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湾农场的记忆

阳光

张家湾，在太平乡的一个山沟沟里，是泾川一中农场所在地，初中在那里的学农劳动生活，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曾有几次还梦见了那里。今天终于有机会故地重游，看着由近及远满山满沟的苍翠，见到依然挺拔傲立的压庄树，初中时的记忆又重新浮现……我的初中是从1976年春天开始，刚好赶上改学制，从春季入学改为秋季入学，初中从两年改为三年，所以，我的初中上了两年半，共五个学期。这五个学期，去张家湾农场劳动就有七次，每次都要自改带行李、劳动工具和够吃三天的干粮，从一中开始步行，走到甘家沟，然后顺甘家沟走二里多再翻一座山，过一条沟，再上山，就可以到农场驻地。真的是山大沟深啊！这一路要背着行李、工具和馍馍包包′走三个多小时。农场驻地，是一个有三四间窑洞的院子，学校后勤处有位负责看守的老师，他常年住这里，做饭住宿都在左手边笫一孔窑洞。然后是男生住一孔窑洞，女生住一孔窑洞。我们班主任是女老师，她跟我们住一起。第一次去时，窑洞里地上从进门右手边开始，直接放在地上的床板一个挨一个，一直排到窑洞最里面，真正的大通铺啊！！我们每人都只背了一个被子，所以，老师让我们两人一组，一个人的被子铺床板上当褥子，另一个人的被子两个人伙着盖。从第二次去开始，虽然还是一溜大通铺，但是，床板已经被用木桩钉的三脚支架支起来了，离地面有二尺多高呢。窑洞进门左手边的墙上，钉了一排大铁钉子，用来挂上我们背的干粮包包。根据我们去的季节不同，每次劳动的内容也不同。夏天收麦、秋天给地里拉粪，还修过路，割过草，栽过树……大家去时带的干粮只够吃三天，所以周三会派一部分同学回家取干粮，回家的同学每人都要给三四个不回家的同学带干粮回来。1976 年后半年，不知是全县还是省，把一周七天改成了一周十天，这样，每周第三天和第七天还得回去取两回馍。我记得笫一次我就没回去，父亲托回去的同学给我捎来了白面馍和一罐头饼的韭菜炒肉，还有一碗甑糕！后来才知道父亲没忘了那天刚好是端午节，他前一天就向邻居学了做甑糕，然后亲自做了给我捎来。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碗甑糕的带着浓浓父爱的香甜味道啊！ 因为我个子小，老师就把我和另一位小个子女生留下，不用跟大伙去地里劳动，而是让我们下沟里担泉水，回来给大家烧开水，大家劳动回来能喝上开水，能用开水泡馍吃。记得有一次，我俩下沟里抬水，舀了满满一铁桶泉水，抬着上坡往回走。忽然看见路边草丛里有两只小山羊，见它俩抬头警觉的看着我俩走过，我“咩”的学了一声羊叫，没想到，这两只小山羊也咩咩的叫起来。我一高兴，又咩的叫了一声，这两个小家伙咩咩叫着忽的从路边草丛里跳到我们身后的小路中间。我再咩的叫一声，这两个小家伙居然咩咩叫着跟在我们身后跑了过来。就这样，我学一声羊叫，那两个小家伙也叫着一路跟我们跑回驻地的院里。怕羊主人找来，我俩放下水桶，一个在前面学羊叫，一个在后面赶，把两个小家伙又送了回去。今天，在张家湾尽剩的一户人家门口，又见到了几只小可爱！ 有一次收麦时节，下午收工时，几个女生发现路边崖畔上有几个木瓜，她们就摘了两个，剥开吃里面白白嫩嫩的像莲子一样的籽儿。这事放到现在就不算事，山里野生的，随便摘没人管。可那个年代不是这样。一个没吃着木瓜籽的女生给班主任打了小报告，班主任晚饭后就召集了班会，批评了这几位女生的行为，更有几个同学上纲上线的向这几个女生做出了批评，当然，这几位女生也都做了自我批评。当时，学校有个规定，给驻农场劳动的师生每次补助一斤小麦。所以每次周四左右会派几个男生担四十多斤小麦，去附近生产队去磨成面粉，再把面粉拿到农民家压面机上压成面条，细心的女生会去附近揪些苜蓿摘洗干净，把苜蓿和面条一起下锅，虽然没油少盐，但有了绿生生的苜蓿，这白面面条也让大伙儿胃口大开，美美的吃上一顿！那时的我们纯真无邪，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劳动。虽然偶尔也会有同学手被割个小口，胳膊被划破皮，或是崴了脚；偶尔也会有同学因误会矛盾发生口角争执，但是，大家就像兄弟姐妹一家人一样，相互体谅，相互帮助，相互照顾。农场的劳动生活，不仅提高了我们的劳动技能，也锻炼了我们的生活自理能力和体能，更培养了我们互助协作的团队精神。这些可都是以后我们进入社会工作生活的基础和资本啊！今天来到这里，又见到了崖畔上的木瓜，那一片就有七八棵木瓜树，每棵树上都结着大小不一的果子。下车摘了几个，怀念一下我的青葱岁月。这崖畔最美丽的时候，应该是五月吧？木瓜树开花时，这一片，七八棵树上，开满了红芯白瓣的花！我们说的木瓜，学名叫文冠果，因果实成熟裂开时像古代文官的帽子而得名。找到了来这里的路，明年五月我一定来看张家湾的五月，看五月盛开的木瓜花！