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一二事

戴利斌

　　外孙女早早幼儿园组织中班同学排了“小梦娃”舞蹈，欢送大班的哥哥姐姐幼儿园“毕业”，早早也参加了。妹妹还不太会说话，听到音乐爱起舞。外婆和妈妈偶尔在家放小梦娃视频，妹妹喜欢上了，每天要说好多次“梦”，外婆知道她是要用手机放小梦娃。妹妹比姐姐有舞蹈天赋，闻歌起舞能合上节奏，身段柔软。姐姐的强项在能说会道、爱聊、会聊，早早记忆力好、懂的事也多，常常我不相信她还不到五岁，回想自己十多岁还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

时间过得真快！儿时的事还历历在目，外孙女早早下半年就要上大班了！

小学

儿时的事大多我都记得清楚，却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上小学的？还记得自己怎样上“红育儿班”，以及和李丹搭伙带桌子、凳子的过程，也记得一天我和陈俊正在街上玩，他大哥拉着他就要他去上学、他不愿哭闹的情景。怎样上小学忘记了，但记得第一天去上学，母亲在我书包里放了一个包子，她那时在供销社的饭店上班，没有时间管我的午饭。中午时，我打开书包，包子不见了！我至今记得那刻自己的无措和茫然，儿时我极内向、腼腆，一声没吭。印象里我并没有生气，可能不饿。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一个包子对于大多小伙伴的诱惑力，那时我虽不清楚，但多多少少有些感同身受。

镇上有一所正规的小学，我们班却在街对岸的陈学芝家，要过一个高高的独木桥。我们班是唯一个不在学校上课的班级，之前没有，之后也再没有了。黄泽刚老师教我们时可能是他第一次站上讲台，他既教我们语文，也教我们数学，上课时同学常让他有些无措露出羞涩的笑。一次陈蓉背不出乘法口诀，被惩罚关在教室外，她又哭又闹，当时的情景印象深刻。小学一年级学乘法，我们班在校外上课，课程似也不正规。

一天下课，我们正在“淘屋”打闹，黄老师走过来问：学校这学期发展“红小兵”，我们推荐哪位同学呀？金文瀚高声说：戴利斌，戴利斌。不久学校通知交钱，母亲问我交什么钱，我说不出所以然来，等我戴上红领巾，才知道交的是红领巾的钱。

年老后我常常和年轻人开玩笑，问他们谁记得一年级第一篇语文课文是什么？大多人都答不出来，我说我记得，第一篇课文是“毛主席万岁”。我从小五音不全，唱歌全跑调，参加工作后常遇到要表演才艺的场合，我几乎都用二首歌应付，一首是“红领巾胸前飘，红小兵志气高……”，另一首是何校长教的“小山鹰”。

音乐和故事

大约是小学三四年级，卓达成老师教我们音乐。卓老师貌美，能歌善舞，声音甜美。儿时心目中的美人一个是卓老师，一个是李丹的妈妈，卓老师是艳丽的美，冉阿姨是端庄的美。

我没有音乐天赋，性格又极腼腆，缺乏后天的熏陶和训练，因此五音不全，对音乐没有一点兴趣。卓老师教过什么歌我全忘了，记得的都是音乐课时她讲的故事。卓老师上课似乎也乐于讲故事，常笑眯眯地主动问我们：今天是学唱歌，还是听故事呀？同学们大多时候都异口同声的说听故事。

有次不知为何小学校长何老师临时来给我们上音乐课，让我十分意外，可以说惊诧是何校长居然教我们简谱！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简谱，后来初一时姚超妈妈廖老师也教过我们简谱。何校长教的歌曲是《小山鹰》，我至今记得几句简谱“6 1 1 ｜2 3 1 2 1｜……1 • 6 5 6 1 ｜6 5 6 5 3｜”“小山鹰飞得高……消灭狐狸和财狼”（音符和高低音不会输入，略）。记得歌词不奇怪，记得简谱对于我可以算得奇迹了。参加工作后这首歌我常拿来应付各种场合，因为我发现许多喜欢唱歌的、熟悉老歌的人，也不会唱这首歌，加之我的五音不全，效果好。

和卓老师上课时给我们讲故事不同，周太英老师是晚上给我们讲故事。周老师家在县城，活泼貌美、多才多艺，她几乎是马前街上我姐姐她们女生心目的女神。上小学时我常到她宿舍听她讲故事，记得经常去的有杨华同学，她三年级或者是四年级时就转学到恩施，之后就没有了联系，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周老师给我们讲过红孩子的故事，好多年后我才看电影《红孩子》，似没有周老师讲的生动、吸引人，这部电影主题曲也是我会唱的为数不多的歌曲之一。周老师有时也故意给我们讲一些恐怖的故事，还常当我们听得津津有味时戛止，且听下回分解。记得周老师讲过一个反特的故事，特务有一个地道，出入口是池塘里的一朵莲花，非常隐秘。

初一周老师教我英语，我是班干部，一次没有收齐同学们的作业，周老师在班上批评我。周老师批评我时，我出乎意外的面带笑容。周老师见我这样非常很生气，她说：你们看看戴利斌那嬉皮笑脸样子，……，我不说了！那是我上学以来受到过的最严厉的批评。周老师平常和蔼可亲、阳光活泼，上课要求严，是位严厉的老师。

组长

牟伦孝老师是我初一的班主任，教我们语文，是一位很严厉的老师，他瞪目的样子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牟老师只教我一年，之后几乎没有了联系，我常常想起他。

我们班没有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等传统的班干部，只有四个组长，我是其中之一。组长轮流值日当班长，班长其实也就是上下课喊喊起立，组长负责本组的所有事情。不管课文是否要求，牟老师要求每篇课文都要背诵，组长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每天一一听本组同学背诵课文，背诵后才能放学，常常一些同学要摸黑回家。牟老师很少检查同学们背诵课文的情况，他在宿舍窗台上放了一个笔记本，组长放学时在笔记本上写下同学背诵的情况。

要检查同学，自己得先过关，我的语文童子功大多是那时打下的，后来记的东西时间久了基本都忘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过我也常内疚那时的铁面无私，一些同学家离学校很远，早上天不亮就要出发上学，放学了又要背课文，饿着肚子摸黑回家。

初一同学大多是小学同学，上课交头接耳是常事，牟老师就让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同桌，说：现在看你们好不好意思上课再讲话！在牟老师上课时同学们的交头接耳少了许多，却意外让我们班男、女生同学间交流自然而随便，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是罕见的。

那时镇上偶尔才有电影，看电影对很多人是件盛事。牟老师不准同学们放学后晚上去看电影，要求大家在家搞学习，镇子小想偷偷摸摸去看电影不被发现都难。一次放学后牟老师在街上遇到我，对我说：今晚你想看电影就去看吧！从此我敢例外去看电影。他还对我法外开恩，做作业可以写行书，不要求一笔一划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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