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光苒苒,岁月飞逝。今天我当兵时的老连长刘家进80大寿,应邀出席生日宴。在给老连长敬酒,祝福他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寿比南山之际,望着他日见苍老的容颜,回想当年到连队初见连长,在连队朝夕相处生活一年多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 1977年初,我在陆军第十三军三十七师一一一团经过三个月的新兵连训练后,我正式分配到一机连当兵。我们一机连隶属一营,是重机枪连,一个班一挺重机枪,配属一匹骡马。连队营房在团里大操场边上,地处西南角,营房墙外就是小湾生产队。连队三排平房组成冂字型,一排平房是班排宿舍,对面一排是炊事班、伙房食堂,中间一排是连部。连队院子里有一棵大黄桷树,树冠覆盖荫凉面积足可坐下我们连队百十号人还绰绰有余,我们经常在大树下乘凉、听指导员上政治课,连队晚点名也都在大树下集合进行。初到连队,我和刘少成分到一排一班,晚上连队晚点名,算是正式见到和认识连队干部:连长刘家进、指导员佘朝华、副指导员孙兴勇、一排长席光耀、二排长崔金良、三排长曹民武、司务长韩兴民。</p><p class="ql-block"> 连长刘家进,云南人,64年的老兵,一幅隔壁大叔的厚道老实的长相,说话带着云南口音,对人和气,办事干脆。后来相处时间长了,更了解他和霭可亲,宽以待人。</p><p class="ql-block"> 指导员佘朝华,贵州人,66年的兵,瘦瘦的白面书生,说话慢条斯理,话虽不多,但连队的兵都有点怕他,后来79年对越作战时调任一营副教导员,转业后回贵州了。80年代后期患癌症,在西南医院住院时我曾前往医院看望,完全变了模样认不出了,后医治无效去世。</p><p class="ql-block"> 副指导员孙兴勇,甘肃人,69年兵,我们到连队不久他就调到成都步任机枪教员。我79年参战后到陆校10队学习时,班用机枪总是打不上靶,眼看就要考核了,只有求助于副指导员帮助突击,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意思。副指导员除了帮助我掌握班用机枪的射击要领外,悄悄给我半箱子弹,我每天清晨扛着机枪独自到射击场,先单发射击,尔后5发、5发的点射,射击一次跑去验证一下弹着点,终于找到感觉和要领,连发20都可以上靶了。正式射击考核时,我一举获得优秀成绩,带队教员都连呼怪事,平时射击靶都上不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打个优秀?他那知道我所付出的努力和孙兴勇副指导员对我的帮助支持!</p><p class="ql-block"> 一排长席光耀,甘肃人,也是69年兵,瘦高个,白白净净,书生模样。我刚到连队分在一班,他是我的排长。他转业在部队隔壁的无线厂,后来工厂破产了,他参加了清算组,见过一次面就再没听闻他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二排长崔金良,山东人,73年兵,长着一张园园的娃娃脸,一说话笑眯眯的,我们到连队时刚提排长不久,79年作战时光荣负伤,之后转业就无消息。后来德川建了一机连战友群,才看到崔排长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三排长曹民武,贵州人,68年兵吧。也是瘦高个,一口的苞谷色牙齿。79年作战后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司务长韩兴民,也是69年兵,转业后在重庆无线电厂,工厂破产后自己开了个小店,卖彩票,经常在烈士墓街上看见他,后来小店不开了,也没有了他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78年初,二机连副连长黄必进调任我连任副连长,他是贵州人,后来79年作战时指导员佘朝华调营里任副教导员,连长刘家进改任指导员,黄必进调整任一机连连长。</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分到连队第三天,班长告诉我收拾行装,说连长选中我当司号员,要搬到连部去住。一会连部文书郭光明来接我,帮我将被子行李搬到连长刘家进的房间,安排我跟连长住在一间宿舍里。