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二O二三年七月九日,我和女儿顺着喝酒猜拳声往前走,经过烤鸭店、烧烤摊、串串火锅店……</p><p class="ql-block"> 小城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味道。坐在露天棚子的多为互相谈笑的青年人,每一桌都有一两个漂亮的姑娘,她们的穿着艳丽,捧着的花朵幽香。莲湖公园的灯柱亮了,发出蓝的紫的黄的光芒,映着姑娘的半边脸颊。突然,东南风与灯光交缠在一起,照耀着年轻男女,就在它们的缓慢与悠然间,他们生出几分羞涩。</p><p class="ql-block"> 这些场景很浪漫,多少人心目中的幸福画面啊,怎能不让我回头多看几眼呢。</p><p class="ql-block"> 女儿走到一买花的小摊跟前,停下脚步了。她看花时认真且投入,身子前倾,轻轻极缓地嗅着。我嫌天色渐晚,催促女儿快走。她捏住我的裙子的一角,扯了扯,小声说:“买一束吧。”我愣了一下,看着她。没想到她会买花送人。我想让她保持对生活的热情。保持久一些。再久一些。外甥的同学从加拿大回来了,他从西安骑自行车穿越秦岭,骑行11个小时到了我居住的小城。女儿说:“送给哥哥一束花表示对他的欢迎,也看着很礼貌。”听了她的解释,我不好意思起来。</p><p class="ql-block"> 尽管风的脚步有些沉重,刘海还是垂挂在了前额,卖花姑娘花筐里的花朵扭扭身子便停住。风似乎被盛夏浓郁的烟火气所迷倒,没了力气。</p><p class="ql-block"> 那个卖花的姑娘询问需要什么花,送人就选玫瑰花。没等我回答,女儿应了声“向日葵”。</p><p class="ql-block"> 女儿捧着刚买的那束花,走得轻松自在,走一会儿换个手,又跑到我的另一侧,牵起我的手,继续走。</p><p class="ql-block"> 看着女儿手中的花,我陷入以往的年月里,扭头看一眼曾经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大学毕业后,我加入支援西部的队伍。我在一个偏远的中学任教。我处在一生中最忙碌的时期。所教专业与我所学专业不一致。整天不是上课就是听课,心里怯怯的慌乱,生怕校领导或家长有意见。但我远没想到的是,那年我所带班级在全县统考中获得第三名。那年教师节,学生送来了一大捧鲜花。</p><p class="ql-block"> 又一次收到一束花,是在表彰大会不久。</p><p class="ql-block"> 我正在批阅试卷,门响了,我犹豫了一下。敲击声又响了起来,比上次更响更急。我忙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移开插销,一个人捧着花遮挡着脸站在门口。</p><p class="ql-block"> “送给你。”</p><p class="ql-block"> 接过花,让小王进门。从那以后和小王走的逐渐多起来。后来我们结婚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我依然认为选择教师这个职业是正确的。当时太过投入工作的我把找伴侣这件事耽搁了。如果干着别的工作,或许会生活在别的地方,和另一个人过着难以想象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尤其当经历了疫情之后,回想那些平凡而温馨的日日夜夜,内心多了一丝安稳。</p><p class="ql-block"> 月光从窗外涌进来,它或许是走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我正要起身迎上去的时候,它走了。望着它远去的身影,我呆呆地站在原地。</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又想起了女儿说的那番话,她怎么晓得生活需要仪式感呢?</p><p class="ql-block"> 今年生日的清晨,我刚穿好衣服,女儿拉我到书桌前,让我拆开纸条,一个美少女便进入眼帘,画的右侧写着“妈妈我爱你!生日快乐!”的字样。女儿说:“揭开这个幕布还有惊喜”。我缓缓掀开,是一束郁金香……</p><p class="ql-block"> 月光像赶路人,不大功夫便走了一大截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