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最好的时光

向海（杂文小说随笔）

最近有点怀旧。女人去了外地，据说要考心心念的门球裁判，有追求。女人走了，孩儿也不来了。我勒个去了。晚间逛youku，顺便看了场老电影《最好的时光》，免费，白吃白看。睡不着，回头又大致看了一遍。感觉我的记忆不行了，时不时像筛子，常常随机遗忘，有了感慨，便记了下来。 这是一部台湾早期关于轮回和缘分题材的影片，曾获过国际大奖，算是侯孝贤导演的高光之作，也是舒淇和张震最好的时光。
　　据说侯孝贤是从《沈从文自传》中获得灵感，构思了三个梦：爱情梦，自由梦，青春梦。舒淇和张震，在这三个梦里，时间跨越近一个世纪，演绎了三段爱情故事。影片情节曲折，节奏缓慢，给我的感觉沉闷发思。
　　好电影像好的书，可能多看几遍，才能有慢慢领悟吧。很喜欢里边的一句台词：“所有时光都是被辜负被浪费后，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感叹它是最好的时光。”诗一样的语言，符合侯导的风格。 那时的张震，额头的发际已向高地延伸，有了“M”的迹象，于是很讨巧的剃了头发，身体还未走样，尚余最后一点少年气；吸烟的时候感觉在用力，双颊微微凹陷。舒淇则走过青涩，华光四射。镜头不经意的滑过，在一群大男人中间，一个拿着球杆的女子，专注的看着球桌，时尚的衣着，流行的卷发，修长的腿，曲线凹凸的恰到好处，精致、舒适、性感……绝不是那种狐媚小妾式，算是一种女主角的美。我不否认，像喜欢周慧敏、王祖贤一样，看这部电影的大多原因是舒淇主演。

　　舒淇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演技真的很加分。第一个故事里与张震对上，她羞涩不安，不经意间偷看，然后傻笑，眼里透露情愫。坐船过江，风吹发丝，面部表情有发自心灵深处的隐秘喜悦，不愿与外人分享，却能让观众感知。知性的镜头记录着琐碎的故事。第二个故事饰演妓女，头发高梳，宽袍大袖，对话极少，深情是藏起来的，对演员的入戏要求却很高。第三个故事，机车，pub，吸毒，电子音乐，同性恋，滥性，颓废的现代女人，饥渴地抽烟，描成深黑的眼圈。

　　从叛逆少女，到百变美人，三个年代，三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在她一个人身上复活了。凭借这部电影，她才慢慢走进观众的视野，确立了在影坛的地位。拿金马奖是实至名归。

相对来说，张震的表演显得略微单薄，但瑕不掩瑜。很喜欢他在第二个故事里的造型，清瘦的脸，有书生气，比吴彦祖多几分自然的多情，比金城武多几分凡人的气质。眼睛传神，很帅，而且可以很忧伤。

很喜欢第一段故事，如同片中边境的午后，两人相依，然后含笑分离，恰好的不会烫也不会冷的精准温柔，就是短暂的最好的时光。

影片里，安排了一个极少见的特写：两只手。男人的手试着接近女人的手，再紧紧地握住，然后十指相扣。细雨的夜里，男人撑着伞，女人的半个身子淋在雨里。两个人就这么拉着手，别扭地站在路灯下。披头士老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如雾如烟一般地茵茵散开，故事结束。很俗的镜头，但却被感动了。

　　经济独立后的舒淇，如同很多经历贫困的人一样，一心只想着赚钱，别人都怕拍的写真她敢拍，别人不愿意穿的衣服她敢穿。这是一段黑历史，为以后带来了很多麻烦。成名后的舒淇，每次接受采访的时候，对过去丝毫不忌讳。这种勇敢和担当，与圈里同类百般遮掩迥异，和孙俪一样感觉真实。这是我最佩服的地方。老天不会轻易丢下一个努力的人。

　　三生三世，这是导演虚构的故事。生活里，由此及彼， 一个人也是可以活出三辈子的。

　　我这辈子，是在农村长大的，懵里懵懂考了学，跌跌撞撞迈进社会，磕磕绊绊打拼在城市，感觉是稀里糊涂的，没有活明白。那时候毕竟年轻，穷于应付工作和生活，一切都显得捉襟见肘，手忙脚乱，留下许多遗憾和伤痛。 当你有了孩子，才有成熟的意味，这是第二辈子。你会成为一个有心有责任的人，一起看动画片坐滑梯，接送上下学，陪着学习至深夜，为后勤育德劳心费神。

这一辈子，像是来世，努力去避免我的缺憾。身处其中的当事人也许无法感知，也许在浑浑噩噩中看到雾中飞花的一点朦胧魅影，也许在茫然无知中任岁月之舟无声滑过水中碎月。幸好蒙上天垂青，选对了职业，没有经历下岗的蹂躏，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女儿也按照自己的意愿慢慢地成长，然后成家立业。

　　待做了姥爷，便成就第三辈子。慢慢退休，努力活成一切看淡的样子。且看小家伙一点点长大，陪她玩，逗她笑，教她识世间万物，尽情感受收获的喜悦。清晨迈步，朝霞满天。傍晚溜弯，姥爷背手在前，身后宝宝也背着手东张西望，小狗果果小跑跟着。
　　我也在想：何谓最好的时光？有人说，很像怀念。“只是一个仪式化的姿态，以自己某个凝固的、被美化过的回忆，来对抗一下现实的压力。”认为过去某个时间的美好，才是最好的。

　　这部影片的英文译名是《three times》，没有定语。为什么不是the best time？这个译名，显然是经过侯导同意的。因此，最好的时光，都是过去的，和，被辜负的。
　　然而，所有的“过去式”，都曾是“现在进行时”。很多的人，总是不满足，各种抱怨，其实就是在辜负现在的好日子。待若干年之后，回头看看，才会在怀旧中念起现在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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