一会连长回来看到我,和气的问了问我家庭藉贯之类的,接着告诉我,连队准备将今年新兵再编两个新兵班,单独训练两个月后再正式分到班排里去,让我也去新兵班一起参加训练,等新兵训练结束后再搬到连部来。所以一周后我又搬到新兵班,峨眉兵段长力任我们新兵班长。</p><p class="ql-block"> 在新兵班的训练生活紧张而艰苦,当新兵都想挣点表现,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抢清洁工具,打扫卫生。还有就是到马房和猪圈去挑猪屎马粪,往连队菜地送肥料。最具挑战性的还是在军事训练科目中争先争优。我个性喜好争强好胜,不甘人后,射击上没什么困难,打优秀成绩不成问题,难在投弹科目上。团里有硬指标,投45米以上优秀,50米以上可评投弹能手,60米以上评标兵立三等功。我虽然可投45米以上,优秀成绩没问题,60米是不敢奢望,但心里𣈴准了投弹能手这个目标,白天黑加油练,有段时间练得手臂肿涨酸疼,吃饭时饭碗都端不起,睡觉时一碰就痛,偷偷在被子里掉眼泪。起床照样坚持参加训练。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投弹成绩超50米,拿到投弹能手的奖状,专门寄回家向父母汇报在部队训练取得的成绩。虽然我们是机枪连,但在新兵班时还是人手配一支半自动步枪,要求必须掌握步兵应具备的基本功,射击、刺杀、投弹、负重五公里越野跑、军体器械一样不缺。</p><p class="ql-block"> 在新兵班里战友们和睦相处,亲如兄弟,但来自五湖四海,脾气性格必有差异。我们班长段长力是峨眉水泥厂的工人来参军的,因为我是城市知青来当兵的,所以对我平时比较关照。班里有个河南战友叫唐星晨,可能有些妒忌,经常会冷言相讥,说我们湖北佬九头鸟什么的,我也不与他正面相抗,以讲故事的方式告诉班里的战友们,说以前很多河南逃荒的人来到我们宜昌,喜欢在江边城墙根晒太阳,用手翻找棉衣里的跳蚤虱子,抓住一个就放进嘴里用牙狠狠的咬,一边还念念有词:"你吃我?我吃你!"这一下子成了典故,不少战友见到唐星晨也故意用河南话调侃:"你吃我?我吃你!"从那以后,唐兴晨再也不和我斗嘴了。</p><p class="ql-block"> 新兵班还有一个四川绵阳的战友,记得好像叫曾德明,长得胖胖的,样子真的很像电影《小兵张嘎》里面的小胖娃,有段时间训练之余,班长组织我们摔交比赛,别看我个子小,但从小就喜欢和小朋友在一起摔交,有点缠腿功独门绝技,靠这点小技巧赢多输少。曾胖子和我摔交总不服气,他个子比我高,力气比我大,摔跤时总想使蛮劲将我摔倒,可每次都让我用缠腿功使巧劲摔倒在地。曾德明因为长得胖,睡觉打呼噜震天响,晚上他一打呼噜全班都睡不好,班长想了办法,将曾胖子安排睡在一个墙角,每天睡觉前,将全班人的鞋子全部集中放在他的床前,只要听到曾胖子的呼噜声响起,就拿一只鞋朝曾胖子睡的墙角扔过去,立马呼噜声停止,可没多长时间呼噜声又起,班长又扔鞋,十几只鞋一夜间基本上就扔完了,班长自己也睡不好觉。后来想了更绝的办法,听到他打呼噜太吵,班长就找一管牙膏,挤在曾胖子的鼻孔里,这下曾胖子出不了气,要么惊醒了自己去水管处清洗,要么张大嘴呼吸,反正经过一段治理,曾胖子打呼噜的毛病好多了,全班战友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p> <p class="ql-block"> 新兵班训练结束后,我也正式搬到连队,还是和连长住一个房间。也正式参加营里组织的号兵集训,每天早出晚归,清晨全营5个连队的号兵在号班长杨元德的带领下,爬上歌乐山,在松林里从拔音开始练,辛苦的很。刚开始那一个月,每天练号,腮帮子吹得酸疼肿胀,嘴角起泡结枷流血,使劲吹号时血点喷在号碗壁上看着都瘆人。那时还对号兵训练有个特殊优待政策,每月有5斤生鸡蛋,让我们号兵每天清晨训练之前,生喝一个鸡蛋润喉,可我就是吃不惯,忍不了生鸡蛋那腥味儿。连部文书郭光明是成都雅安76年入入伍的兵,到连部后一直对我很关照,我俩一商量,决定将鸡蛋拿去包成皮蛋,平时可以当菜佐餐。兴冲冲到农贸市场请人将鸡蛋包成皮蛋,放入宿舍床下一个纸盒里。半月之后我们拿出纸盒准备品尝皮蛋,没曾想打开一个蛋是臭的,再打一个还是臭的,原来我们从农贸市场包好后拿回来没有用容器或者塑料袋密封,就直接放在纸盒里暴露在空气中焉冇不臭的?捂着嘴正准备将那些臭皮蛋拿出去扔了,连长进门来看到了,一挥手拦住了:这臭蛋可是好东西。炊事班,给我用点辣椒炒一下。