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三人打麻将说开去——老娘的琐碎（二）

时光不语

　　三个人打麻将，你一定会觉得稀罕吧，我们打麻将经常会说三缺一，也就是缺一个人这麻将就打不成，可今天就说说三个人是如何打麻将的？

先介绍一下这三个打麻将人的大致情况，都是八十出头的老大娘，一个眼睛高度近视，一只眼睛几乎失明，这是我老娘；一个身体稍胖，个子矮小，说话走路都有点气喘，这是和我同名发小的妈妈；另一个很瘦但身体还比较硬朗，这是我对门；当然平日打牌基本都是四人凑足，还有多余人在旁边看的情况，不过围到一起的基本都是最熟悉的那七八个婶婶妈啦，这也就是她们的麻将圈子了。

　　平日里她们会经常一起坐在门前聊天，一起早起锻炼，一起去谁家看个折子戏，电视剧，一起打个牌，一起去赶集，买东买西，路上谁走不动了，就一起随意坐在路边休息，有劲了再继续走。尤其是我老娘因为腿疼，所以很多时候她们都是等我老娘，还要相互帮衬着拿东西。有时谁家蒸个槐花麦饭了，烙个柿子饼啦，蒸个马紫菜馍了，凉皮了，从地里挖些青菜之类的了，还要相互给送点，有时谁哪里不舒服了，还把自己吃的药或贴的药膏让试着用用……

去娘家，妈总是经常说起她们这些老人一起度过的简单而平常的日子，说她每次让她去我家，他都会说在村里与这些老人在一起热闹挺好的，我去娘家也是常常看到她们在一起拉家常，有说有笑的情景，熟悉而又亲切，自然而又温暖，我也常常会说她们都是彼此最好的伴，她们也常常给我说，没事了就常回家看看，有时候也把带给老娘的东西分享给你她们吃，有时候也会和她们坐在一起，听她们拉家常，和他们一起晒太阳，就是觉得这些婶婶妈们就是村子的看家人，她们浑身上下透着的村里人那种最朴实的情感，也常常让我感怀。也许她们年轻的时候因为土地，因为孩子，因为性格等有过磕绊或摩擦，但老了老了，她们的关系却越来越和谐，似乎都看开了好多，也平和了好多。

　　下面言归正传，主要来说说三人打麻将的事，这不是我亲眼所见，还是那天下大雨去看老娘，没事，我们娘俩一起躺靠在床上，很随意的聊天，老娘说东说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三人打麻将的事情，老娘说的很开心，我也很好奇，于是在打麻将这件事情上就多问了几句。老娘说她们打牌输赢都是一毛钱，平日她眼睛不好不怎么打，人实在凑不够了，她才打，那天人凑不够，又实在没事，于是三个人就开始打麻将。我问妈三个人怎么打，妈说麻将摞三摞就行，打法和平日一样。我心想，这样应该也行，不就一毛钱吗？也就是玩玩消遣时间，钱多钱少无所谓，人够不够也无所谓，老人嘛，只要还有那个精力，只要开心有事干就行，总比一个人呆家里好的多，只有一毛钱的场子，输也输不了多少钱。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时，妈又开心地说，虽然她眼睛看不清，都是凭感觉胡乱打哩，不过她还不太输，那天她还赢了8毛钱，说话间我似乎看到妈妈脸上还露出了孩子般骄傲的神情，我便笑着夸妈妈厉害，胡乱打还能打赢，又顺口问那天打牌谁输了，妈说就是输了也输不了啥钱的，她们平日里就是从下午一点左右打到四点多就各自回家做饭，几个小时最多输个一两块钱。说到这，妈妈又开始笑了，说那天打牌输钱的婶，输了1.5元，心里很不情愿，到做饭时间了还不让散场，到散场的时候还要三个人都把钱拿出来对一下账，一个说赢了8毛，一个说赢了6毛，一个说输了1.5元，这下可好，有1毛钱账对不住，当然输了钱的婶就不高兴了，说她明明输了1.5元，那一毛钱到底去哪里啦，让几个人再数数。说到这我笑了，我都能想象的来当时几个老人数钱的场景，口袋，麻将桌布下面，脚底下，手里，肯定都会翻翻看看，嘴里一定还会念叨着钱跑哪去了呢？

妈说到这，我就没再问钱有没有找到，账最后到底有没有对住的事了。当时只是一听一笑，因为这就是老人们一起没事打麻将的日常吧，老娘不会因为输钱的人不让按时走而生气，也不会因为后来让对账而不耐烦。回家后想起这件事，就一直想着做个简单的记录，记录这些老人们的晚年生活，也纪录当下大多数老人的现实状况。只是在纪录的过程中对于这一辈老人的生活和为人处世的态度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

　　想想老娘和这些婶婶妈们都是从艰难日子过来的，都是养了五六个孩子的人，地里屋里，孩子老人，洗衣做饭，地里再苦，经济上再难，生活上再累，精神上再匮乏，她们还不都一天天扛过来啦吗？正因为过去的苦，才让她们把一毛钱看得很重，正因为过去的难，她们才能把很多事看开。苦日子过来的人，她们省吃俭用也罢，他们衣着朴素也罢，她们宁愿守着自己的家也不愿麻烦儿女们也罢，她们宁愿委屈自己也不难为孩子也罢，总之，她们身上印记的是她们那辈人的经历，所以作为晚辈我们就尽量顺着她们的心意吧，不要过多的改变，也不要过多的埋怨和干涉，更不要对她们的小气或者种种行为而不耐烦不理解，这样她们三人围起来打麻将你就一定不会好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