声部 　　男高声部 　　男低声部 xxx来助兴 　　在合唱团，有一段时间让我深深地感到了生存压力，因为每次学新歌，看到大家拿到歌谱先用彩色的笔画出自己的声部，紧接着老师在台上指挥，各声部就开始唱自己那个声部，而我，只能拿着“1234567”举着手机录我身边的声部长的声音回家再跟着学。高手们每周上三次课，我本来就不会，又因经常出差、休假、加班，每周仅去一次还不能保证，怎么可能跟上团队，我总担心有一天我会“壮志未酬身先死”的被开除，直到有一天主管财务的张副团长跟我说：“只要你把学费交了，爱来不来，不会开除你的”，哈哈，原来是这个标准啊，我，踏实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跟大家也渐渐的熟悉起来，虽然不再有被开除的压力，但也不能每次去了傻坐着，我拜托宁杰每周二、四排练帮我录音，我在家补课；我向声部长郑姐申请周六我必须挨着她坐以便于上课录音；我把作业交给声部长燕姐，如果哪里唱的不准，她会在微信里直接唱给我听。就这样，我虽然去的次数少，但也一天天的在进步，今年上半年备战比赛，在两位声部长均不在的情况下，我已经能自告奋勇的主动担负起带新队友的任务，貌似也成了一名骨干团员。 我，成长了，感恩帮助过我的人。 　　2019年会 　　2020年会 　　这一年，我们三个是年会主持人。 　　我心目中的老师 　　我心目中的辛团长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朱老师把我带到“九九”是因为相中了我的声音，目的是在比赛中我能够给团队出力，而实际上我在九九合唱团六年，去外地参加大型比赛我一次也未参加过。因为我要上班，每年有限的假期我要全部留给远方的父母，一天也舍不得另做它用。这些年，朱老师带领大家驰骋在国内外合唱乐坛，在延安拿了全国金奖，在斯里兰卡拿了国际银奖，在西柏坡拿了全国金奖，而我仅仅是参加了一次在深圳的“永远的辉煌”展演，唯一一次跟着团队出去是到佛山市代表男低声部的刘江的企业参加广东省企业合唱比赛两天，还是合唱团辛团长亲自打电话要求我必须参加。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而我只参加周六排练是“欠人家的人情短”，只能请了两天假去为团队出力，得了“最佳合唱奖”。 　　在延安参加中国合唱协会举办的“庆祝建军90周年”文艺汇演获金奖。 　　在西柏坡参加中国合唱协会举办的“庆祝建国70周年”文艺汇演获金奖。 　　在斯里兰卡参加XXX举办的国际比赛获银奖。 国际奖状是这样的 　　在佛山，参加广东省企业合唱比赛获“最佳合唱团”奖。 　　这次去外地演出终于有我。 　　周末到中山市参加观摩学习活动。 　　别看合唱团大型活动我参加的不多，但与南山歌友们的小范围活动我倒是参加了不少，有些甚至是我亲自组织张罗的。 因为，自我参加工作以来受所从事职业的影响，使我的同事、朋友基本都是男性，把我自己也打造成了一名女汉子。自从遇到朱老师，遇到九九合唱团，遇到九九合唱团的南山美女们，让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群“知性美丽，志同道合，心有灵犀”的女性朋友。我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面对喜欢的人，从相识时的初生好感，到初恋，热恋、狂恋....... 当你爱一个人或一群人时，你会是什么感觉？你一定是为她着想，想方设法地要为她、为她们做点什么。我，就是这种感觉。 我利用工作之便在单位协调场地，由朱老师牵头成立了“声韵之约”小组，借来周周姐的电子钢琴，我们每周排练一次，每年代表我们单位参加区XX局的演出赚点小钱做团队活动经费；我保持军人执行力强的优良作风，深刻领会“首长”意图，指哪打哪，成为老师的得力助手；我发挥组织协调沟通能力强的特点，从组织大家在自己家里开生日patty开始，到配合老师组织各种活动，K歌，聚餐，每季生日会、冬季泡温泉；从不定期自助游，再到占用探望父母的假期，怀着深深的自责感跟着团队一起去川西游、两次云南游；当然我也克服不了女汉子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毛病，在嘻嘻哈哈中得罪了一些人，事后知道了就想方设法地去补救，补救不了的，就原谅自己，一切随缘。 　　2018年 　　2019年 　　2020年 　　2022年参加国防宣传演出 　　在我家里开生日Patty 　　各种即兴表演 　　在我家里组织各种活动 　　给党过生日 　　给我过生日 　　出游前试衣会 　　在我惠东双月湾的家里。 　　