一回炊事班炒了一大盘辣椒炒臭蛋,连长吃得津津有味,还让我们也一起品尝,闻着那臭味都受不了,赶紧找借口躲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按照部队不成文的规矩,给部队领导当警卫员,通讯员,跟着领导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平日里要照顾领导的生活起居,要帮助打洗脸水、打饭端菜,还要帮助洗衣服。我在家里都没自己洗过衣服,下乡当知青也是妇女队长、或者是队里的女生帮助我洗的,现在到部队了我自己的军衣都不想洗,还要给别人洗?我和连长住一间宿舍,他脱下的一套冬装泡在脸盆里10几天了,我也装着没看见,早出晚归眼不见为净。有一天指导员佘朝华背着手慢悠悠地在连部随意转悠,转到连长房间一眼看到墙角泡着的一盆衣服,都起弦有味道了,这下指导员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叫连部的人员集合。连部文书郭光明、卫生员肖贤弟、理发员徐明华,司号员王中庆四个人站成一排,指导员指着我们几个:你们连部的人一天都什么?连长的衣服泡在这里多少天了?都没人看见?好、你们自己说,每天都在干啥!文书郭光明立正报告:团里组织板报评比,我这几天都在忙着办板报。卫生员肖贤弟也赶紧报告,春季感冒流行,我这几天都在采集草药熬汤药,送到训练场去各班喝。我一看指导员眼光从卫生员身上扫到了我,立马大声报告,营里组织号兵集训,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参加培训。因为是我与连长同住一个房间,所以指导员本来应该是要狠狠训斥我的,他听我报告说词,眼睛紧盯着我,最后忍住了没有直接训我,又转头看向理发员徐明华听他怎么说。理发员徐明华是76年入伍的四川雅安汉源的兵,确实是很老实,平时话也不多,这时看指导员看向他,嗫嚅着小声说,我平时都是中午和晚上给大家理发,白天班排都去训练了,我没啥事。指导员一听就火了:你没事干就不会帮着把连长的衣服给洗了?可怜徐明华含着眼泪端着连长那盆没洗的衣服去洗净凉晒,回来见到我忧怨的对我说,你跟连长住在一起,不洗衣服让指导员这样批评我!我也只有连连抱拳拱手:对不起!</p> <p class="ql-block"> 连长刘家进为人宽厚,我在连部跟他住在一起确实不是很勤快,但他却不以为怪,对我很关爱。记得有一次连队训练打夜间射击,我们连部几个兵负责摇闪光器和报靶,射击前我跟连长说,连长,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夜间打靶,可不可以让我多打几发子弹?连长满口答应没问题。当天晚上全连夜间射击,一组一组的打完,成绩很不理想,连长冒火在讲评训话,可我在靶壕这边一无所知,待最后一组打完报完靶,我还兴冲冲的大喊:连长,我过来打靶了哦!只听连长在那边没好气的回声:打个锤子!把我气的,当下就气鼓鼓的自己跑下山。夜间训练如果超过10点钟,一般炊事班都会煮点稀饭、蒸锅馒头全连加夜宵。我回到营房,气鼓鼓地自己洗漱完毕,也没给连长打洗脸水、也没给他打稀饭馒头就自己睡了。等连队回来,连长进门看我睡下了,自己去炊事班将稀饭馒头打回来,叫我起来吃夜宵,我气鼓鼓的回答说不吃。连长一下子就笑了,你这个兵还脾气大呢!坐在床边哄我,好了,下次我一定让你多打几发子弹,可以了吧!</p><p class="ql-block"> 连长文化水平不高,但宅心仁厚,有时象个大妈一样,念叨着碎言碎语,让人感觉很暖心。他也很活跃,那时部队集合经常组织拉歌,他喜欢模仿《霓虹灯下的哨兵》电影里的那个连长指挥唱歌的动作,两个拳头紧握,两根手臂一拐一拐的,动作很大很用劲。最喜欢唱"日落西山红霞飞"。他最有特色的是,每次起歌时,那个"日"字非要"日"三遍才能""日"准。第一遍"日",高了,第二遍"日",低了,第三遍"日",才能喊唱!每次连队唱歌,听到连长指挥唱"日落西山红霞飞"都会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而后全连都会更大声地配合连长的指挥整齐的唱歌。</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机连的风气很好,干部关心士兵,士兵相互关心帮助亲如兄弟。我至今都记得冬天洗被子、洗冬装罩衣时,我揉搓不动,只好随便用水泡一泡,就想拿去凉晒,有老兵主动来帮助我洗净。