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漫记（六）

霜染秋叶

浮光掠影普者黑

在蒙自吃晚饭时，经不住团友盛情相劝，喝了一小杯白酒，把痛风引发。第二天起床时，脚指关节又红又肿，穿鞋更是疼痛难忍，幸好备有应急的药。到普者黑这天，脚指还痛，午饭入住“酒店”后，感觉行走实在不便，于是“脱团”自由安排午后的时间。

我们住的“酒店”正好在景区中心的“仙人洞村”，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一家“民宿”。步出民宿，便能见到一道栈桥跨在湖畔与民宿之间 ，在栈桥上停留片刻，只见远山含黛，碧水 泛波，时不时有木船从湖泊的尽头划过来，又在湖的另一头消失，这景致让人有了远离尘嚣的感觉。

在服务点上要了一张导游图，按图索骥，知道了“普者黑”是彝族语言，意为盛满鱼虾的湖泊。普者黑是国家五A级旅游区，景区太大，总面积达388平方公里，仅核心景区就有15平方公里，如果随旅行团来玩个一天半天，那怕乘坐观光车和游船，也只能是浮光掠影看个表皮。

整个普者黑属滇东南岩溶区，是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貌，景区以“水上田园、彝家水乡、荷花世界、岩溶湿地、湖泊峰林、鱼鸟天堂”六大景观而著称。景区内既有孤峰、清流、幽洞、奇石的灵秀，又有小桥、流水、炊烟的古朴神韵。

这里的水域面积特大，达6万余亩，大大小小的湖泊似珍珠串连在一起，形成几十公里长的水上旅游线。乘游船可观赏独特隽雅，奇峰兀立的崇山峻岭和湖中野菏。普者黑罕见的野生荷花有万亩之多，其中大洒锦、小洒锦最为珍贵。

下栈桥步行一段石板路后，只见一座拱桥高高耸出路面。桥那头有块天然石壁横在桥畔，石壁枝缠藤绕，正好挡住西晒的太阳，阴凉处几块石头围着一方石桌，有人在那里歇息。我以为此人也是独来独往的游客，于是上前搭讪，顺便拿出水杯喝水。

一交谈，才知此人不是游客，而是在此等待散客的司机师傅，他的车就停在路的另一边。此时打量他，但见此人己有五十出头，黝黑的脸上略有几条细细皱纹。上身穿的很特别，是绣了花边的粗布白褂，钮扣也是两排布疙瘩，敞着没扣上。

再问，原来他是“仙人洞村”的村民，这褂子是当地彝族男人传统的服饰，褂子上精美的花边是家里的女人亲自手工绣上去的。初次相识，不便请教尊姓大名，但得知他已在此处等侯多时，由于没有散客要用车，准备再歇歇就回去了。

问他用车怎么收费，答，一位60元，可往返“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拍摄地。又问载我去行吗？答不行，因为这车可载四人，若只有一人至少要120元。

再后来，知道他是违规在景区内开的“野的”，因为景区管委会禁止村民开私家车出来载客。但由于他家就在景区之内，与景区的管理者混的较熟，每天瞅着机会也能挣个两三百块钱。景区的管理者对他们也比较宽容，只要不拦路拉客、宰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据了解，普者黑景区内的彝族与四川大凉山的彝族不同，这里的彝族只是彝族的一个分支，自称是彝族里的撒尼人，祖先是从祁连山那边迁徙过来，当提到祖先，那人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甚至说了一句令人惊愕的话：“我们的生活原本平平静静，自从搞了旅游开发，把生活打乱了！”至此，我忽然有所感悟：普者黑应是一个由原著民，以及原著民纯朴民俗为基础，逐渐发展起来的民族文化圣地，由于过度开发，“舟人自舟，伐人自伐”的风情早已见不着了。

为更多地了解撒尼人的风俗，晚饭后和团友们去参加了彝族文化生态村的篝火晚会。据说，仙人洞村的撒尼人能歌善舞，从小就爱跳“大三弦”，姑娘小伙子们只要听到弦音，吃着饭的也会扔下碗筷，寻弦声而去。

撒尼人弹的“大三弦”，时而狂放像翻江倒海，时而汹涌澎湃，像暴风骤雨，轻绵时，又如鸟窃燕语，透出千般柔情，让人回肠荡气。自创的“小鸡刨食”、“龙摆尾”、“老牛擦痒”等十多种舞蹈动作，加上前后颤动的屁股和随着节拍自然发出的呼喊，让人心旌摇动，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

晚会到高潮时，只见篝火映红舞者的脸膛，忽明忽暗的火焰让人更加狂放不羁，让人忘记白日的疲惫，一个劲地摇头踢腿，颤股耸肩，腾挪跳跃，如醉如痴……

就这样，在能让身体与精神都放松的氛围中，游人与普者黑一道，沉醉于月光如泻的夜色。那种夜，如同“普者黑”这名字一样，奇特的恬静，柔和和的，充满了无尽的神秘，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

（下一篇：弥勒 · 东风韵）

写于二零二三年四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