在小区内美拍 　　在沙滩上嗨 　　在双月湾山顶观海 　　在温泉池合唱 　　在温泉池美拍 　　在河源疗养院（我请钢琴同学） 　　我们半日游，一日游，两日游，省外游，我们各种游 　　在云南玉龙雪山前 　　在云南大理喜洲古镇大树下 　　在成都餐厅里 　　在西双版纳湄公河船上 　　在云南大理洱海边 　　在西双版纳火车站 　　在川西稻城亚丁留念 　　在海拔4718米的卡子拉山跳舞 　　在色达净化心灵 　　在云南东川郎巴铺看日落 　　在四川康定唱情歌 　　在川西折多山玩雪 　　在西双版纳玩旅拍 　　在四川的毕棚沟亮相 　　在昆明的海梗大坝喂鸥 　　在高铁我们的独立包箱里开心 　　在大理喜洲的稻田里表演 　　在昆明的索道上观景 　　在版纳的夜市里唱歌 　　在深圳大鹏海边休闲 　　在深圳的公园里亲近大自然 　　在深圳的录音棚找感觉 　　在云南的碧色寨圆女兵梦 　　在云南东川的酒店里摆拍 　　在四川的卢定桥受教育 　　在东莞的雨中即景 　　在增城的田间玩耍 　　难忘快乐美好的每一个瞬间…… 　　2020至2023不堪回首的疫情三年，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九九”来说，最大的影响就是排练时断时续，最长连续停课15个月。另外朱老师也被其家门口的“四海情”合唱团请去做了指挥，两只手指挥了两个团。疫情结束后，2023年4月，在深圳市第十四届“永远的辉煌”比赛中，“九九”荣获金奖，“四海情”荣获银奖。 6月，深圳市合唱协会再发通知将举办“深圳市第七届合唱节”，要求每名指挥只能指挥一个团。 自强不息的朱老师年龄虽已是“70后”，但仍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发奋图强，每天奔波于“教”与“学”的各种课堂，致使“阳康”后身体始终恢复不到位。这次在比赛规则的硬性要求下，不得不在“感情”和“健康”的天平上去做艰难选择，最后在我的建议下忍痛割爱地选择了家门口的“四海情”，并向团长递交了彻底辞去九九合唱团指挥的报告，同时选择了默默离开，不去团里与大家告别。 “因一人而择一城”，对于我来说就是“因一人而择一团”，“九九”的地理位置真的是与我们相距太远，来去非常不便，老师辞职，那么我也该说再见了。我加入团队时是为“九九”“永远的辉煌”看场子，离开时为“九九”“永远的辉煌”获得金奖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虽很不舍，但也无憾。 　　这是我参加的最后一次比赛 　　我要去做最后的告别，给自己的情感一个交待。平时排练我都是蹭朱老师的车，唯独这一次，是我独自驾车行驶在熟悉的路上，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心情与漂亮的滨海大道形成鲜明的对比，想着我与九九的缘分，想着这是我最后一次去排练，几度落泪，那一刻我十二万分的理解了老师的告别方式。我，六年加一起也未必参加了60次排练的“打酱油”团员在临别之际尚且如此，更何况老师是“九九”的法人，呕心沥血十几年带领团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团队领袖，可以说“九九”就像是朱老师的骨肉，如果当面告别将是何等的残酷...... 人生就是一场不断相遇，告别，再相遇，再告别的过程，学会选择，学会放弃。今天我含泪告别了九九，终有一天，我也会与“声韵之约”的伙伴渐行渐远，纵有不舍，终有一别，不负相遇，回忆相伴。 “九九”之缘，感恩朱老师的知遇之恩，感恩辛团，张团，王团，各声部长及团委们的辛勤付出，感恩九九合唱团每一位帮助过我的团员，同时也感恩对我这个全团唯一一名未退休的团员长期缺课的包容，我加入时仅为学习“敲门砖”而去，离开时已收获满满，让我在友谊和快乐的陪伴下，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越走越远。 　　引领我的老师，劝我进团的俊英，帮我录音的宁杰。 　　纠正我作业并耐心教我的声部长燕姐。 　　德高望重的声部长郑姐（我左侧，遗憾没有与姐的单独合影）以及我离开时的女低声部的全体团员。 　　我特别敬重的姐姐。 　　每次课间帮我下楼打水的妹妹。 　　最后留张纪念。 　　谢谢老师，谢谢团长，谢谢团委，谢谢每一名团员。 　　我饱含深情的记录下我与九九的点点滴滴，不是为了调侃，只为若干年后，我在默默祝福“九九”“永远的辉煌”岁月中已步履蹒跚，唱歌气短，我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听着钢琴曲，戴上老花镜，打开美篇，慢慢地回味着开心快乐的从前，我凝望着远方，面带着温暖的微笑，轻轻地对自己说:我曾是九九合唱团的一员。 （写到这里，我已泪流满面） 　　九九合唱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