我们连的战友来自五湖四海,还有好几个少数民族战士,有藏族的,有彝族的、有回族的,有些少数民族战友刚到部队时,不会写汉字,说汉语都是比较生硬少词。但并不妨碍交流。这些少数民族战友重感情,讲义气,只要你尊重他,他也就会真心实意对待你。我们连有个藏族战友叫阿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说话鼻音很重,有一次让我看到怀里揣着一张小照片,是一个漂亮的藏族姑娘,一问知道是他女朋友,正在烦恼不会给女朋友写信。我热心的帮助他给女朋友写了信,他高兴极了,一直把我当好朋友。78年他的妈妈带着女朋友到部队来看望他,专门将我和郭光明也叫到他班上,将妈妈带来的一个旅行包打开,一大块牦牛肉,拿出藏刀割下两大块递给我俩,我和郭光明假意小口撕咬着,告辞出来用小电炉煮熟加工才敢享用这藏族美食。</p><p class="ql-block"> 连队还有一个藏族战友叫尕尔让,在藏族战友里是汉语水平较好的,后来在部队也是比其他藏族战友发展好些,当了连长才转业,我军校毕业回团分在政治处,每次到连队见到尕连长都对我很热情。可惜尕尔让转业后,自己买了卡车跑运输,可能常年生活不规律,加上习惯豪放喝酒,身体健康受到影响,早早去世了。</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凉山彝族战友马比沙日,性情中人,为人耿直。本来在部队时我们没什么交集,但我转业后一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沙日不知从哪里找到我的电话打来。沙日战友文化不高,但上进心强,退伍回家后靠自己的努力考上警员,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努力工作,在辑毒战线上冒着生命危险,常年出差侦察取证,做出了突出成绩,从一个普通警员干到副县级侦察员,确实很不容易。有一年到重庆我见到他一面,说请他吃顿饭都说没时间,只好给他拿瓶酒以表心意。这些少数民族战友只要你真心结交,他也真心待你。这些年他常打电话联系,邀请我到西昌做客。有空一定要去拜访这老战友。</p> <p class="ql-block"> 我们111团是步兵团,长期养成还是有比较彪悍的战斗作风。我们机枪连也秉承了这种作风,可能比不了一些步兵连,可是比起白市驿的空军部队,那可不在一个等级上(空军的军装上半身是绿色军服,下面是蓝色军裤,被戏称为半截子兵)。77年底,一机连奉命轮换到白市驿机场驻防,平日里就在机场跑道旁的草坪上搞训练。每周机场都会放一场电影,我们连队去都会被安排在中间位置,享受优待。每次看完电影跑步回营房时,白市驿街上的一些社会青年就会学着连队值班干部喊一、二、一。有些战士听到很不舒服,常常冲出队列去揍那些天棒崽儿,部队队型一下乱了。回到营房,副指导员孙兴勇点名时非常生气:你们是土匪吗?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随随便便就出去打人。就是要打,也要听口令听指挥。后来再去看电影,听到天棒崽儿又在学喊口令,这次没有兵擅自出列,都看向带队副指导员。只听孙副指导员一声令下:立定!揍他!立马全连冲向那帮社会青年,抢着手中的小板凳揍得那些天棒崽儿鬼哭狼嚎。特别是从团蓝球队下放到我连的两个大个子兵,一个是成都兵黑娃,一个是绵阳兵王正平,冲在最前面,下手既快又狠,手中的小凳都砸散架了。突听副指导员一声集合,全连立即收手,列队整齐跑步离开现场,留下躺在地上几个天棒在那哀嚎,那气势真是太棒了。回到连队营房,孙副指导员又不放心,叫我们连部派人去悄悄看一下那些倒地的社会青年怎样了,结果回去一看,人影都没一个了,这才放下心来。</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场站预告要放南斯拉夫的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机场周围的老百姓十里八乡都闻讯赶来,部队还没入场,老百姓都把场站院子占满了,部队根本入不了场。场站警卫连让老百姓先退场,让部队入场后再进来,根本没人听,束手无策。场站副参谋长找到我们连黄必进副连长,协助他们维持秩序。黄副连长当即叫来三个排长,分配了任务。只见我们连队的兵一个个解下腰带,排成一排长蛇队形,口中吆喝着请大家退出大院,手中挥舞着腰带,对少数不听劝的人就抡上了。不多时就将大院里的老百姓逐渐消退到了大门口。