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画 | 仇英山水画的艺术特色

村夫草堂

仇英 《玉洞仙源图》

仇英山水画有很多种风格，且皆臻妙境。最为明人所未及或不能及者当是他的大青绿山水，精工艳丽又秀雅，没有富贵气、俗气和火气。

他的青绿山水作品，多以仙境为主题，然而，他减弱了对景色的神秘虚幻色彩，注意烘染可游可居的环境氛围，将幻想与现实，仙境与人世加以调和和沟通，意境瑰丽又宁和。他的青绿山水均工而不佻，妍而不甜，树立了青绿山水的新的典范。董其昌亦深为叹服，在《容台集》卷六评曰：“盖五百年而有仇实父，在若文太史极难推服，太史于此一家画，不能不逊仇氏。”

一、青绿浓重。

仇英的青绿山水以“院体”笔法取“气”，以文人画墨法取“韵”，以青绿着色取“丽”。他的《桃源仙境图》、《玉洞仙源图》、《桃溪草堂图》等等，也是这类大青绿山水的杰作。

仇英的青绿山水作品的代表作之一《剑阁图》，这是一巨幅的青绿山水画，作品色彩浓艳，光彩夺目，绢本，设色，笔法学李唐。山石树木用水墨淡色皴染，人物设重彩。整幅作品峰峦重叠，远处是白皑皑的雪崖，近处是重彩辉煌的山峦，陡峭的绝壁如刀削，崎岖的栈道上树林成荫，残雪覆盖。栈道上每个人的神态动作各不相同。“壁立千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下瞰古道，行人如蚁”，形象地体现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特点。

《桃源仙境图》现藏于天津艺术博物馆，画被祥云分为三个部分，但气势是连贯的，境界是整体的。近景为深壑、小桥、流水，桥上有童子捧瓯而过。板桥过处，青草铺地，另一童子携食盒亢于岸头。隔小溪为山洞，内有钟乳石悬壁，有泉淌漾而出，洞口水边有一位仙者弹琴，两位仙者于旁静听，传神入微。仙者傍依的山根岩石间，有山桃杂卉伴卧松而开放，古松自右岸斜坡横卧于洞顶，松皮龙壳，青藤盘绕，与左岸山岩之山桃相呼应，境界超逸，非神仙之属，这是作品的主题部分。洞顶清霭虚掩处，有小路自云中显现，绕过山梁及松林，琼阁高筑与松柏相辉映，山涧有清泉，挟乱石而流泻，涧边杂卉仙草益发，石上小亭别具，山间浮云缭绕，斜晖之中，几组远山，一派云海，更使画面境界无尽。

二、淡彩雅致仇英的青绿山水画也有很多种风格，如故宫博物院所藏的《莲溪鱼隐图》，平远构图，清疏旷远，仅在山石上着石绿、石青色，也不像《桃源仙境图》那样浓重和艳丽，而且在勾勒重彩中兼有皴擦点染。画树时将勾勒、渲染、夹叶、点叶并用。《莲溪鱼隐图》写江南水乡景色，平远山水。画清溪水田，绿树成荫，岸边一院落，院外有高士携书童远眺，悠然自得，远处云山起伏，真实地再现了江南渔村恬静安乐的生活情景。布景清远疏旷，笔法工整而有潇洒之趣。

仇英 《柳下眠琴图》

三、山水人物。

仇英的粗笔水墨人物，取法马远和杜堇，又具文雅秀逸之气、物象刻画简洁，线条运用洗练，或施劲健顿挫的折芦描，或作圆润流畅的兰叶描，人物气质也潇洒清雅，有别于“院体”和“浙派”。代表作品有《右军书扇图》轴、《柳下眠琴图》轴等。

仇英 《停琴听阮图轴》

仇英所画的《停琴听阮图轴》是这类画中的代表。画的是幽涧旁，一人停琴听另一人弹阮，巨石箕踞，溪远流长，几株大弯树覆盖上方。山石用刚健细劲的线条勾勒，略加稀疏的皴笔，然后通染极其清淡的墨绿色，其色若淡若无。整个画面清刚、清淡、清秀、清雅，直是空一切色相，高格独标，在明画中，这样的雅气十分少见。类似于《停琴听阮图》的形式，仇英也画了不少，可见对于这种画风，他自己也是十分满意的。

仇英运用熟练的笔墨，描写周围的园林景物，把表现文人生活题材的山水画提高到新的水平，开拓了元明清以来山水画的新境界。

仇英在其短暂的艺术生涯中，创作了大量精美的作品，并在人物画、青绿山水画等领域，有超越前人、开拓新格的独诣之处。但是他毕竟是画工出身，欠缺文学、书法上的修养，其作品虽功力深厚，技艺娴熟，但未能摆脱画工之习，作品刻意于情节性的描绘而缺少隽永的意涵，有时过分的精致艳丽，笔墨流于纤秀谨刻，减弱了笔墨的韵味。

董其昌以仇英的匠气而对其藐视，但一旦看到仇英的作品，却又不得不为之叹服。仇英的绘画面貌多姿多态，形成了鲜明的主体风格，对后人的影响是不可否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