那些男性群众慑于战士们的凶猛,慢慢向后退却到大门外,可有一帮女性大姑娘小媳妇挺着胸脯,迎着年轻士兵毫无惧色,不少战士看着她们高挺着胸脯也不好意思上去推搡,这时连队那个大个子少数民族战士阿桑上前嗡声嗡气的对冲在最前面的小媳妇儿说,你挺着胸脯给谁看?说着伸开他那象大蒲扇般的手掌向前,着势好像要一把抓住那小媳妇儿胸脯的样儿,"呀",那群大姑娘小媳妇一阵惊呼,𣊬间全都退出大门了。机场警卫连的那些官兵都看呆了,这时机场那副参谋长却跑来说我们样干影响不好,一下子把我们黄副连长气着了,手一挥"不管了",集合连队回营房了。但我们连却在白市驿老百姓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相互告诫不要惹全身绿军装的陆军!后来空军司令张𨑳发到白市驿机场视察时,看到我们在机场跑道旁搞训练,感觉很奇怪,问怎么陆军跑到机场来搞训练?下面的人报告说,林彪事件后陆军就奉命进驻空军基地,是看管监视空军的!张司令生气的说这都多少年了,陆军还要监视空军?不久,我们就接到命令,撤回了。</p> <p class="ql-block"> 我在一机连生活训练近两年,有两个老班长印象深刻。一个是新兵班时的班长段长力,一个是连部文书郭光明。段长力是峨眉水泥厂工人参军入伍,郭光明是四川雅安参军入伍,他俩都是76年的兵,我虽然是77年新兵,但因我是上山下乡知青入伍的城市兵,所以他俩从不把我当新兵对待,平时对我很关照。段长力79年参战后本来有提干机会,但一心想退伍回厂当工人,没想到改革开放后峨眉水泥厂这样大的国有企业大厂没落了,沦落到破产改制,段长力也随之下岗。2010年段长力到重庆来,他的弟弟在重庆搞一个工程,我才重新和他联系上,一机连在四川阆中开战友会时还见到他,一起喝酒聊天,看着他虽然身体有些发福,但还是比较有精神看着身体也不错,没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不久就听说他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了,心情非常难受,但愿老班长天堂安息。</p><p class="ql-block"> 郭光明是连队的文书,算是我们连部的班长。光明是个才子,写得一手好字,连队办墙报、黑板报,他一人用不同的字体,龙飞凤舞,花团锦簇,常在营团墙报板报评比中获奖。79年作战前提拔任排长,战后调到成都军区后勤部政治部任干事,我85年任一营代理教导员带5个连队到彭县军农场搞生产时,每逢周末节假日最喜欢到成都去找他,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一瓶白酒喝个底朝天,叙谈南天北地,陈年旧事。一起逛公园照像留影,一同在后勤部挥拍打乒乓球,亲如兄弟,就像我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还有一个四川德阳兵叫魏德川,76年兵,军事素质特别好,78年被保送上军校,我和连队其他战友一样,特别羡慕,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象他一样上军校深造。后来魏德川军校毕业留校任教当军事教员,转业回德阳分在电力系统。退休后游山玩水,生活优闲自在,常在花丛中乐不思蜀,同样令人羡慕。德川有心建了一个一机连战友群,让我们多年失去联系的一机连老战友有机会了解相互信息,重建联系,非常感谢他。</span></p><p class="ql-block"> 77年我们湖北老乡200余人坐东方红35号客轮一起到重庆当兵,新兵连训练结束后,我和曾祥友、曹良清、刘少成、印象中还有一个叫高均芹的大胡子、一个姓易的大个子技江老乡6个人一起分配到一机连,79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我和曾祥友、曹良清、刘少成因为提干,读军校继续留在部队,大胡子和易姓老乡退伍返乡。这几个老乡战友中最可惜的是曾祥友,英年早逝,血洒南疆,为国捐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曾祥友和我是同年从湖北当阳县应征入伍,坐一条船到重庆,一同分配到111团当兵。新兵训练结束后,我们又一同被分配到一营机枪连,我在2班呆了几天就调连部当号兵,曾祥则分到七班当重机枪射手,朝夕相处,同学习,同训练,同吃一锅饭,后来我调营部任司号班长才分开。</p><p class="ql-block"> 曾祥友是典型的农家子弟,言语不多,吃苦耐劳,乐于助人,为人憨厚朴实,平时训练认真,军事技术过硬,被选拔进团班长集训队培训回来后就当了班长,临战前被提拔任排长。战后又被选送到南京军事学院深造,回团后仼二连连长。87年底部队上老山作战,曾祥友被任命为三营营长,受命负责老山主峰阵地防御作战任务。</p><p class="ql-block"> 刚接防老山防御作战任务前期几个月,越军为摸淸试探我军换防后的情况,频繁偷袭渗透我前沿阵地,小战斗经常发生。曽祥友责任心非常强,我们好几个湖北老乡都在团司、政、后机关任股长,多次电话邀他抽时间下山来休息片刻,放松调整一下精神,老乡们一起聚一聚,可他不放心,总说再等一段时间战事缓解了再聚,守老山快一年了,他一次都没离开过前线指挥岗位。</p><p class="ql-block"> 88年底,师里召开会议,各团机关股长都奉命参会。会议开到一半,团政委周训普接到电话,说团里出事了,三营长车祸阵亡。我跟周政委立即乘车返回。原来,战斗渐趋平静,曾祥友就随营后勤保障车下山来,走到半山腰团指挥来看我和冯运爱(我仼团宣传股长、冯运爱任团干部股),听说我们到师部开会只好作罢,到山脚磨刀石后勤处又去找财务股长周方荣又没見着,干脆就直接到后勤保障连队看望了三营后勤保障官兵,吃了午饭返回时,乘坐的后勤保障车不慎翻车掉进南温河沟,曾祥友不幸身亡。假如那天机关老乡没有去师部开会,老乡相聚,肯定会盛情款待他,曾祥友不下山去镇上,也许就没有车祸一事了,真是世事难料呵!</p><p class="ql-block"> 我和周政委赶到师医院南温河驻地,见到曾祥友遗体,看到曾祥那苍白而显平静的脸庞,仿佛是太累了熟睡一般,想到前不久我上老山主峰阵地,在营指挥所里他拿出刚出生不久的女儿照片开心的笑着的样儿,不禁悲从心起,泪水夺眶而出。看着给曾祥友净身、換衣,装俭,我和周政委及其他赶到的官兵肃立默哀,算是送战友曾祥友最后一程。</p><p class="ql-block"> 战争无情,生命无常!在战场上谁也无法预料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像曾祥友,谁能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阵亡牺牲?他本来是上级领导重视培养对象,有着大好发展前景,他还有个不曾见面、呀呀学语的宝贝儿女儿等着他回去拥抱亲吻,可他为了国家将青春定格在了30岁。</p><p class="ql-block"> 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更知和平的珍贵,今天,我们欢呼国家日益繁荣富强,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幸福安祥。我们不能忘记无数烈士的奉献付出。共和国的建立,是无数先烈用生命和鲜血奠基浇铸,共和国的和平安宁、繁荣富强、发展进步是戊边将士用生命守护。</p> <p class="ql-block"> 78年大约是5、6月份吧,一天傍晚营教导员徐敦汉来到我们连,连长派人将我从大操场叫回来带到徐教导员面前,徐教导员上下打量我一番,问了一下我的基本情况,就让吹两个号谱听听。我参加号兵训练已经一年多,现在已经掌握吹号基本要领,吹起来也像模像样了。我吹了一个集合号、吹了一个冲锋号,教导员听罢:行了,明天到营部报到!原来营部号班长杨元德被提拔到团部任号长,他向营里推荐我任营部司号班长。第二天,我打起背包,收拾行李到营部报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生活训练一年半的连队,与朝夕相处的连长和战友们分别,又开始新的一段军营生活。</p> <p class="ql-block"> 往事悠悠,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怀旧,今天给老连长祝寿,与战友坐在一起把酒言欢,想起40多年前的连队生活,想起我的连长我的连,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完的情。战友,一辈子的兄弟!衷心祝愿老连长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衷心祝福战友们家庭幸福美满、平安健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